原本以为在客栈一跳,是偿还娘亲的养育恩情。而在悦儿手中苏醒,日后便只有对新生的期盼。
然,骨血相连,他终究还是娘亲的孩子,悦儿迁怒的对象……
本就是靠着残存的念想活着,可现如今……生命中唯一的线脉都断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官兵很快过来,将毫无还口之力的李晴悦押了出去。
打着让正义早日得到申张的由头,大夫当仁不让地挑起了证人的重担。
这本也没什么,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作为胞弟的李智礼竟也要求以证人的身份一道随同。而控告方舒大娘,自然也不落其后。
围观的邻人看到这副光景,狐疑间脚步也是随着一同前往。
他们倒想知道,最终的真相是什么。
屋外的嘈杂渐渐远去,李智炊强撑着身子下了床。
留有悦儿馨香的用具原本会带给他无限激动与幸福,眼下,却只有浓郁的耻笑。
一步一步往外走,出了院,过了街……
眼下虽不是汛期,但河流依然激涌澎湃。
站在河水浸润的沿岸,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眼前浮起晴悦巧笑怜兮的俏容,李智炊笑了。风情万种。
这辈子不能相辅相承,但愿来世……
他一步一步,往深水走去。
湍急的水流,很快将他纤弱的身子席卷到洪流之中……
公堂上,面对舒大娘口若悬河的控诉,李晴悦没有反驳和辩解。
并非她不想,而是她此刻真的有心无力。
更何况,又是面对这样一个草菅人命的狗官,辩与不辩,又有何区别?
痛快画押的好处,就是可以免去一顿肢体的刑责。
戴上枷锁,她被带到阴暗潮湿的牢房。
里面发霉腐烂的气味呛得她连连作呕。
看到有人进入,一些衣衫破烂,浑身血渍污垢的案犯们纷纷扶上木栏,空洞的眼眸里透着星星希冀。但看到只是有新犯人押入,便也落漠地蜷回角落。
李晴悦被带到第四间囚室。押她来的衙差只是把她推搡进去后,便迅速地锁好牢门。
她淡淡地扫一眼身临的环境,便找了一处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了过去。
同囚室的几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互相对眼后,朝她走了过来。
李晴悦抬头,冲她们友好地笑笑。
“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们竟也舍得关到牢房里来,真是不可思议。”其中一个年长地哧笑一声,紧靠着她坐了下来,“哎你是犯了什么案子?竟然连陪睡这关都给省了直接关进来?还是说那个狗官突然良心发现,要留你个清白身子?”
她的话音一落,囚室里就响起了一阵压抑的、起伏的笑声。
听了这话,李晴悦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犯罪的女子被关进来之前,还得先跟衙门里的人打了滚才可以?
“我是被冤枉的。”李晴悦自嘲地笑笑。
虽然哑声依然,但是因为语气平缓,倒听不出她是无法发声,而是以为她谨慎地不敢发声而已。
“呵呵。”听了她的话,几个女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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