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夜色中,方正军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感到如些忐忑,又是如此的孤独,心中的烦恼与郁闷,又不知与何人倾诉。不知何时,他来到了叶小雨的小区外,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贾世文死了,娄连发去了。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在他的恐惧中一个个离开了人世,他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伸向他,要致他于死地,就象娄连发和贾世文一样。
叶小雨接到方正军的电话,感到非常意外,但她还是高兴地跑了出来。叶小雨看到方正军,不由大吃一惊,道:“方伯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方正军微微一笑,对叶小雨道:“陪我到饭馆吃点饭。”叶小雨感到方正军有心事,看到一个半百男人如此郁闷,她无法拒绝,于是陪方正军来到一家餐馆。
方正军第一次喝了很多酒,他不知为什么会对叶小雨说这么多的话。他第一次谈到了自己婚姻的不幸,谈到了自己对徐敏的爱,谈到方刚和白冰。
叶小雨静静地听着,第一次听到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男人在倾诉自己的心事。
那是二十多年前,一个暴雨连绵的日子,几天的大雨使得方正军所在的连队驻地发生了洪水与泥石流。部队接到抢险与救援的任务,肆虐的洪水冲刷着山体与村庄,不停的大雨,使救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但在这样极其艰苦的环境中,方正军和战友们依然救出一个又一个村民。天渐渐黑了,奋战一天的方正军和战友已经极其疲惫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老乡的报告,在前面的山顶,还有一名女子被困在山上。
漆黑的夜空中,电闪雷鸣,疲惫与饥饿并没有使方正军和战友们退缩,他们毅然决定前去救援。可坍塌的山体挡住了道路,他们只好放弃快艇,徒步前行。
三个人将绳子系在腰间,彼此串连,防止有人不慎跌落山涧与峡谷,但很快他们便感到了不便,倾轧的灌木,横亘的乱藤,到处都是羁绊,行进速度太过缓慢。
方正军看看星光,道:“雨已经三天,被困人员可能早已没有了食物和照明工具,在这样的情况,一个人会承受不住漫长的煎熬与没有希望的等待,随时会精神崩溃。我决定一个人先爬过去,然后给你们发信号,让部队派直升机过去。”
三人经过商议,表示同意方正军的决定,战友将身上所有的干粮与饮用水都给了方正军。正值青春的方正军一个人走进了漆黑的大雨中。
方正军不知道,这一去却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轨迹。事后没有人知道,方正军那次,曾三次跌落洪水中,二次从因山体松软,而滑落到山谷。可方正军依然凭着一切为了人民的崇高信念,与死神和疲劳作战,被困的女孩终于让他在几乎绝望的时候找到了。
可上苍给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当他惊喜地发现那女孩还活着的时候,他所有的疲惫都变成了喜悦,就在他要给部队发求救信号时,才发现通讯器材不知何时不见了,唯一的手电筒也渐渐没有了光亮。
幸运的是,他还有足够的干粮,虽然这些干粮都进了水,但一些密封较好的压缩食品,足够他们支持一天一夜。
老天爷似乎有意考验方正军和女孩的生存能力,大雨居然下了三天三夜。当洪水退去,阳光照进方正军与女孩藏身的山洞时,女孩才发现地上血淋的的老鼠皮和蛇皮。女孩一阵呕吐,将三天来的食物几乎吐了个精光。
方正军立功了,可嘉奖还没下来,女孩的父亲却找到部队。女孩的父亲很平静,委婉地告诉方正军的连长——白建功,希望方正军能娶自己的女儿。
白建功先是一愣,但很快便从老人那不便启齿与无可奈何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他不由勃然大怒,将即将要发出的奖状,撕了个稀烂。
白建功当场对田月娥的父亲表示,一定会让方正军认下他这个岳父。当白建功好言送走田月娥的父亲后,立即叫来了方正军。
在白建功和指导员还有班长的轮番谈话中,方正军从最初的笑话到正经的否定,再到对着党旗宣誓。白建功看着方正军那委屈与坚定的神情,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不适合做处女鉴定。三天孤男寡女的生活,老实巴交田父在连队外那黯然踯躅的身影,让连队所有的人对方正军指指点点。
生活很无情,它告诉我们,做好事有进也要付出代价得,所以当我们去学习雷锋的时候,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方正军的能力不够,只能向无情的现实和流言蜚语妥协,来换回履历上的清白与干净。
当方正军婚后问田月娥,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田月娥哭着道:“和你在山上住了三天三夜,不嫁你还能嫁谁?”
方正军能理解田月娥,但他内心伤痛又有什么人能理解。在与娄连发争夺徐敏恋爱中,他失败了,于是他放下所有,去了部队。他想把失恋的痛苦忘记,于是他把满腔的热血投入了部队,他不想再回到城市,再回到令他伤心的地方。可现实却如此的无情,上苍又一次把他推回了原来的地方。方正军在那一段时间,悲伤、失望甚至愤怒。娄连发与贾世文的揶揄与嘲讽,田月娥的无知与粗俗,令方正军几欲自杀。
在那段灰色的日子里,也让他知道了世态的炎凉,人间的冷暖。自卑与忧伤换来得只是虚伪的怜悯与冰冷的嘲讽。就在方正军借酒浇愁,昏噩度日的时候,有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温暖的双手,她就是——徐敏。
此时的徐敏对方正军已没有了任何额外的情感,她只是以一个同学和朋友的身份,向他伸出了同情与安慰的双手,但对方正军来说,徐敏的帮助远比任何人都温暖,于是在此后的时间里,方正军对徐敏一直充满了感激与敬畏,但随着方正军地位一天天的升高,这种情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暖昧。
灯火阑珊,夜风渐凉。叶小雨第一次与方正军如此近距离的接解,她发现这个世上所谓坚强的背后,也有一股悲怆与温柔。
方正军醉了,也可能是太累了,当叶小雨搀扶着他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开车了。
叶小雨只好把方正军暂时扶回了自己的家中,然而就是这个决定,改变了她今后的人生。当多年以后,白冰责问她为什么不把方正军送到方家,为什么不给她和方刚打电话时,叶小雨很平静地回答:“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他是一个朋友,一个长辈。也许……”
谷子跑了,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通俗地说,越狱了!这让从睡梦中惊起的郭明感到非常的震惊。他接到这个电话时,最少懵呆了十分钟。白冰却是有些痴傻,她呆呆地握着电话,哭了很久,有生以来,第一次伤心欲绝,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谷子没了。
她感到如此的孤独、凄凉、悲伤、痛恨……白冰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她孤独,从未有过的无助与落寞;她悲伤,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彷徨;她愤恨,恨世上所有的人在欺骗自己。她的泪,从清晨流到黄昏。
夜还是那样的夜,风还是那样的风,但人的心情却大相径庭。
方正军放下电话,瞅了一眼身边的叶小雨,长长的秀发,如一泓池水荡漾在洁白的床上,那微微噏张的琼鼻,让人唾涎欲滴,方正军忍不住再次爬上了这个诱人的玉体……
方正军慢慢穿好衣服,看看还在熟睡的叶小雨,那高耸的双峰,修长的玉体,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在小雨那红润的俏脸上,轻轻吻了吻,给叶小雨留了一封信。然后带着满足后的微笑,走出了叶小雨的家。
天刚蒙蒙亮,方正军下达了对谷子的全面追捕。鉴于谷子的超强能力,这一次的围捕,出动能够调动的所有刑警和特警。郭明做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孟辉和刘波为副手,加上武警的支持,可为是阵容强大万无一失。
郭明虽然心中对谷子行为大惑不解,但命令还是必须执行。很快便有了谷子的消息,谷子逃进了山中。在距离a市正南方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大山中,那辆进口切诺基越野车此时还停在山口。
郭明领着人刚刚赶到山麓下,省军区特种大队在团长白鸿涛的带领下,已乘着直升机赶到了现场。全付武装的白鸿涛,怒气冲冲跳下飞机,跟在他身后的,全是谷子的战友。
郭明和孟辉迎上前去,白鸿涛瞥了两人一眼,不屑地问道:“谁是郭队长?”
郭明直盯着白鸿涛,失声叫道:“白蛋子——”白鸿涛不由一愣,盯着郭明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郭明不由一把抱住还在呆愣的白鸿涛,道:“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看着白鸿涛还是想不起来,郭明又道:“我就是那个因为化工厂那场大火,才退下来的郭明。”
白鸿涛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郭明——这个名字也许在白鸿涛的脑海中并不熟悉,但那个救火的英雄却使全军的光荣。白鸿涛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向郭明敬了一个军礼,后面八个战士,似乎也听到了郭明话,也用崇敬的神情与端庄的姿态,向郭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英雄,军礼是敬给英雄的。郭明的泪水,盈满了眼眶。那热血岁月又涌上了心头。他举起右手,庄严而又神圣地敬了一个军礼。
白鸿涛怒气稍退,问道:“白队长,冰儿现在可好。”郭明一愣,不由问道:“冰儿?”
白鸿涛道:“就是白冰。”郭明看着白鸿涛,有些不解。白鸿涛一笑,道:“她是我妹妹,因为我爸的原因,怕你有心里负担,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可没想到您就是我爸一直提起的那个,当年侦察连的英雄。”
郭明一拍自己的脑袋,羞愧不已,随后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哭得一塌糊涂,来得时候,刚把她送回家。”
郭明正说着,白冰穿着一身野战迷彩服,在军警的劝阻下,还是硬跑了过来。她擦擦脸上的泪水,对郭明道:“我要进山!”
郭明瞅瞅白鸿涛,道:“现在这里是白团长指挥,所有的人都听从白团长的调遣。”
阳光透过层层峦嶂,照在初绽的枝叶上,沉寂一夜的蝉鸣与鸟啸声,又一次在崇山峻岭中沸腾起来。
翠竹绿荫,鲜藤青葛,层层叠叠;兀峰峻岩,怪石沟涧,千仞耸立。白鸿涛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坏”脾气,于是说道:“这次不该由我带队,但就是因为你,我才来的。我来这的任务,就是看好你。”
说完,对郭明道:“郭队长,还是由你来指挥,我的兵也由你调配,但有一个条件,我必须要见到活的谷子。我就不信,我的兵,会出现这样的孬种。”
后面的这一句,是白鸿涛在自言自语,但这也是在场的几个人共同的疑虑。
即使白鸿涛不说,郭明和刘波、孟辉也不会下达射杀命令的,因为在他们心中,和白鸿涛有着共同的信念和疑虑,那就是谷子绝不会被叛。
搜捕开始了,精彩的对决也开始了。谁胜谁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谷子为什么要逃跑?他心中在害怕什么?害怕被诬陷?……
一向很少喝酒的方正军。为什么会在这么重要时刻会喝醉?
敏瑶集团对谷子的诬陷为什么会让谷子如此害怕?还要不惜生命,越狱而逃。
……………………
叶上雨醒来后,会怎样?是发疯?还是自杀?
龚自强会不会知道这一切,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去爱叶小雨吗?
方刚会向父母低头,接受与白冰的包办婚姻吗?白冰在谷子叛逃后,会移情方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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