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入学之前就听说东方学校有个极难对付的老师,恰好又教语文。这个老师不仅教学语文,而且身兼语文组组长和教务处主任的职位,在拥有一定威严的同时还喜好耍些冷幽默。
通常来说,语文老师一向自命不凡,但凡和文学搭边的人内心都有一股傲气,看过几本书,写过几篇自我感觉良好的文字,甚至出了几本以为读者嗜读为命的书,觉得自己肚里的墨汁比别人多,自然认为整个人格都伟大起来。
这个老师姓曹,据说他初为人师的时候,学生都称呼他曹老师。后来他听着不舒服,总感觉像是骂人,就要求大家叫他小曹。同事之间叫来方便,学生叫来有不讲礼貌的嫌疑,他就要求学生叫他老曹。
老曹年轻的时候显小,而且特别喜欢篮球。他的喜欢处在爱看不打的阶段,有时他在篮球场看学生打球,总有其他年段的学生碰到他后对他说,哥们,哪个年段的?这儿少个人,你来凑个数。久而久之,他仅有的一点威严也被学生扫得荡然无存。他逐渐被同化,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学时的无忧无虑。时间一长,学生连老曹都不叫了,碰见了就直呼其名。于是他为了重拾威严,就留了一脸的胡子,每次刮胡子还故意不刮干净,留下络腮胡渣。他以为这样显得成熟稳重,却不知道会给人邋遢的感觉。
三十年过去了,老曹真的成了老曹,反倒把胡渣刮得干干净净,这点意识得晚了许多年。但心里依旧一团火,依他的话说就是,做人、事要有激情。这是他的口头禅,而且老曹是北方人,每次说话都像打机关枪一样,因此我们总是曲解这句话。
现在他在讲台上讲解这次的作文题目,他说这种题是老乞丐的破鞋,丢掉了都没人要。又说出题的人枉为人师,后来马上改嘴,说枉为语文老师。
他说,且不说这题是谁出的,若是我出的话,我就这么出:就入学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与其发生的记忆深刻的一件事作文。他说作文题一定要出得灵活,因为作文前面的九十分基础分太死板,语文教育不能这样,总归要出彩,所以作文肩负这个重任。
他说他出的这个题目每个人写每个人都不同,还能写出真情实感,想编到一块儿去都难。而这次的考试,完全脱离了这个宗旨,这是把学生往死板里逼,要逼死人的!他激动地拍桌子,表示对当前的应试教育极度不满,以此擒获同学们的同感。我在下面看透他的把戏,这样间接地把同学们往挖好的沟里带,手段确实老练又新颖。
忽然,我旁边发出一记屁声,这屁声使人听见就觉得极臭无比。大家纷纷捂住鼻子,老曹的讲话也被打断。我看到高小舞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扭捏着身子,好像便秘一样。然后居然又放了一记响屁。
这屁引起公愤,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指责,老曹为了压制骚动一拍讲台,小舞却猛地站起,冲出教室。我想小舞真是机智勇敢,用这种方式逃脱老曹在课堂上公开的侮辱,不仅在侮辱前用屁侮辱了来不及侮辱小舞的同学们,还在侮辱同学们后侮辱了老曹。我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老曹问我要干什么,我说,给高小舞送纸。大家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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