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孤鸟掠过茫茫群山和林海,半山腰的飞瀑丛里掩映的楼阁,如一只展翅迎风的白鹤。
楼分三层,最上层的一角大开,一弯以强悍生命力悬挂在瀑流中心的苍松,奇迹般地忍受着经年水瀑的冲刷,硬将躯干不可思议地延伸到了楼内。
楼角,一白袍素靥,迎风而舞。
"无、风,这是你的名字么?"一个俊雅的年轻人捻着一盏茶杯,像是自语一般,一双如晨曦一样清辉四溢的双眸,正饶有兴趣地眺望着下方湖边的那个小孩。
我叫醉舞,来自另一方世界,那是名为东方的疏璃,那里的许多人都说我是一个懒散的醉鬼,呵!他们哪里晓得我的本性,不过,如果有足够多的酒,我倒是渴望在阳光下无止境的漫步,停歇……其实,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等待了太久,因为曾受人所拖,等待那个从中土神州逃往至此的小孩。
"咚"
"咚"
从二楼上三楼的,均匀的脚步声传入了醉舞的耳畔,这时,醉舞杯中的水,如他心情的写照,晃起了微弱的涟漪。
醉舞没有转过身,脸上却已经漫起了氲醞的笑意,他以及其隐晦的口吻说了一句话:“不期而遇的脚步、清风,仿佛接替着一支臣服在腐朽岁月里的歌曲,今日,终于看到了雨润万物的季节悄然临近了"。
风大了些,席卷了树叶片片,就在这一刻,无风与那个年轻人斜睨过来的视线相接了,那人面上绽放着举世无双的笑容,与流颜的冷淡傲骨全然不同,那是温和里又有着一股自傲,就在这时,他冰蓝的眸子闪过一丝,仿佛能洞穿无心底秘密的光芒,让无风内心不禁一阵惶然,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向静者。
静者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即刻向两位引荐:"这位,也是我飞云阁的客人,名叫•••••"
“醉舞”,年轻人忽然自报名字,嘴角的温和笑容,连着眼中的光芒消失了,他的焦距逐渐凝成灼人的光点,透着一股压迫感,牢牢地盯住了无风,半晌,他说出了几个令无大感惶恐的字眼,“你可让我等得太久了啊,星、遥"。
斯文明朗的音,在风清云淡的语调里,犹如携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放肆地灌入了无的双耳。
无风瞬间僵硬在那里,嘴角在轻轻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星遥?
当这两个字眼在无风的心中再次掠过的时候,他的脸霎时变成了绝望与惊惶的颜色。
“怎、怎么??啊!”无风惊叫了一声,面孔由于害怕而有些扭曲,跌跌撞撞地退怯了两步,指着醉舞大声问到:“你是来杀我的??”
对方只用平静的眼色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嘴角荡起了一抹奇异的嘲笑,却足以令无风感到窒息。
“要是我回答'是',你该当如何?"醉舞修长干净的手指间,一盏茶杯脱离了他的束缚,无声掉落了。
要是我回答'是'
这个是字,恍若变成了轰响,将无风的记忆炸散了一片,在这样紧张敏锐的刹那听到那个字,就像看到了腥风经历重演如昨,甚至会无休止地重演下去,什么三天的平静,原来都是梦幻泡影,逃也逃不了,这是他生命中的梦魇啊,此时此刻,流颜赫然亮出利刃,护在了无风,他同伴的身前。
时光像是突然停止了般,连空气中的杯子和飘落的叶片都悄然静止了,周围的气氛也在瞬间冰凉到了极点。
满场哑然之际,醉舞却放肆地大笑起来,他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引出一场如临死亡的禁治,像是观看了一出小丑演出得闹剧后,他露出了满意嘲弄的笑容:"可怜的家伙啊,惧怕的心念被传扬得久了,便成为了抵御的思想,就像扎根于可怕的梦魇之中,只会选择无可奈何地恐惧与逃避,呵!你们这些中土人呐,心路已被惧怕堵满,不辩生机的生命该如何延续下去呢?"
"你说呢?"受到了威胁的流颜,一腔斥喝从牙缝间咬出。
回应他的,依然是一阵温和,而又透着讽刺的笑声,"呵呵呵!知道吗,即便是一泓湖水,也有满溢的时候",
噗!醉舞握住空气里的杯子,向瀑流中掷出了杯中的茶水,水花飞散之后,一个空荡荡的杯子呈现在惊魂未辅的两人视野中。
流颜动了动眉梢,片刻后调坦道:"不会这般容易的,你的身体没有经历过我们的过往,你的灵魂没有在我们的身体里仔细看,因此,你终究不能明白我们,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
"哼!是么?",醉舞唇边的嘲笑之意更甚了。
无风屏住了呼吸极力使自己平静,他从流颜身后走出,问了那个令他疑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星遥'这个名字?”
醉舞放柔了声音,浅笑回答:“我说过了啊,我叫醉舞,我来自疏璃,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过去的名字,呵,当你的双眼与我对视的一刹那,你脑海中的许多信息就被我窥探得清清楚楚了,比如我知道,你下一句话是要问我'我脑海中的,是哪些信息被你窥探了',对么••••••你可以将此本领定义为读心,或是思想的入侵,是我与生俱来的神奇能力,在此,让你们这些中土人开开眼界!”
无风盯着醉舞的眼珠动了动,然后眼底掠过了惊慌与惊怔,还是重复了那句话:"那么,我脑海中的,是哪些信息被你窥探了?"
"哼!那你期望你泄漏的是哪些信息呢?"醉舞这样反问,看见无风几欲把持不住平静,醉舞又说到,"放心,我没有敌意的,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好不容易见面,我怎会作出杀你这种愚蠢的举动呢?"
无风骤起了眉头,黑色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他谨慎地半阖着眼,琢磨着醉舞方才莫名奇妙的言语,他是在等他们到来么?难道那个静者带领他们来到这里,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醉舞听到了他的心思,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笑到:"没有阴谋,当下我仅能透露的是,你们这两个中土人,确实能得到三天的平静生活"。
流颜神情冰冷地对着醉舞,面对这个不讨他们喜欢的年轻人,心中一如无风的诸多疑虑,但此刻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确认静者的那句话是真是假,他收起利刃,蹙眉质问静者:"你说过,会给我们三天的平静,我想再次确认"。
静者的眉宇间,依然是带着亲近感的微笑, “嗯,请放宽心,我说到做到。你们看起来如此疲惫,接下来就好好珍惜这三天的时光吧!这三天里,不会再有任何的压迫和危险” 。
“我们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流颜接着质问。
静者若有所思地笑笑: “代价?哈哈哈!这只是你个人想法而已,不过,说没有代价恐怕不足以平复你们心中的疑虑,要硬找出个理由的话,呵!那就算是对你们的回报吧,因为,感谢你们脑中关于中土的信息,为我们呈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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