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死亡的阴影下徘徊,于诸神的视野里,周而复始~~无风
夜河水面,烟雨拂面,聚散流萤追寻着一抹月光,轻轻萦绕在花间的枝头,却惊醒了子夜的花蕾。
幽蓝水面,将黑夜完美地平分成了两半,于是,篝火船仓一半在上,一半在下,悉簌的划行,圈画出了的镜花水月似的涟漪,荡漾的弧波又被破浪的船头穿破,一次又一次,宛若无穷无尽的轮回。
小孩摘下斗笠,轻烟拂过他的脸颊,浸润着隐觅在碎发里的脸,还有脸上道道刺目的伤痕,恍惚的眼神,宛若映射着沧桑的足迹,而在那不该属于他这段年龄的沧桑中,却拥有着一张几近透明的面孔,仿佛不属于现实,仿佛是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仿佛来自于画中。
“暗夜飞翔的鸟,只有它能逃逸烈火的焚烧,你看到满目疮异的景,不是梦境,而是真实世界里的缩影,努力活下去吧,你的生命将是一卷无限延展的顽强画面,有别于已经安息的烟和尘土”,心思驰骋,在他幼年四岁有人告诉了他这句话,那个人的模样,还有说话时的情景已经模糊不清了,可那时的话已经流淌在了血液里,此世再难忘却。
睁开眼时,水面已经铺上了一层浓浓的雾,仿佛在述说着神秘与迷离。
“无风,该进仓歇息了”,船仓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无风,这是我现在的名字,是我从四年里炼狱生存中挣扎出来,对平静生存的向往,宁可无所寄,无所托,也要逃避了过往,但可悲的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期待中的那样,因为我是无可救药的神州大地上,一个浸泡在杀戮逃往中的生灵,从不敢念想虚无的极乐之地。船仓里说话的那位,实在是个难以琢磨的男人,三年前,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之后我与他结伴逃离,凡死亡临近,我们想方设法逃脱,当捕捉到活生生的猎物后,我们便借食物的力量继续逃亡,这是我们的生活,每日绷紧的神经,无限延续的残酷。到现在了,我没问过他的身世,他也不问我的过去,依我们的看法,这是没有知道的必要的仪式,因为被杀戮荼毒的千万众生,根本没有什么身世区别,所以关于他的一切,我只知道他叫流颜,洒脱的名字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划船的是个耄耋老人,他要我们唤他静者,记得是在十天前,我与流颜遇到了他,仿佛挥霍了绝妙的安排,他说他能给我们三天的平静生活,于是,为了这样一个近乎奢侈的生理需求,我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陌生的船,划向不知道是平静还是波澜的地方。
"呼"。
冷风席过船头扬起了无风的衣角,他仰起头看着苍茫的夜幕,那里挂着的寂寥星辰,挣扎出暗淡的光芒,如同他疲倦的眼。
"跟我去,能给你们三天的平静"。
这是他们与静者初次相遇是,静者风清云淡的言语,平静的音调,却在他们心中激荡起了阵阵涟漪。
无风斜过双眼,瞟着身旁名为静者的老人,那老人银发垂肩,眉宇间有种淡淡的笑意,极易让人产生一种亲近之感,可无风知道,在这世间行走,没有谁是可以相信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踏上了他的舟,不为信任,不念过往,只为心存有三天平静生活的侥幸。
江山漫起朦胧的雾色,孤舟穿破冷凝的涟漪,水墨山头的暗淡颜色瞬间发生了转折,红色的阳光穿透了云见斜斜洒下,将这渺无人机的领域从晨曦中唤醒,无风的斗笠披着霞光,他抬起了双眼,注视向那传递着温暖的光明,四周的雾气如一阵风过,瞬间便化为了虚影。
晓风掠过河面,晃动起无边跳荡的水银,远去的岸边,子夜花已经谢了,阳光穿透它的枝叶,照在晶莹的垂悬露珠上,就这样,视野中折射出了一丝丝明亮的,数不尽旖旎霏丽的针芒。
到了,到了,那个能给他们三天平静的领域,荡漾在一海绿林里,草木如茵,鲜花似锦,嫣红,姹紫,鹅黄,粉白……点缀这梦幻般的造化净土。
踏上幽静小道,三人少顷就蜿蜒到了瀑流所降的山麓,可这一段看似不长的路程,无风却感觉已经走了太久,久到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浮躁与期待交错的心神。
山脚,满溢的水在山缝间汇成一汪湖,如果将湖比作明眸,那么岸边的垂柳便是柔长的睫毛,清风抚动,如剪如丝,还有几只动人的春莺,穿梭其间卖弄着美妙的歌喉,似在浅诵这特殊客人的到来。
浴涅湖,便是这湖的名字了,静者这样向无风和流颜介绍。
晃动的湖面上,一株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莲骨朵,用黑色的花苞遮住了她本应显露的整张脸,正当三人驻足时,她的枝干,借着风摇曳起了形单影只的身姿。
无风忽然一抬手,缓缓摘下了斗笠,微微摇了摇头,墨色的长发便垂在了脸颊,在天风下,映衬着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他面向莲骨站了许久,用不可置信的延伸注视着她,宛若经历着一场无比绚丽的梦,他的心中有种时过境迁、久别重逢的即时感,竟是相系着一种奇异的交集,一种宿命的重逢。
于此同时,安静娴雅的黑色莲骨壳开始张开了,演绎了一抹世间最奇幻的色彩,它的核心逐渐发出霞光瑞气,耀光就像有了生命,众星拱月一样,照彻着暗谷中似浴火重生的凤凰,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绽放。
无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隐隐地动了,在蓝天画卷,空濛山色里,倾城摇动的风姿倒映在碧水湖面里,像极了一张温柔不悔的笑脸。
流颜的眼底有着错愕和惊讶,那样的不可置信,就连身为这里主人的静者也不解地看着无风。
"这株莲,我唤它瑤莲"。
无风循声斜眼,看向静者。
"我的先祖,从遥远的东方世界带回来的罕见生物,放在浴孽湖里有几千年了,就算穷极千年历史的更替,铁树尚且能开花,而她却一如往昔,以先前状态不生不灭,一直持续到了刚才,当下我是首次领略到这种奇妙的现象,我实在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名为无风的孩子,或许,你能解开这个未知的谜团吧……好了,言归正传,飞云阁,那是我们最后的一程路了,你们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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