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韦英进了汪府,问清门上人汪直在何处起居便也不用人引路径自走了进去。
汪直一见到韦英便让他随意坐了笑问道:“事情都办妥了?顺天府没有难为你那相好吧。”
“没有。”韦英脸一红回道。
“没有就好。咱们不想和地面上的人为仇作对,只是要顺天府知道了咱们的利害,以后好变老实些。”
韦英从怀里掏出那张画像递给汪直,汪直反复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便笑问:“这是哪个丹青妙笔给你画的像?顺天府吗?”
韦英冷笑道:“顺天府没这么大的胆子,这是东厂送给我的见面礼。”便把实话说了。
“东厂?”汪直蹙起眉头又端详那画像良久,猛地狠狠地把那韦英的画像揉成一团摔在地上骂道:“怪不得这顺天府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原来背后竟有这么个大来头。尚明真是个小人。”
“尚明这个人心胸狭窄,都一年多了却还放不过我。我就不明白他堂堂司礼秉笔太监何必和我一个武夫过不去?”韦英别有用心的抱怨道。
汪直阴阴的冷笑道:“尚明摆明是和咱们摆擂台,哼,好吧,咱们就和他比划比划,看看谁的道行高些。”汪直有些负气的对韦英说:“告诉兄弟们,从今往后东厂再敢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就跟他好好的斗一斗,闯出祸来有我担着。”
“公公息怒,东厂也好,西厂也罢,供事校尉多是锦衣卫出身,大家彼此厮熟,怎好就大打出手?再者我们现在就和东厂打擂台,只怕正中尚明下怀,到头来吃亏的是我们。”韦英连忙摆手阻止汪直的冲动。
“哦?”汪直狐疑的目光转到韦英的脸上“你说说看?难道我们从此就夹起尾巴过日子不成?”
“倒不是,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和东厂较量。公公请想:东厂从永乐十四年至今已经五十多年了,耳目缇骑遍布京城内外,而我西厂才刚草创,您虽然宏才大志,但究其实力目前终不是东厂的对手。尚明之所以这时候向我们发难,便正冲着这一点。咱们不可不防呀。”
“依你说该怎么办?”汪直很是认真的问。
韦英道:“我们现在只能暂忍一时,然后办几个漂漂亮亮的大案子以博取皇上的宠信,也以此树立咱们西厂的威风,再者我们应广布耳目于天下,不应紧盯着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到那时候咱们羽翼丰满再回过头来和尚明争斗一番,只怕就要杀他个干干净净。”
汪直听得开怀大笑了起来,拍着韦英的肩膀道:“真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你做我的心腹我汪直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好吧,就依你,先让尚明张狂几天,等到时候咱们和他新帐老账一起来算。”韦英也陪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汪直忽然一怔忙道:“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韦英忙问。
“刚才有一个叫黄赐的小官来见我,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想通过我得到扬州知府的位子,我呢冲着银子答应了他,让他回去等消息。如今想来尚明即和咱们为仇作对,就少不得在我家四围安排下眼线,听说那黄赐在这门口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又是一身的官服,只怕让东厂的全看了去。与其让尚明听去跟咱们为仇,倒不如咱们先拿他祭旗。这样,你就去点齐校尉直奔宣武门外教子胡同捉拿黄赐,我明天一早就进宫去见皇上请旨。”
韦英猛地想起那个在汪府门前遇上的小官,暗想:这官儿定不是什么好官,一个芝麻绿豆官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也不知道刮了多少的地皮,真要是汪直保了他去做扬州知府,只怕他更会成为天字第一号的贪官。像他这样的迟早会犯事,倒不如现在就拿他开刀,一来以此博得皇帝的赏识,二来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对汪直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三则如果被尚明利用虽不至于就此身败名裂,却也是不小的麻烦。韦英暗自佩服汪直谋事之深,心想汪直即有此打算,韦英自然也乐得出力,只是那黄赐多少有些冤屈,哼,只怪他倒霉罢了。这个世上倒霉的还少吗?倒不在乎多他一两个。
可怜那黄赐此时还做着金山银山的扬州梦,就被一群强盗般的锦衣校尉从睡梦中拉起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五花大绑着押了出去。黄赐急了挣扎着叫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那群锦衣卫也不理睬他,任凭他吵闹,之后又在黄家里里外外搜检了一番,自然顺手牵羊白得了许多的好处。接着一行人押着黄赐交差复命。时值深夜,这么大的响动自然惊动了一街两巷的住户,有好事的胆大的把街门悄悄拉开一条小缝向外偷看,一看之下顿时吓得真魂出窍再也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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