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贤犯了武将的脾气,哪管什么堂堂法司赫赫皇宪,一时兴起动起手来,竟把如狼似虎的差役打得东倒西歪,竟没人能治得住他。也难怪他发威,这些日子他却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就被安上了这天大的罪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他见到吴升,一想自己竟然栽在了这个从小在自己家长大,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奴才的手上,吴敬贤便再也忍不住火性发作了起来。
眼见如同凶神附体的吴敬贤,万安一张斯文的白脸吓得更没有了血色,他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竟无法处置。案子没法再往下审了,待吴敬贤稍微冷静下来,万安便和覃能商量了几句吩咐退堂。两个差役心惊胆颤的拿着刑具走到吴敬贤身边,吴敬贤倒是没有难为他们,乖乖得戴上了刑具下堂回监了。
接下来怎么办?一堂官员面面相觑,大家都看着万安和覃能。万安依旧心惊肉跳的说“这吴敬贤真是无法无天。覃公公我看不妨就请旨进宫问了他的死罪。”
覃能一脸不悦之色的横了万安一眼:“万阁老,我们没有问出所以就请旨定罪岂不是草菅人命吗?”心想这个万安真是个草包,皇上如此大动干戈,那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要是定吴敬贤的罪哪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折。做到大学士,怎么心机竟连吴敬贤都不如。吴敬贤如此大闹公堂无非就是想激怒问官,拼着自己一身剐,也要保住女儿的皇后之位。倘若就进宫请旨定案,岂不正中吴敬贤下怀,皇帝也不会就这么答应了。这些话他不好当着众人讲,便做出一副忠心办事的姿态对大家说:“我们即以奉旨问案,就要问个水落石出才不负圣恩。今日就罢了,明日我们继续再审,我就不信这么多两榜出身奈何不了一个军汉武夫。”说着冷冷的看了这些官员们一眼便起身佛袖而去。
当天夜里,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纵身跳进了吴敬贤的府邸。自从吴敬贤被下了刑部大牢,吴府的光景便一落千丈。平时那些保卫国丈府的护卫兵士早已经撤走了,吴家的人终日人心惶惶,天黑下来便也没人走动。所以那黑影并没被人发现,只用了盏茶的功夫便又从原路出来,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深夜之中。
第二天天刚大亮,,就见街上跑来一队官军,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绿色鹌鹑补服的九品文官。在吴敬贤府门前停住,早有两个兵士上去把门砸的山响。里面有了响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上下打量两个兵士,开口便駡道:“大清早的闹什么丧呢?这是国丈府,三尺禁地知道不知道?”
两个兵士哪里理睬他,一脚便把门踹开,不容分说就闯了进去。那个圆脑袋在后面追着叫着“你们要造反吗?!”却哪里拦得住呢。直闹到了吴府大厅,这时已经接到传报的吴夫人早已在大厅的滴水檐下等候多时了。
那圆脑袋抢先说:这些官兵擅闯吴府,他拦也没拦住。吴夫人看这架势便猜出吴家大难临头了。却自镇定的问那领头的“你们擅闯我家所为何故?我老爷虽说被收监,却依然是皇亲国戚,朝廷法度,没有圣旨是不准擅闯大臣府邸的。”
那个为首的小文官向吴夫人抱拳一揖,自报家门说是刑部的观政,奉了部堂大人之命前来吴府搜查。
吴夫人听说只是例行搜查,便放下了一颗心,又见那观证果真拿着盖有刑部大印的文书,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说老爷不在,还望不要惊扰了内眷。那观政忙说那个自然,请夫人放心。接着便下令搜捡起来。一会功夫,就见一个兵士拿着一个锦盒跑来。那观政接过锦盒便打开来开,就见里面赫然一张龙凤婚帖。那观政颜色一变,问吴夫人“请问皇后娘娘的生辰。”吴夫人说“皇后的生辰岂是你们能问的?”那观政已是一脸的公事公办“夫人,下官是奉命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吴夫人见状只得极不情愿地说:“正统十三年春三月初二日子时。”
那观政打开婚帖一一对照,一下子脸色大变,大声吩咐说:“来人,把吴府给我围了。任何人不准走动。”然后冷冷的对吴夫人说“先委屈夫人了,你家老爷的事情犯了!”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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