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岩柱族占领了多日的螣豸村中,自从得知螣豸族大军驻扎在村外时,岩柱族就在村中被炸掉的戏台的位置摆上了桌椅,主要将领就在这街道上商讨大事。
一眼望去,在上座的是一个体型庞大,身穿虎皮战袍,长须花白的老人,他就是岩柱族的族长——卡卡帝罗,之前他一直在本族中指挥全局,但是峡谷中的那一场败仗让他坐不住了,于是他决定亲自上前线督战。
在他的左下方坐着的就是那日匡原徽在峡谷中见过的银甲大将,他是族长的长子——齐耶斯。在右下方的也是一元身着银甲的战将,眉目和齐耶斯有几分相似,他就是族长的次子——罗姆斯,他也是此次随父亲来参战的。
螣豸族大军到来的第一日,由于对对方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所以老族长决定就算他们来攻也是避而不战,守村不出,不过恰巧的是螣豸族那边好像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两边就都没什么动作。
但是第二日夜间,他们就接到探子来报,说是从对方营中有一小部队的人马直奔西南方而去。
“西南方?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卡卡帝罗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一时想不明白。
“禀父王,他们可能是要去螣龟村。”对此处研究颇深的齐耶斯说道,“螣龟村是螣豸族的一个小分部,主要作用是耕种作物,为螣豸族提供粮食的,里面都是农户没有战士,所以我一直没有把它列为攻击对象。”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只要是敌人的,管他有没有战斗力,一起端掉不就好了嘛。”罗姆斯不屑地说道,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听得出他对自己的大哥并不尊重。
“既然是这样的一个小村子,他们去那里又有什么用呢?”卡卡帝罗没在意罗姆斯的语气,还是专心在这个问题上。
“对方带兵的将领是谁?”齐耶斯问那个报告的士兵。
“是那个人类,听说是叫匡原徽。”
“人类,匡原徽。”齐耶斯听到这几个字不由得咬牙切齿,自己的那场惨败可全都是拜这个人类所赐。
“人类?螣豸族那边怎么会有人类?”卡卡帝罗愈发不解。
“父王有所不知,这个叫匡原徽的人类本是白泽国派到螣豸族的监察官,可不知怎的,他竟然和那帮兽人混熟了,而且……峡谷战役是他带着村民击败了我。”齐耶斯说起这段话来有些羞愧,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
“哈哈,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被一个人类打败了,这要是传出去,你在兽人里可是要抬不起头的。”罗姆斯抓住机会就要讽刺一下他的哥哥,似乎这能给他带来极大的乐趣。
“没错,被人类打败是很丢人,但是这个人类可是小觑不得的。父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匡原徽他带兵前往螣龟村就是想和我们前面的螣豸族大军形成掎角之势,夹击我们!一旦真被他们夹攻,我们会有很大麻烦的。”齐耶斯再次容忍了弟弟的放肆,冷静地分析局势。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不能让这个匡原徽到达螣龟村。”卡卡帝罗点头道。
“父王,你给我一百人马,我这就追击匡原徽,在半路上就杀光他们,”罗姆斯又瞥了哥哥一眼,“顺便替哥哥报战败之仇。”
卡卡帝罗抚着长须,庞大的身躯陷在椅子里。“好,我给你两百人,立刻出发,诛杀匡原徽!”
“是!”罗姆斯便领命点兵出发,于是这便有了匡原徽被人追剿的那一幕。
这个狂妄的兽人如何追匡原徽暂且不提,先说螣豸村这一边的情况。
罗姆斯带兵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父子两人就坐着等待他带回好消息来,而就在这时,探子又来报道:“库拉辛和德鲁蒙特带着大约几百人也奔西南方向去了。”
“他们也去了?那一定是去救匡原徽的。不过如此说来,他们的阵营中不就几乎无人驻守了吗?”卡卡帝罗略一沉思,下令道:“来人呐,点六百人马随我杀去螣豸族大营!”
“父亲,先等一下!对方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就等于把大营送给我们了吗?其中怕是有诈啊!”齐耶斯面露担忧,劝阻道。
“哼,他们是因为不想损失匡原徽才不顾一切的,能有什么诈?齐耶斯,你该不会是被他们打怕了吧!你就呆在这里,我亲自带兵去就好。”
“父亲,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是真的去救匡原徽,那弟弟怎么办,你也是应该先去救他而不是攻营啊!”
“你真是糊涂,胜利对我们岩柱族来说才是一切,祖训你难道都忘了吗?再说罗姆斯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被螣豸族打败!战机延误不得,如果此时不出兵,等他们回来再打就难了。你不必再多说了。”说着,老族长不顾齐耶斯的阻拦,上马亲自领着六百精骑出村直杀向螣豸族大营。
到了营前一看,果然和卡卡帝罗所想一样,营前只有几名士兵把守再无他人。他心中大喜,暗道:“我端了你们的大营,看你们还能往哪里去!”
大刀一挥,六百士兵铺天盖地而来,那几名士兵怎么能挡得住,纷纷死在刀下。他们顺利的便冲进了营中。
营中也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反抗的人也都被杀了。卡卡帝罗下马,吩咐手下到各个帐篷中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自己则在大营中悠闲地散着步,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报告族长,没有发现敌军,倒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每个帐篷里都有。”一个搜查完的士兵这么说道。
“奇怪的东西?带我去看。”卡卡帝罗心中生疑,觉得是不是螣豸族的什么秘密武器。便跟着到了一座帐篷里面。
只见在帐篷正中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整个帐篷四壁显得很怪异,因为都向着帐篷里突出,像是在帐篷壁原有的上面又被缝上了厚厚的好几层布。
不知道是什么,卡卡帝罗走到木桶前,用刀扎了一个洞,一股刺鼻的油的味道冒了出来。他又走到墙边,用刀再一扎,从布里面落下了一堆黑色的粉末,他用手捻起一点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大喊道:“是火药!中计了,快撤!”
他说得没错,在每个帐篷里缝的正是黑火药,而在木桶里的都是火油,这一切都是匡原徽他们的计策,只可惜,卡卡帝罗识破得太晚了。
大营外的一圈地面突然被掀开,一百多名士兵从地下冒了出来,原来他们都一直躲在做埋伏用的草席下面。士兵们一出现,他们便将手中早已点燃的火箭对准营中的帐篷射了过去,火药遇火即炸,再加上火油的助阵,整个大营瞬间便被滔天的大火吞没,岩柱族的士兵们身上燃烧着火焰,哭喊着惨叫着也无济于事,一个个的做了火中之鬼。而实力较强的没被烧死的就掩护着老族长准备夺路而逃。
可是既然来了,怎么会放他们走呢?
一直也埋伏在地下的维恩跳上了地面,领着放完箭的士兵,也不进去,就堵在大营门口,专杀逃出来的人。
被这把大火一烧,岩柱族来时的六百精骑,此时所剩不足百人,活下来的也都满身是灼伤,战马也是死的死跑的跑,凭现在的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冲破门口的把守的,强冲了几次都是被打了回来。而且四周都被大火吞噬也是无路可逃,活下来的这些人只能陪着他们的族长蜷缩在一处还没被火焰侵扰的地方,祈祷能有人来救援。
但是当真的有人来救援的时候,他们恐怕也是不会高兴的。
其实留守在螣豸村中的齐耶斯一直在忧心忡忡地注意着大营那边的状况,所以当这把大火一烧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果然和自己所料的一样,这根本就是诱敌之计。
关心则乱,想着父亲的处境十分危险,一向办事冷静的齐耶斯也是乱了分寸,也顾不上其他的,立刻召集村中剩下的大约一百多士兵,骑上战马用马鞭狠抽马屁股,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敌营前去营救父亲。
等赶到时,他便看到大营已经被滔天的火苗吞噬殆尽,滚滚的黑烟像一条黑色的龙一样盘旋上升。在营门口守着一百多螣豸族的士兵,刀尖长矛一致对着门里,而营中已是没有了声音,不见有人再试着往外冲了。
一个不想的预感撞向了齐耶斯的大脑,他带着人马发狂似的直向营门冲去,想要把这些可能是自己杀父仇人的人全部斩尽杀绝。
可是那些螣豸族的人好像并不打算和他们交战,还不等他靠近,就纷纷向西边跑走了。
也没有心思再去追他们,齐耶斯带人冲进大营,刺鼻的烟熏味呛得他们掩住了口鼻,也顾不上难受,他们下了马一边呼喊着老族长一边到处寻找着。
火势渐小,遍地都是烧焦的尸体和帐篷的碎片。看着这些面目全非全身像是焦炭的族人,齐耶斯有点绝望了,他隐约觉得父亲可能就是这些尸体中的某一具。他双眼无神,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眼睛里看到的的活人和死人都如光影一样旋转流动,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快飘离这个世界了。
就在这时一个兴奋地跑过来的士兵又把他的灵魂拽了回来。“报告齐耶斯大人,我们找到老族长了,他没有事!”
“什么?在哪里,快带我去!”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齐耶斯这时激动的心情。他跟着那个士兵一路跑到了大营深处一个角落里,几十个人围着卡卡帝罗正坐在那里,他们一个个也都是被烟熏得灰头土脸,但看起来性命无忧。
“父亲,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齐耶斯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卡卡帝罗,眼眶都已经湿润。
“好……好,你能来就好。来,扶我起来。”卡卡帝罗眼神空洞,被齐耶斯扶着站了起来,但是他毕竟年事已高,又加上经历了这么一场在生死之间的大灾难,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些超负荷了,刚一站起来就突然伏下了身子不住地咳嗽起来。
“父亲,您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我们回去重整人马,一定会把这个仇报回来的!”齐耶斯心疼地拍着卡卡帝罗的背为他减轻痛苦。“来,父亲,我扶您上马,咱们先回村子去。”他扶着卡卡帝罗上了马,自己则是牵着马徒步走在旁边,带着还活着的人垂头丧气的往螣豸村走去。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没料到的其实并不只有火攻这一条。
等他们走到村门口,齐耶斯惊讶地看到在螣豸村那惟一的一扇小门洞口正站着一个人,白皙的皮肤,绿眼尖耳,正抱着肩膀冷酷地看着他们。
这个人正是库拉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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