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一生自从有了女儿，我的命运就由她安排了。她不需要我时我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她若需要我我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这就是我定义的母亲的概念。何况我女儿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要拆散我们，她那残疾女儿是她的致命关节。我们母女是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看在她是为了残疾女儿才要离开最爱的丈夫覃林，我和你分开就不算什么牺牲了。”
不觉过了两个月，覃林要陪着已办妥离婚的岳母先回北京，覃林没有探亲假，只好请了一周的事假。好在岳母家的房子还没交公，三居室并不算小，就算张静带着两个孩子回北京住，房间也还是很宽绰的。到了北京，覃林更加体会到张静为了和自己结婚牺牲是巨大的，北京的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和小小的古城有天壤之别。好在自己的故乡因为是美丽的哈尔滨，也有自己的特色，那是梦里的世界了。年迈的父母早已去世，还有三位兄长，两位姐姐都留在冰城工作生活。虽然也有信件来往，毕竟各自成家自己身居的小城不但遥远也无吸引他们千里迢迢可来之处。自己结婚成家是没有探亲假的，他不知自己此生是否还有回冰城的机会？
在**广场散步，覃林的感慨良多。张静不是他的原配妻子，但彼此间的婚姻似乎牢不可破了。想到原配妻子自己还会心旌神摇，那个懵懂的初恋懵懂的初婚，在亲朋好友看来的俊男美女，天作佳偶，就是形容的他们这对男女。说不上是谁追谁？覃林在冰城的男青年中虽不像在古城那般有鹤立鸡群的身高，但依然在高手如林中占着上峰，每到冰城的舞蹈学院去找当舞蹈老师的母亲，那群跳舞的女学生都会欢呼雀跃。覃林的身材比例是可以考取芭蕾舞学院的，这也是搞文艺父母的意愿。但覃林认为搞文艺很虚空，一个大男人，如果不去当国家统帅就去当治病救人的医生。覃林无缘踏入政界，他对政治风云实在不敏感，不善表达没有心机，这些弱势都让他不喜欢钻营到政界。考医科大学他就是奔着外科医生去的，他不喜欢做内科医生，感觉自己人高马大的每天僵直的坐在办公桌前耐心地为每一位患者问诊，他是没有耐力的。医疗界里还有比外科医生更帅更令人羡慕的风采吗？
大学毕业后，面临的就是全国分配，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城来做这里的医疗界栋梁，一呆就是十几年。原配妻子是他分配到古城医院和他结婚的，爱情会让人海誓山盟，会愿意追随爱人在最艰苦的地方生活。婚后妻子到古城医院来探亲，谈到未来，覃林是不可能回到冰城了，妻子也无法到古城来工作。这里没有专业的歌舞团，而妻子只有跳舞的专长，古城无美人献舞之地。浪漫的爱情果断的结婚但都被现实而改变，在女儿出生三岁那年，妻子不能承受两地分居之苦，带着女儿嫁给了歌舞团的伴舞，女儿连姓氏都随了继父，妻子不仅断绝了夫妻关系，也断绝了覃林的父女关系。
覃林想到哈尔滨他就隐隐作痛，那里有一位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女儿一定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远在几千里之外。这份思念只能隐藏在心里，妻子来过古城医院，他离婚有女儿的历史瞒不过人。可张静却肯为自己这个离过婚有过女儿的男人舍弃北京追随到古城。看着雄伟的**广场，覃林想到偌大的故宫恐怕能够装进整个古城了。岳父的身份很尊贵，国家单位的宿舍也很宽敞，三居室的楼房不仅是百姓就是很多土著北京人也会羡慕的。张静有一双能够令她生活幸福的父母和优越的生活环境。
覃林知道张静不是不懂享受优越的生活环境，而是相比之下爱人更让她感到幸福，既然甘蔗没有两头甜，那她只好选择其一了。如今张静又要做出选择，残疾女儿和丈夫之间只能选其一，张静选择了为了残疾女儿的生存未来离开她挚爱的丈夫。张静要前方百计调回北京。自己带着一双儿女又寸步难行，第一步计划只能有覃林先将母亲送回北京安置好自己才能实施第二步计划。
覃林安置好岳母把岳母交给北京的亲友照顾，自然不敢闲情逸致地逛北京城，急急从北京赶了回来。刚走进住院部外科医生办公室见汪志远身边围满了实习军医。汪志远正在和大家讨论病例。覃林笑道：“汪科长辛苦了！”
汪志远见了覃林便笑道：“进北京把岳母安置好啦？”
覃林笑道：“还好吧，无论如何，给她老人家一个人扔在北京心中很不是滋味。虽说有张静的小姨陪着，但做子女的仍然是放心不下。”
汪志远说道：“什么时候咱们能够家家安上电话，千里传音就不至于千里悬念不安了。言归正传，我正有一件事想请示覃院长呢。”
覃林问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汪志远说道：“眼下贾主任就要办完退休手续完全归隐了，我想，贾主任从上海到古城医院一干就是几十年，是一位元老级外科权威了，无论如何也该给他老人家开一个欢送会，请他吃一顿饭。但我知道医院没有这样的活动经费，但做为合作多年的老同事，我们就自发组织自掏腰包吧。我想先听听覃院长的意见。只咱们外科热闹聚会一会儿。”
覃林说道：“贾主任是我的恩师，我第一个手术就是给他老人家当助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他到我家吃一顿告别餐。现在这是不可能了。家里乱成一锅粥，张静一心惦记着回北京，根本没心情帮我待客。我的烹调手艺又摆不到桌面上来。依我看就让食堂徐大厨给咱们炒上几个菜，把贾主任请到食堂咱们会餐，这顿饭我请了。另外叫上咱们外科的刘医生、何医生还有冯效鹰。我家有啤酒拿来两瓶也算助兴了。”
汪志远说道：“就依你，咱们请贾主任到食堂会餐，他是从来都回家吃夫人做的饭。至于饭钱，咱们俩平摊吧。经济上我知道你是甩手掌柜的，大权都在张老师手上。一次性支出太多恐怕张老师不肯，再说他一门心思想回北京，没有经济实力是办不成大事的，我也不是富裕的人就咱们俩各出一半。”
覃林笑道：“按道理咱们俩的工资是医院最高级别的，怎奈要养家糊口是不敢潇洒的。就依你吧。”
汪志远说道：“我就喜欢雷历风行，明天如何？即是周日公休徐大厨也不算太忙，食堂饭厅也宽松。除了急诊也没有手术安排。”
覃林说道：“你做主吧，我明天中午不在家吃饭过来就是了。一会儿贾主任来和你告别你替我邀请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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