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灵棚搭在了堂屋门口,本来院子就不大,这又搭了个灵棚,就更显着院子小了。靠院墙西边有两棵碗口粗的梨树,狗剩怕这几天前来吊孝的人多,就把狗拴在了梨树下面,再说,过两天办丧事,还得再搭个大点儿的棚,好摆丧饭。
傍黑,老支书前来商量事,他看了看灵棚,又看了看灵棚下面守灵的孩子,对狗剩说,“狗剩,这院子已搭上灵棚真显小,要不,过几天办丧事,把餐桌摆在门口的路边上,厨子在院内做菜,做好后把菜端外面吃,院内太小坐不下。”
“行,你看着办。”狗剩跪在灵棚边上铺的一些干草上,他看着老支书问,“建军叔,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你看还有啥需要我准备的?”
“买几条烟放家里。”老支书安排说,“烟茶不分家,来了吊孝的好拿烟招呼人家。该报的丧今天都报了,明天就有人来吊孝,吊孝又没谁空手,谁来不得拿条烟,等过了明天就有烟了。还有你准备哪天去火葬场火化,得提前联系好车辆。明天一早,还得着人把花圈摆在门口,灵棚上边拉一道铁丝,将黑纱、布料一类祭物挂在上边。这两天没唢呐,就找一盘哀乐磁带,有吊孝的来就用录音机放一下,这样多少也有个办丧事的气氛。”
狗剩点着头说,“行!”接着他扭头对跪在他身边的大海说,“大海,你知道谁家有这样的磁带吗,你去找。”
“不用找。”大海说,“等会我回家在电脑上录下来一段就行了。”
“我不懂”,狗剩看了他一眼说,“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别误事就行。”
“不会”,大海说,“误不了事,这是手到擒来的事,咱又不求别人,我自己就会。”
老支书接着刚才的话茬说,“灵床上,你娘身上盖的被子也太脏了,看家里还有个像样的不,盖在上面,免得客人来了心里堵得慌。”
“中!”狗剩冲着屋里大声喊,“秀英!秀英!”秀英慌忙走了出来,跪在老支书面前磕了头,“你把咱家的干净被子拿床盖在咱娘身上。”狗剩接着说,“别让客人明天来到一看脏兮兮的,再说闲话。”
“我现在就去,把它换下来。”秀英说。
“不用换。”老支书说,“换不换的无所谓,盖上面就行了。”
“中!”秀英答应了一声,进屋去了。
“还有,明天一早,你提前把果子盒摆在灵桌上。”老支书接着说,“再弄瓶酒放上,免得客人来到烧了纸,该行礼了,灵桌上还光秃秃得。”
“嗯!”狗剩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答应了一声后,又接着问,“那办丧事的肉和菜是不是得提前准备?”
“明天就得安排几个人打灶,杀猪以及搭棚子。”老支书看了一眼狗剩说,“要不就来不及,到时候你光忙其他事情,哪还有时间准备这事。”
“菜是让掌勺炉头去买,还是咱自己去买?”狗剩低着头,抽了口烟问。
“让他开个单子,咱自己去买,这样还能省几个钱,他去买菜又不跟人家讲价,人家要多少就是多少,咱自己去多少还是好点。”
出殡那天,早来帮忙的人,没事做,就聚在一起打扑克‘斗地主’,老支书拆了几包香烟,分别放在茶盘里端了出来,然后他又把头天晚上用白纸黑子写好的执事单,贴在了门口醒目的墙壁上。女人们聚在热气腾腾地厨房里和面蒸馒头,一箩筐又一箩筐的。
灵棚下几个守灵的孩子穿着白色的孝衣像大白鹅似的跪在那儿,只有狗剩泪如雨下,哭得一把鼻涕两眼泪。唢呐声声中,人们在提堂官也就是主持丧事的人的指挥下,孝子和亲属们循规滔矩地组织吊唁仪式。
伴着唢呐声声地哀乐,四、五个鼓手在前,一群白衣人在后,最后是一口棺材,一路上撒起的纸钱像蝴蝶似的飘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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