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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在前头 第二十四章:好一个东北的曾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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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庆生心里很不爽,塔卡山阻击战中自己丢失了小高地成了他内心挥之不去的耻辱。因此他很想在这撤离的路上弥补一下,找个机会给敌人一个教训。据抓获的那个郭飞虎部的少尉排长坦白交待,他是陈昌黎参谋长的小舅子,名字叫胡二苟,平素只认识重庆城里一些小二流子混混,问他还有没有四平附近一带的**亲戚,他一个劲地摇头说没有,惹得曾庆生忍不住多扇了他几耳巴子。

    “你奶奶个熊样!你姐是陈参谋长的三姨太太,祖籍又是四平人,怎么连个当军官的亲戚也没有,你是不是不老实?欠揍!”曾庆生骂道。

    “别别,长官别打,我、我不是不老实,我老家是在四平不假,不过,随姐姐去重庆很多年了,所以没、没什么亲戚的,更没、没有四平一带当官的亲戚。”胡二苟低勾着脑袋,生怕曾庆生的大巴掌又落到自己的脸上。“哦,记起来了,倒是有一个当大官的,比我姐夫的官职还要大得多,但那是在沈阳,也不、不是什么亲戚。”

    “你老实说来,详详细细地坦白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曾庆生厉声喝问。

    于是胡二苟就将自己如何当兵,如何当上了加强连的少尉排长,后来又如何来四平打仗,以及又如何见到了唐卓然高参的事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不过胡二苟这种德性的人是说惯了谎话的,加之为了讨好曾庆生免挨他的耳巴子,所以经他嘴里一说,就将那个前次初见到唐高参,且与郭飞虎部队会见的地点说成是沈阳火车站了。

    反正现在有的是空闲时间,曾庆生任他啰啰嗦嗦也不打断他,但听他说完,觉得他招供的那个唐卓然高参目前也没什么实际价值,倒是对他胡二苟本人有了更多一些了解。

    原来胡二苟是那种看似傻气,其实是非常精明之人,十五六岁就跟着做了三姨太太的姐姐来到了陈府,仗着他姐姐受陈参谋长的宠爱,自己受他姐姐溺爱的条件,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结识了一帮下三滥的小混混,经常惹点麻烦事情出来让姐夫给他擦屁股。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十来年,眼见得胡二苟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陈昌黎就想了个主意,让他报了个名当兵,然后又提升他为一个挂牌的少尉排长,平时想来军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只是限定他一条,今后不准再惹事。可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胡二苟自打当上了排长之后,吃喝赌毒愈加厉害,尤其是贪恋美色成瘾,几乎每晚都涉足歌厅舞厅,望着那些军政要员、巨商富贾一个个搂抱着风情万种的大美人翩翩起舞,他羡慕得直流口水,很想去享受她们一番,无奈自己只是个下级军官,口袋里的钞票远远不够。

    这次本来并不安排他来四平打仗的,是胡二苟老嚷嚷着要来,说十来年没来东北了,一定要回老家看看,于是就来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城破之时大肆抢劫一把,借机发趟横财而已。待兜里有了足够的钞票,那猎起艳来就随心多了。

    曾庆生对看管这名俘虏的战士叮嘱了几句,就走到队伍前列与嘎尔木老人商量事情去了。他在想,无论如何也要顺手牵羊给敌人一点报复,不能就这么默默无闻地离开了四平。他带领的是一支素质过硬的侦察队伍,平日里在敌后抓舌头、搞情报这一套可熟练得很。他把自己的这一想法说给嘎尔木大爷听了。

    嘎尔木捋捋连鬓的胡须说:“好是好,但要寻找个机会呀?”

    嘿嘿, 俩人正愁没有机会,这机会就来到了。

    这时,前方的公路上有台军用吉普车突然抛锚熄火,司机和一个军官打开车门下来查看原因。刚掀开车盖,随后又来了二辆带篷罩的军用卡车,也不得不停下来。

    “来来来,快下来帮忙!”那个军官指手画脚地喊道。

    坐在卡车车箱上的十几个士兵立即跳下来赶去帮忙。忙活了一阵,吉普车仍然打不响,他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毫无办法。这时曾庆生和嘎尔木带领战士们已经赶到了他们跟前。从敌军士兵的装束上看,曾庆生估计他们可能属于地方保安团的部队,于是笑着打招呼道:“各位兄弟可是去前线慰劳咱们的噢?哦,车坏了是吧?我们来帮帮忙如何?”

    敌军官望着这一群动作自如,而衣服上满是血迹和弹孔的伤兵,觉得甚是奇怪,疑狐地问道:“请问你们是伤员?哪部分的?要往何处去?”

    “呵呵,你那狗眼哪看得出我们是哪部分的。” 曾庆生和嘎尔木各使了一下眼色,“把手举起来!我们是东北民主联军!”

    “站住!”战士们几乎同时端起了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敌军官和他手下的士兵害怕地举起了双手。战士们走过去缴了他们的枪。

    “把你们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下来,快!”曾庆生威严地命令。

    “长、长官啊,车上有的是新军服,你、你就不要让兄弟们脱、脱了吧。”敌军官恳求道:“这、这大清早的,天气冷、冷啊!”

    “你给我老实点!要你脱你就脱!少废话,赶快脱!”曾庆生语气愈加严厉。

    敌军官望望曾庆生和周围的战士,无可奈何地带头解下身上的皮带,又磨磨蹭蹭地解着衣服的纽扣。此刻他很盼望出现一支自己的部队,这样不仅可以救援他们,还可以将这小股共军歼灭。可是他们所处的公路周围悄无声息,半个人影也没有。

    “老实点,快!”是战士们的严厉喝声。

    待他们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时,曾庆生命令把他们押到路边的树林里去,然后从车上找到一捆绳子,将他们一个个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树上,曾庆生开始审问他们道:“老实回答,你们属于哪支部队?开车干什么去?”

    “回长官,我们属于这个县城的保安团,方才到离县城不远的军需仓库领取物资回来。”

    “这里离那个军需仓库多远?怎么走?”曾庆生继续审问道。

    “不远、不远,就二十来里路。从我们刚过的那个丁字路口一直拐进去就到。”

    “他们有多少守卫兵力?”

    “一个营。”

    “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在这里呆半天,我们便可饶你和你的手下不死,但如果想逃跑,可别怪我们把你们一个个打成筛子,死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不敢,不敢!我们一定老老实实!”

    “这样就好!”曾庆生接着命令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嘴里塞上布条。然后又与嘎尔木使了个眼色,大声道:“二排留下,继续在公里边埋伏,多劫些物资,多多益善啦!其余的跟我返回四平送物资去。”他的这些话显然是说给保安团的士兵听的。

    曾庆生带领战士们返回公路,爬上卡车车厢一看。嘿嘿,好家伙!果然里面堆放着许多军用物资。其中五大包崭新的美式军装让侦察英雄们高兴得乐开了花。去他的**伤兵,窝囊!晦气!爷们要扮装就扮装成身穿新军服的**精锐之师。

    每个战士都换上了崭新的美式军装,其中还有十来人端着新型的M3冲锋枪。

    “同志们啦,想不想干一家伙?”曾庆生问大家。

    “想!炸掉那狗日的军需仓库!”战士们猜到了曾连长的意思了,都想撒撒憋在心里的闷气,给敌人一点颜色瞧瞧。

    “好!马上出发,我们见机行事!”

    于是那辆吉普车和两台大卡车调转了方向,三十多名侦察战士迎着初升的太阳直奔军需仓库而去。

    究竟该怎么见机行事?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敌军有一个营的守卫兵力,是自己人数的十倍,而且打一个电话就会有大量的援兵赶到,必须速战速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曾庆生陷入了思考。这是一种定时的思考,在车辆到达仓库之前必须完成思考并形成决策,否则就只能将车辆停下或者放弃行动。

    “连长,老带着他是个累赘,不如宰掉算啦!”负责看押胡二苟的一名战士说。

    “别别,长官别杀我,别杀我。”胡二苟连忙求饶。

    “也好,免得你误了我们的大事。”嘎尔木伸出粗大的手掌,捏住他的脖子说:“郭飞虎、陈昌黎杀了我们多少战士啊,你也是他们的一条豺狼,就让你见阎王去吧!”

    “不要,我我……”胡二苟的眼珠子霎时被掐得圆鼓鼓的。惊恐,使他全身剧烈地发抖,尿液也顺着裤腿直往下流淌。

    “嘎尔木大爷且慢!”曾庆生这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他对嘎尔木说:“先饶他一命吧,看看他今天的表现再说。”

    嘎尔木大爷会意地松开手掌笑了笑,知道曾庆生又有大胆的破敌妙计了。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你可要老实,一切按我说的去做。听明白了没有?”曾庆生严厉地盯着胡二苟说。

    “明白,明白!我一定赎罪,一定效犬马之劳!”胡二苟连连叩头。

    接着曾庆生如此这般的讲了他如何炸毁敌人军需仓库的整个部署,侦察战士们听后欢呼起来:妙妙!简直太妙啦!

    “同志们,大家乐观归乐观,但也不要太轻敌,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和危险还是很大的。弄不好也许会全部牺牲。”曾庆生神情严肃地告诫大家。

    “连长,万一牺牲就牺牲吧,阵地上那么多的战友都牺牲了,难道我们还怕牺牲?”

    “这次石头、狗剩、三楞子都死了,我与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要是我牺牲了,就找他们去!”

    “我也是!”

    听得战士们都往消极的方面想,曾庆生大喝一声:“我说的是大家不要轻敌,轻敌才会导致最大的危险和牺牲。一句话,我们会胜利的,也会活着返回部队的!”

    “是,连长,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战士们的必胜信心被鼓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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