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回到房间后,坐在自己的床上整理一些带进宫的衣物之类的东西。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女子,估计是因为彼此都不熟悉的缘故,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也没有谁说话。若雪倒也不觉得怎样,在这 样的环境下,在这个时候,她倒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收拾好了东西后大家也就都不约而同的睡下了,因为奔波了那么久,都很疲劳,此时能好好睡一觉当然很好了。
沉沉的夜晚很是安静,除了偶尔的侍卫巡逻时路过的声音之外,四下沉寂,没有一点杂音。在这样的环境下,疲惫的人往往都会睡得很熟,若雪也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到了半夜了吧,沉睡中的若雪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皱了皱眉,竟醒了过来。再听听,这声音并不大,若有若无,不仔细听还听不到。也许是若雪从小就睡得极浅,所以对安静时的一点点声音都会很敏感。
若雪捂上被子,准备继续睡,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那细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总是一点点的传来,倒让她觉得越来越清醒。
若雪没办法,只好起身穿上衣服,轻轻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寻那声音而去。穿过回廊,修竹苑的大门没有上锁,这里是宫女居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侍卫守卫,也就偶尔几个巡逻的侍卫路过。
若雪从一条小径绕过,那声音越来越近,只是似乎还隔着一定的距离。不过这次就听得清楚多了,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
“这么晚了,谁还在哭啊。”若雪自言自语道。
走了一段,到了一座宫苑门口,说是一座宫苑,实际上是及其破烂的,宫墙上红色的漆早已脱落不堪,瓦砾上杂草丛生,破败的大门半掩着,应该是一座废苑。
若雪转过头准备离开,却听见那哭声又传过来了,而且似乎哭的极度伤心。一时心软,她还决定进去看看。
打开虚掩着的大门,若雪小心地朝里面走去。待慢慢走近,看见一个女人跪在一棵树下大哭,她的身前还放着一个火盆,似乎还在一边烧着什么东西。若雪定睛仔细看了看,那女人发髻散乱,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但却身着华丽服饰。若雪想,看样子应该不是个宫女,在宫里应该有些身份的,只是,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哭呢?
这时,那女人的哭声似乎越来越凄厉,到最后,口里还不住的念道:“麟儿,我的麟儿啊。”
若雪不禁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这才看仔细,那女人大致二十几岁的样子,是在烧着一些婴儿的衣服鞋袜之类的东西。莫不是她的孩子死了,所以她哭得那么伤心?若雪猜想。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心里也不禁一阵难过。她慢慢靠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拍在女子的肩上,安慰道:“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那女人愤然转过身,散发掩盖的脸上因为哭过而显得极为苍白和可怕,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下布满血丝。
若雪吓了一跳,禁不住尖叫了一声。正欲缩手往回跑,那女人迅速站起来掐住她的脖子,并把她推倒在地。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麟儿。”那女人疯狂地叫着,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恶狠狠的掐着若雪,似乎要把她撕碎一般。
若雪抓着女人的双手,极力的挣扎着,可她毕竟没有那女人的力气大,似乎也只是徒劳,还是觉得一点点地喘不过气来。
“你这个坏女人,我今天就要你为我的麟儿偿命。”那女人继续歇斯底里的狂喊着。
若雪抓住女人的双手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觉脑海中一片混乱,一股腥甜从喉间窜上,双眼渐渐泛黑。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若雪想。求生的双手依然抓住女人的双手不放,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可是自己似乎真的没有能力挣脱她。
也许注定自己是要死在这儿吧!若雪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虚脱,双手渐渐松开。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脖子上的窒息感似乎一下子没有了,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她忍不住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姑娘。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若雪定了定神,这才睁开眼睛细看周围,一个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身前,关切的看着自己,男子的身后,还有二十几个侍卫。而刚才那个女人,则被几个侍卫制住了,但她还是不住的狂叫:“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还我麟儿·,还我麟儿·。”
那男子似乎看到若雪眼里闪过的一丝恐慌,忙道:“快把她带下去。”又转过头来,对若雪道:“姑娘还好吧?”
若雪已经恢复些许,她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慢慢爬起身来,道:“我没事。”然后转过头望着侍卫们押走那个女人的方向。
那男子见状,道:“姑娘是初进宫吧?”
若雪转过头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难怪呢,会跑到这儿来。”那男子道。
若雪望着男子,好奇道:“是她有什么事吗?”
男子点点头,道:“在宫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五年前,莲妃娘娘产下皇子,却在不到五个月的时候,被蜈蚣咬伤,不治而亡。之后。。。。。。。”
“她就变成这样了?”若雪接着道。
“嗯。”男子继续道:“见到女子就像刚才那样,御医都没办法,陛下念在她的失子之痛,把她关在宣宜殿,没想到金田她又跑出来了,还让你给遇到了。”
孩子死了,变成这样。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的凄厉哭声,若雪不禁觉得有些心酸,一个女人进了宫,本来就已经够悲惨的了,连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了。
“对了,刚才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若雪这才想起来刚才若不是他,怕是自己早就没命了吧。又接着道:“还不知道公子名讳,不知公子可否相告,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必定竭力报答。”
那男子淡淡一笑,道:“报答不敢当,这也只是我分内之事。”顿了顿,又道:“在下禁军侍卫统领叶常,姑娘可直呼我名就是。”
若雪也微笑道:“承蒙叶统领看得起我这个小小宫女,他日若有需要的地方,凌若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常细看眼前这个女子,虽着素装,不施粉黛,却是天然的清纯秀丽,尤其是在月光下,更显的静谧美好,实一般庸脂俗粉难以比拟的。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明显透着一股高贵而优雅的气质,就连在刚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却也相对一般女子来说更加沉着镇静。内心不觉对这个女子升起些许敬佩。
若雪见状,道:“叶统领看什么呢?”
叶常晃过神来,不好意思道:“没什么。”说罢他望望四周,又道:“更深露重,凌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若雪点点头,道:“那,若雪告辞。”说完转身向修竹苑方向走去。
叶常见她离去,不觉呆在原地,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跟这个姑娘讲话的情景,他觉得好熟悉,就像,就像一直掩埋在他的记忆深处的他和她的初见,一样的月光若水,一样的他救了她,一样的平静的交谈与她的静默离去……
恍惚了好半天,叶常才回过神来,突然自嘲一笑,道:“都已经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去了。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