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回到房间后,尽量避免到打扰他人,轻轻躺回床上。但是她却久久不能入睡,刚才的一幕幕不停的涌入脑海。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悲惨际遇,也或许是因为亲眼看到了那些自己不愿意去想的东西,总之,这一刻,她只觉得内心实在无法平静。
曾经,在她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所以不管会发生什么她也不会去在乎。可是而今,真的到了这里,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亲眼见到后也才知道自己还是会害怕。可是,她想,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从她答应公子昭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漫漫黑夜不知道还有多长,尽管皎洁的明月还在,柔和的月光拂得人心宁静,但是,前方,依然是不可预见的未知。
这一夜,若雪无眠。
第二天一早,便有小太监把宫女的装束送到了修竹苑。在宫里,宫女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同等级的宫女有不同的着装。若雪她们才刚进宫,还是最低层次的,配蓝色宫装。
众人换好衣服之后都在大堂内集合,等候着那即将来训话的嬷嬷。若雪一夜未睡好,此时也极是疲倦,打不起来丝毫精神,只是站在那儿不动,也未管其他。
不一会儿,回廊那边便有脚步声响起,大家都一阵躁动,看看这位来自中宫的嬷嬷是什么样的,据说是极受皇后娘娘宠幸的。这时候若雪也才回过神,和大家一样朝回廊那边望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个大约四十多岁,衣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在十几个宫女的簇拥之下徐徐来到众人面前。
待到近前,若雪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峨眉高挑,眼神傲然,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虽已年过四十,可是体态轻盈,足见其人年轻之时也是一位大美人。可是,她的脸却一直板着,看起来极为严肃,加之面颊略微的苍白,竟让人有一种寒气扑面而来的感觉。
这时底下的人已经没有一个人还敢做声了,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训话。她先是用那双似乎闪着寒光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而后高声道:“我是中宫皇后娘娘底下的陈嬷嬷,负责这半个月教你们宫中规矩。但在你们学习宫中各项规矩前,我需要先告诫你们几句宫中的生存法则,免得日后犯了事,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
此语一出,下边立刻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看来这宫里头可真不是好呆的。”
“哎呀,该不会是吓唬人的吧!”
“那岂不是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了?”
……
“咳。”陈嬷嬷轻咳一声,众人立即又安静了下来,陈嬷嬷接着道:“首先,在宫里,为人奴才,不管你伺候的是谁,风光的不风光的,受宠的不受宠的,都得尽心尽力的,叫主子欢喜;其次,宫里头,人多嘴杂,是非多。不过你们给我记好了,只有聋子瞎子哑巴,才能活的更久,要知道嘴巴把不住门。那就是把自己往鬼门关里推;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知道你们中有没有人是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态进宫的,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管你有没有这份心思,都最好给我消了。别看众位皇子现在正值年少,可是你们也得看你们是什么身份,这尊卑等级是不可废的,诸皇子自然有官宦千金相配,怎么也轮不上你们,这也是皇后娘娘重点交代的,希望你们能够谨记。”
这时候底下鸦雀无声,估计大家都被她的话吓到了。黄公公和眼前的这位陈嬷嬷所说的话基本相似,这宫里的水果然不浅,若雪心想。随即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众人,个个凝神严肃,不禁轻勾嘴角,难怪宫里是有名的死气沉沉!
训话完毕之后,陈嬷嬷便开始教众女宫中的那些繁琐礼仪了,其中包括作揖,跪拜,对妃子,皇子,武官文官之流的人各有讲究繁简。同时对不同的人说话都有不同的要求……一系列礼仪言辞,均比较复杂难做。
好不容易挨到近中午了才允许众人散去,此时大家只感觉到腰酸腿疼,全身酸麻。
待众人都快散尽,若雪才与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房间方向走去,全身疼痛难耐,她只想赶紧回去躺下休息一会儿。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再怎么说,她也曾是大家闺秀,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虽然在九冥宫受到一些训练,但那些歌舞琴棋的东西,对于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所以也不觉得多累,所以这样一天自然是累坏了。
此时陈嬷嬷也正欲离去,已行至回廊台阶处,迷糊之中,若雪似乎瞥见苏颜跟了过去。因为她们计划的缘故,若雪一直十分留意苏颜的行动。一方面只有苏颜才能直接联系到公子昭,另一方面,虽然二人平常装作互不认识,但是在这宫里,她们的命运还是紧密相连的。
若雪躲到回廊另一侧的隐蔽处,想一看究竟。只见苏颜如普通宫女一般对陈嬷嬷行了礼,而后走到陈嬷嬷身侧嘀咕几句。因为苏颜挡住的缘故,若雪看不清陈嬷嬷的表情,只见陈嬷嬷屏退众人,与苏颜朝修竹苑外走去,一边走还在一边说着什么。
隔得太远,若雪也听不清,但陈嬷嬷的侍婢们还在身后,她也不好跟上去,只得远远地看着她们离去。
若雪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苏颜认识陈嬷嬷?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陈嬷嬷也是公子昭的人了!想到这儿,若雪不禁一阵心惊。
如果陈嬷嬷真是公子昭的人,那,这个人的实力就太吓人了,能把人安排到皇后身边去,那他在整个宫里的实力又该有多大啊!
本来自己就一直奇怪于公子昭安排自己入宫究竟是什么目的,今天又见到这幅情景,着实是大吃一惊。若雪想,看来,在未来的路上,必是惊涛骇浪。虽然不清楚公子昭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若雪却几乎可以断定绝对不是简单的行动计划,这一切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内幕。
想着想着,她突然又觉得很好笑,自己只不过是公子昭的一颗棋子,一个用条件和他交换了生命的人,自己的命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还去管这么多干什么。就算公子昭要把整个王朝翻过来,有关自己什么事呢!他日事成,自己有还指不定怎么死呢,红颜祸水,估计还是最老套的理由吧。失败,也不过失去并不属于自己的命而已。
也许是怕伤心吧,每次一想到这方面若雪总是会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自己就不会多想了。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坚持这把未来的路走完吧。
回到房间后,同房的另外几个女子依然在做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搭理谁,也许皇宫注定是个冷漠的地方吧。若雪径直走到床前,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
“啊……”一阵尖叫之声从外边传来,同房间的女子互相望了望,外边也躁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大家都陆续跑出去。若雪此时极是疲倦,根本不想动,也不想去管发生了什么。
“啊,怎么办。”外边有一个女子颤抖着大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惊恐,随即又有很多人附和道,“这可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
对于这些姑娘们而言,好像是是极为恐惧的事情,大家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雪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出去看看吧,她想。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见众人都围成一圈,有人尖叫着,或捂住嘴,大家都不敢动,旁边还有两个小太监,也是脸色铁青。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若雪挤过围观的人群,想看看究竟怎么了。待挤了进去,也不禁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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