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已是禁在竹堂的第七天,燕王负手立在竹堂的台阶上,静静的注视着自晚饭后便站在竹堂前的空地上,看着挂在墨色天空上的下弦月发呆的沈似烟。再过三日,弥漫在林口甘中含涩的雾障便会散去,他和眼前的女子便要离开这里回云京。越接近离开的日子,眼前本就沉默的女子更加沉默。想起今日晌午过后,沈似烟带着他反复由竹堂走到林口,每走一次都会状似无意的重复一次行走路线,如此的不寻常倒使燕王有些诧异,面色如常的多留意的她几分。
夜已过半,千草色帷幔内传出有微弱的响声,幔帐轻阖散出的为不可查的香气来自沈似烟贴身的却尘珠,待沈似烟离开后,就地而卧的燕王睁开了眼睛,抓起斗篷悄悄跟了出去。
沉匿在梨树林深处的地泉一片静寂。下弦月的青白月光穿透泉面上的茫雾,水光雾色诡秘如烟。临泉而设的四角竹亭在月光水气萦绕下若隐若现。裹着若竹色斗篷的女子借月色自林中石板踏步一路行至亭中,留下斗篷逶迤扫过石板雪路的一应痕迹。扬臂燃起亭中四角坠着的脚灯,被罩在森冷月光下的竹亭立时暖意四溢。竹席矮几薄雪覆盖,整张熊皮铺在亭柱旁的美人靠上,一架长梯扣在亭脚。女子挽起裙䙓踏上宽缓的竹阶,一步步走向被清冷月光倾洒后粼光浮动的泉心。站在水面上的最后一踏竹阶上向下望去,竹阶在水下依旧翠色延绵,冥凛水面上浸骨冷冽的水气贪婪的吸纳着女子身上微弱的暖意,孤冷月色下原本苍白的脸,血色正在逐步消退,羸弱纤细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扎向水面。一袭紫色电掣而至及时抓住女子下堕的身子,蓦然感受到来自水面诡异的寒气,慌忙抱住女子纵身跃至亭外,将已被寒气浸透的女子裹入自己的斗篷,蹙眉凝视着长睫轻阖的玉颜后,疾步返回竹堂。
温暖的气息柔和的吹拂着额上的碎发,身旁源源不断暖意对十几年如一日的冰冷身子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沈似烟不由自主的靠得更近,肃政殿内的淡淡的薰香鲸吞蚕食般的夹裹着自己,逐渐清醒的意志强迫她必须睁开眼睛,俊美无俦的容貌满含笑意的映入朦胧睁开的眼瞳。二人同卧在榻上,身上盖着同一条被子,鼻息可闻。枕在燕王的手臂上沈似烟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身子,尚且穿着中衣。
燕王察觉到被下微小的动作,含笑说道:“水边寒气已经将外袍褥裙都打湿了,穿着睡会生病,我脱掉了。盖紧被子半个时辰你的身子不见暖和,我便脱下外衣搂着你睡了。”
听见沈似烟轻轻的应了一声后,燕王继续含笑说道:“你可要我负责?”
“不必!”
燕王一怔,凝视着眼前的沈似烟,苍白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见任何羞涩的红晕也未见任何起身动作,燕王试探的将纤弱的身体往怀中紧了紧,竟是相识以来前所未有的顺从。
“昨夜,你差点坠入水中,如果不是我一直跟着你,你大概已经死了。”燕王深沉的说道,眼前好似浮现那抹月下孤寂的若竹色正在无力的下堕。
“你不该跟着我的,也许我根本就不想活呢!”听到沈似烟清冷无助的声音,燕王不禁蹙起了眉。
“所以昨日你一遍一遍的带我往返出去的路?”
沈似烟沉默不语,柔软的手轻轻的推向揽着自己的燕王,像是默认了燕王的话。察觉到沈似烟的意图,燕王紧紧的将沈似烟箍在怀中,脸上依旧是一派温和笑意,臂弯的力道确是汹涌澎湃的怒意。修长的手指触上沈似烟柔润清瘦的面颊,“这就是退给我燕令的原因?”燕王言语依旧温和,眼中的冷意的甚至比冬日夜色寒上几分。
好像未曾察觉燕王的怒意,沈似烟握住抚在脸颊温暖的手指,泰然自若的轻声回应道:“不,只是觉得麻烦。”
燕王反手握紧沈似烟一贯冰冷细小的手指,继续道:“究竟是麻烦,还是你已经在骨鼎阁找的要找的东西?”
面对燕王紧迫的追问,扬起单薄小巧的下巴迎上燕王幽黑深邃的眸子,原本朦胧氤氲的眼睛逐渐被冷漠取代。
“随你怎么想。”
猛然加大力道推向燕王的胸膛,挣扎着起身,却立刻被燕王拉了回去。强迫自己接受只是一时迷失在包围身体的温暖后,沈似烟开始挣扎,很快的发现自己面对的是男人和女人只见悬殊的原始力量。
很快沈似烟被燕王压在身下,燕王一手将沈似烟的双手箍在头上,一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与自己面对面。
眼前的怒意裹身的燕王,让沈似烟不可遏制的恐惧,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开阖,声音却依旧泰然坚定,“我不能将沈家带入不必要的麻烦。”
燕王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盯着身下的沈似烟,显然不接受沈似烟的理由,拉扯间燕王的中衣已经扯散,紧致的胸膛毫无遮拦的跃入处于劣势的沈似烟的眼中。
她别开眼睛,无措的咬了咬唇,“明晚……”扬起睫毛,有些尴尬却强自镇定的看着燕王的眼睛,“明晚,你随我去地泉,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你想知道的,明晚都会知道。”
感受到燕王眼中的冷意渐渐散去,沈似烟沉着脸说道:“放开我,重死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燕王却不急着起身,放肆的扫了眼身下的沈似烟后翻身下床,抓起踏边的衣服,拉开千草色的帷幔走了出去。
隔着帷幔,燕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虽然你不需要我负责,但是我被你抱着睡了这么久,总不能就这样平白的被占了便宜,传出去也有失国体。回云京后,要给我个名份,聘礼多少的意思意思就行,我不拘泥这些世俗的礼仪!”
犹自保持着被燕王压着的姿势不曾起身的沈似烟说道:“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我建议你看看自己再决定!”
沈似烟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捡起床榻边的衣服,穿衣时才发觉中衣不知何时被扯开,呆楞的看着露在中衣外水色的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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