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台阶,看到并未通知一起进宫的陌白正在等候,沈似烟一愣。沈似烟在前,陌白在后,俩人一路无言的走出燕宫。将军府的马车已久停在不远处,驾车的随从已经不见身影,想必是陌白打发回去了
陌白扶着沈似烟上了马车,,待她坐稳便掉头进入云京最繁华的街道。
不知何时开始,云京的百姓已经认得出将军府小姐的马车,更认得出驾车的是司城府的公子。
看到马车经过,人群的兴奋度空前高涨,低声议论已不能满足对流言的执着。
这也印证了“流言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
一切猜测,在马车出现前,不过是对沈似烟的清白的推论。如今一路走来,人们口中的凶徒如何与她亲热的每个细节都有章可循,不然为何临死前依然不可松开抓着沈似烟的手,一双眼睛带着不甘看着她。沈似烟的不清白已经证据确凿。即使如此,形貌俱佳、前途无量的司城公子心甘情愿的为她驾车,寸步不离----一定是一个对男人极有手段的狐媚女人。
陌白从小接受的教育,除了动手还是动手。平生所学在唾沫横飞的百姓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加快速度,既然无法阻止街上的流言进入沈似烟的耳朵,那么唯有减少进入的数量。
疾奔在云京最繁华的街道上的马车,在百姓看来更像是被言中软肋的落荒而逃。
大概只要是人,都会对他人讨论自己的是非格外敏感!沈似烟转着手中的碧色玉瓶,听着街上的议论,时不时的扬起嘴角。
回到将军府,陌白扶她踏上脚凳,即将跨入荷露堂,一路跟随的陌白忽然开口:“不必在意。”声音是一贯的低沉。
沈似烟迟疑了一下,停下脚步,侧首微颔后,踏上通往回廊下的青石小径,将陌白的一切关心隔绝在荷露堂的拱门外。
破云看到沈似烟回来,退了几步,让出了进门的路,沈似烟抚了抚破云的头后,走了进去。
书案上的夜明珠在绫绢的覆盖下散发这柔和的光,瞥了眼房中熏炉中即将熄灭的炭火,满意的关上房门,放下帘子。
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燃气了烛火,将夜明珠收入盒中。借着莹莹烛火,看着翻开的各种书籍仍杂乱的摊着,和自己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轻松。看来舒羽至今还睡在将军府的客房。
握在手中的碧色玉瓶上,隐着缕缕细如毛发的朱丝,小小的木塞上雕着一朵梨花。小心的打开玉瓶的盖子,里面除了两颗米粒大小的赤色药丸,另有一张笔迹熟悉的蔑条。
沈似烟将药丸放回瓶子,抽出蔑条反复看了几遍后,紧紧的皱起了眉,最终将蔑条重新塞回玉瓶,放入书案下的暗格里。沉思了片刻后,打开桌上破旧的沉香木盒子,拿出那张从骨鼎阁找到的皱巴巴的羊皮。
无论如何,这块破旧的羊皮都有几个字不认识,印象中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翻了翻书案上摊开的书,最终一无所获。忽然想起勤快的舒羽,当日的一翻整理,把她尚未做好记号的古籍全部合上。此时,书架上的书,已是依照舒羽的理解,根据尺寸、材质,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的排列。现下唯可以庆幸的是--他不认识上面的字。无法形容的憋闷溢至胸口,无力的以手支颐,看着倚墙而立,顺序不明的书。
房门有节奏的被敲响,沈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似烟将羊皮重新放回盒子,应了一声,沈融掀开帘幕跨了进来。
沈融拉了张椅子坐在沈似烟的对面。沈似烟淡淡的看着沈融打量自己,终是不语。静默之后,沈融找了个可以开始的话题:“今天没有看到舒羽。”
“嗯。”
“前些日子,给你做了些冬季的衣服,你在养伤,看你平时穿青色还是给你做了青色的。”
“好。”
“这些书看着无聊的话,让谢叔给你准备点女儿家消遣的东西。”
“行。”
相对无言片刻,沈融干咳了下终于步入正题:“听谢叔说,你今天入宫了。”
“是。”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书案上的琉璃盏,等着沈融说下面的话。
沈融沉思了片刻,无限柔和的继续说道:“有些话不必在意。”
沈似烟扬起墨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融问道:“比如?”
沈融一脸的黯然,只是看着沈似烟,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街上的那些吗?”沈似烟扬扬秀美问道。
看着沈融不语沈似烟低声问道:“你在乎?”
沈融一愕,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在说什么,别说这些是谣言,即便是真的又能怎样。只要你高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我妹妹,只要我活着就会照顾你。”
沈似烟的不语,使沈融有些窘迫。
“照顾的不怎么样。”声音里满是愧疚。
“可是总要娶妻的,到时候就分心了。”沈似烟忽然有些恶作剧的想听听沈融的回答。
沈融声音忽然拔高,噌的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房门:“那就不娶,老子倒要看看谁能欺负你。”说完,站起身踹开门离开了。
破云站在房门口,被沈融一脚踹开的门吓了一跳,奇怪的看着沈融气呼呼的离开。
呆愣过了半晌,沈似烟的声音了无生气的响起:“不过人性而已。”
低垂下了细密的睫毛,看着腰上的燕栖云纹令发呆。
荷风顺着门帘的缝隙溜入房间,丝丝寒意将沉思中的沈似烟唤醒。她起身走到门口,正打算关门,一张疏朗端正的脸,适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只手紧紧的拉住门,生怕被关在门外,带着一脸诡异的表情和沈似烟对视。沈似烟一如往常,表情淡淡的。她松开了手,转身进入房间,掀开隔绝外室的幕帘走了进去。
舒羽站在幕帘外,只能看见勾勒在幕帘上若隐若现的身影。原本端正疏朗的脸涨得通红,目呲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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