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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章 东海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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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户自明治天皇从京都(京畿)迁都而来,就改名为东京,但百姓还是喜欢叫他的旧名。正是这样,新的事物总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被人所接收。因为墨守成规是千百万年来人们在生存中磨练出的基本潜意识共识。要想突破,有时候必须要付出惨痛代价。

    江户城转眼至春意盎然,虽然并不温暖,但人们却也已然换上了凉快的服装,此时的江户,已然悄然走入国际大都市行列,旧的房舍多数都换成了西式洋房。

    草甸浅绿,三月流芳。一座公墓前。

    老陈,约书亚,柳生堂在公墓前点燃熏香,祭奠着和佐佐木小次郎大战时,舍生取义不幸战死的小野天目鬼。

    柳生堂低声向灵位诉说,神色宁静:“老鬼,天皇恢复了小野一刀流的荣誉,并承认一刀流为陆军部的剑术师范,你的弟子诸多,他们会将一刀流繁衍下去。而我,恐怕要暂时离开你一些时间,去大清国,完成我答应过你的誓言。此愿既出,不死不休。“

    剑豪间的相识相惜也许只有柳生堂自己才能感触至深,也许,继承故人意志才是最好的怀念和尊重方式。

    柳生堂说道这里,不禁回忆起一个月前,他询问羁押在牢的犯人,多本菜菜子时的情景。

    当柳生堂再次来到这座江户监狱的时候,监狱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他在外面,而曾经陷害他锒铛入狱的多本菜菜子却被关押在里面。

    柳生堂面对着这位曾经让他萌生爱意的多本菜菜子,不知从何话说起,俩人就这样毫无言语的坐着,等待着有人率先打破沉默。此时的菜菜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光鲜,柳生堂眼中的她,冷若冰霜,与自己形同陌路,但却仿佛少了那份虚假,这反倒让柳生堂感到一丝宽慰,

    柳生堂的恨意早已随着佐佐木小次郎的死而终结,他几乎已经原谅了这个陷害他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不会因此而感恩。缄默了许久,柳生堂终于开口:“法庭已经下达了宣判,多本菜菜子因叛国罪处以死刑。“

    菜菜子从容的坐下,淡然的说道:“这是早我预料到的,你没必要专程告诉我,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离开。”

    誓言在催动着柳生堂,必须问下去,即便当他面对这个女人时有十万个不愿意。

    柳生堂追问:“长生卷在什么地方?“

    菜菜子瞅了柳生堂一眼:“果然,你关心的只是那张废纸。“

    柳生堂开始提高声调:“那是我柳生家的传家之宝,如若丢失,如同数典忘祖。请!一定告诉我长生卷的下落。“

    柳生堂故意将“请”字加重拖长,用以拉开来人曾经无论真假都曾相处过的关系。

    菜菜子嘴角微微上翘,笑了:“父亲为防万一,将长生卷匿藏起来,地点只有父亲知道,如今他已先故,奉劝你,还是放弃吧。“

    柳生堂轻叹一口气,口气变的略微强硬:“你不告诉我也有关系,我会将多本山城翻个底朝天,直到找到真卷为止。”

    菜菜子报以轻蔑的微笑,没有接话。

    柳生堂看到菜菜子如此表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焦躁,想要解开心中疑惑,他接着说道:“你处心积虑只是为了得到长生,就不惜用阴谋改变柳生和小野两家的命运,你难道没有一点忏悔之意吗?为何要将痛苦强加给别人!”

    菜菜子听到柳生堂的话,犹豫了,等了良久,终于开次开口:“痛苦?忏悔?既然机遇让我们撞到了,谁不想借着机遇得到永生,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世,父亲几百年来不断的更换着身份,不断的娶妻生子,虽然为掩世人的耳目,但毕竟是亲子与妻子,每当看到亲人在自己面前年老死去时,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安然,这是一个痛苦的无尽轮回。而最痛苦的人,就是父亲。”

    柳生堂:‘所以你们就可以……。。就可以用骗术将我与天目鬼投入大狱,而自己却安然的准备享受长生吗?“

    菜菜子:“是你们遇徒不善!是你们有眼无珠!“

    柳生堂听到这里,索问:“什么?你说什么?遇徒不善?“

    菜菜子不屑一顾的回答:“麻木丁次郎,先后师从你和天目鬼。是你们无意中将长生卷的秘密透漏给他,他才会来寻求父亲的帮助。至于如何陷害,如何用计,都是由他的点子。否则我们怎么会知道四百年前德川家康将长生卷一分为二赐予了你们的先祖?“

    柳生堂看着菜菜子的眼神,感觉得到,她不像是在说谎,但是自己曾经被她们蒙骗,谁知道她此时是不是还在做戏。

    柳生堂再次询问:“纵然是丁次郎将秘密告知了你们,但如若你们心存善良,怎么会将事态发展到今天地步,落得你如今的下场。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菜菜子闭上了眼睛:“没错,是我们咎由自取,但一条天衣无缝的计划和长生的诱惑就在你眼前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不选择。这是人性。这也是帮助父亲和我摆脱痛苦的唯一方法。“

    菜菜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其它的问题,我不会回答,请你走吧。”说完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柳生堂清楚菜菜子的性格,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看来长生卷的下落,只能自己费时费力的回去多本山城中寻找了。

    公墓前,一缕薄烟飘过柳生堂的眼前。

    柳生堂断开了以往的回忆,看着眼前天目鬼的墓碑,不禁感慨万千,江户城流传几百载的剑术世家,竟然会遭受到如此一劫,而起因竟然都是遇到了同一个贪婪而狡诈的徒弟,随即长叹一声。感叹世事无常,人性阴险,心口不一。

    柳生堂默默的说着:“这一切都是麻木丁次郎在作怪………老鬼,你可真是有眼无珠,我也是。竟然都被一个恶徒陷害到如此地步,真是可笑。”说罢,柳生堂伸手抹去墓碑之上一捻浮尘。

    一旁的约书亚听到柳生堂的自叹后,奇怪的问道:“麻木丁次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想起来了,说起来啊,你还要多谢他,就是他写了一封揭发信放在我办公桌上,向我提供了线索,我们才会关注到你那件冤案上来,有时间真相见见这个家伙。“

    约书亚怎么知道,其实这个麻木丁次郎自己早已见过,就是他们追铺小次郎时,那个与柳生堂在大殿广场前恶斗落败的多本家随从。

    “什么!”柳生堂听到约书亚的话后,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心中顿时感到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柳生堂疑惑的说道:“怎么可能,当初就是他将我诱骗至多本山城,又怎么会向警局透漏我的冤情………。难道……。。“

    突然,柳生堂语气急转:“不对,多本菜菜子说过,是丁次郎将我们藏有长生卷的消息告知了佐佐木小次郎,你说是他将我的冤情透露给警方?难道他这是………刻意让我们两方互相争斗,两败俱伤。那么,他………。。“

    老陈听到两人的对话,急忙打断:“等等,我们寻找了那么长时间长生卷,毫无线索,我们是不是唯独遗漏了这个叫麻木丁次郎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没错,自始至终,他们从未把目光放置在多本的家丁身上。在佐佐木小次郎被斩之日,所有家丁也被抓捕入狱,关押至今。谁会想到多本家的下人们会和佐佐木小次郎计划必得的长生卷有直接关系呢?

    警觉的约书亚马上说道:“走,江户大牢,我去们查查。“

    三人向墓碑施礼后,加快速度向着江户大牢而去。

    江户监狱中,三人对着眼前的狱警,全都愣了,谁也说不出话。约书亚再次确认狱警方才告诉他们的信息。

    约书亚试探性的说:“你刚才说……。。被关押进来的并没有个叫做麻木丁次郎的人吗?你确定?你再查查?”

    狱警斩钉截铁的回道:“是的,长官,我们对每一个犯人都详细的登记在册,甚至连每一名犯人的亲属资料都掌握的十分清楚。麻木丁次郎这个人我们从未收监过,即便连他一点丁点的信息我们都不曾收集过。或许您可以在警视厅的档案中查找到他的信息。”

    约书亚茫然的回头看着柳生堂,三人心中都意识到,就在此时,最不想发生的事却偏偏变成了真相。

    狱警接着说道:“长官,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去工作了,再见。“

    狱警说罢,转身回到监察所,监狱门口只剩下老陈等三人。

    “哦,NO!”约书亚捂住额头,大声的说:“我们完全被他耍了!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什么佐佐木小次郎郎,什么四百年的阴谋。全是假的,我们全都被他算计了,盗取长生卷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现在好了,线索全部断了,世界那么大,我们去哪里找将这个麻木丁次郎找出来。”

    柳生堂此时面如铁青,当他明白这一切后,明白自己的人生都被麻木丁次郎算计在内时,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怖。如此微小的角色,竟然会知道如此多的绝世秘密,又花费这么长时间设置圈套,按个将天目鬼,自己,甚至那个号称活了四百年的阴谋家佐佐木小次郎全部圈了进来,竟然堂而皇之的将所有人全部玩弄与鼓掌之中,这人的真正面目到底有多可怕,真的难以想象。

    老陈强行压制着情绪,劝这二人:“看来这次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吶,你俩先不要抱怨,我仔细想过,这个麻木丁次郎何以得知小野和柳生家会藏有长生卷,又怎么会知晓佐佐木小次郎的秘密。他肯定与长生卷有某种深层次的关系。甚至,他可能知道徐福的秘密,知道我们难以预估的秘密。但是如果我是他,定然不会留在日本,如果他头脑缜密,定然早已料到,我们和天皇会达成一定程度的共识。炼药不是朝夕能成的工序,如此大的工程,一旦动工,他的行迹就会暴露,我们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他此时必然会逃至海外。”

    柳生堂:“陈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逃到海外,我们岂不是更加难以寻找!”

    约书亚却已明白了老陈的意思:‘没错,他逃到海外,至少我们通过情报得知,他去了哪个国家。这总比大海捞针强些吧?“

    柳生堂一头雾水:“什么情报?陈先生,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约书亚摸着下巴的胡须,说道:“馆主,难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小战友,因为除奸有功,现在已升任陆军情报部间谍课课长了吗?“

    柳生堂这才恍然大悟:“对!还有慧啊,慧一定能够帮助我们!“

    日本陆军情报部间谍课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间谍组织,他实际就相当于天皇的眼睛,有如中国明朝时候的锦衣卫。只是他们比锦衣卫更加隐秘,间谍们一方面被派往各国进行国情刺探,一方面也在监控着国内的任何风吹草动,如果麻木丁次郎逃亡海外,则必须走洋运公司,而洋运公司对每一个员工,每一个游客,每一匹货物都审查的非常严格,由公司老板报备陆军情报部备案。所以找到间谍课,只需他们费一番功夫排查,必然可以找出这个麻木丁次郎的行踪。

    那么,现在三人所要做的,就是去寻求慧的帮助。

    间谍课室的位置非常隐蔽,外表只是一家普通的江户酒馆,生意非常惨淡,而其中却大有文章。在与酒馆老板通报来意后,他们成功的见到了慧,慧也热情的接待了这三位曾经帮助过她的朋友。三人说明来意,慧起初时面露难色,因为毕竟间谍课只为皇室内阁行动,但在三人诚心恳求下,终于答应帮助他们。

    果然,不出一个星期,慧传来了消息。就在几个月前,在濑户内海远洋公司有一个准备移民的公民前夜嗜酒,延误了第二天的登船时间,但他当天登船记录却显示他已登船,信息只有这些,没有其它线索。因为那次航行没有出过任何安全问题,所以这事也就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而那次轮渡航行的目的地赫然就是清国的开放港口,天津大沽口。

    三人得到慧给出情报后,由衷的佩服间谍课的情报能力。于是,他们开始了远渡清国的打算,但在离开之前,他们必须面见一次天皇,自从柳生堂伤势好转后,还没有向天皇请安。斩首佐佐木小次郎那日,伊藤博文曾叮嘱过,伤势好转后,天皇还有其他的吩咐,但现在三人要启程前往清国,总要给天皇一个适当的理由。

    次日,三人通过慧联系到内阁首相伊藤博文,伊藤博文热情的召见了三人。约书亚感到这个老头好像并非坏人,那晚,二人绑架他时,他可是受了不少的苦。但却并没有计较曾经的摩擦,这让约书亚感到,日本这个唯新后的国家正在走向文明,走向强盛。

    伊藤博文安排三人吃完午饭,在午后大约两点左右,将他们带至皇室御守阁。伊藤博文屏退天皇驾前其它人员,等待天皇驾临。

    侍从们毕恭毕敬的倒退着走出了御守阁。皇座的幔帐缓缓张开,明治天皇端坐其上。伊藤博文恭敬的站在一旁。看到老陈一行三人进入。明治天皇嘴角露出了微笑。

    明治天皇拿起一张宣告书沉稳的念到:“林克。约书亚,美利坚合众国陆战七军少校。奉命前往日本东京警部培训警部要员。两年约期已到。因为贡献卓越,特被皇室内阁聘请为内阁中央军警教练,国书已经提交美国加州议院。待批准后,你就可以直接上任了。”

    约书亚不知自己被重新的任命的事情,听到天皇这纸诏书,愣在原地,心下盘算着要不要同天皇说明三人去清国的事情。

    天皇没有理会约书亚是否答应,而是继续念道:“柳生堂,柳生新阴流的传人,因为多本三道事件蒙冤入狱,现今真相大白,因为剿灭逆贼有功,特任命柳生堂为兵法师范,同约书亚少校一起训练军警。”

    天皇念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柳生堂说道:“天目鬼的事,我很抱歉,他为皇室尽忠,为大日本帝国尽忠,其英明永世不灭,柳生堂,我也希望你能秉承武士精神,为国出力。”

    柳生堂心情复杂,一时愣神,没有说话。

    天皇见柳生堂没有任何回应,笑了笑:“还是在担心柳生道场吧,放心,柳生新阴流道场已被伊藤君买下,稍后他会将地契交回给你。从今往后,它依然是你柳生堂的,就当是我对柳生家族先代剑豪们的微薄敬意吧。”

    天皇说罢,等待着柳生堂感激涕零的叩谢皇恩。

    柳生堂沉思片刻,慢慢的跪在地上,将腰间小太刀摘下,举在面前。天皇一愣,不知柳生堂要干什么,正要发问。柳生堂猛的抬起头,正色的说道:“陛下,请宽恕罪人柳生堂不能接受封赐。”

    天皇没有料到柳生堂有此一说,更没想到自己的好意,一介平民竟然不去领受,但他仍然表现的极其镇静:“柳生君,这是对你功劳应得的褒奖,请……。不要推辞。”

    伊藤博文深知明治天皇是一个善于韬光养晦的君主,喜怒都不会表现在脸上,但听到天皇的话中竟然带有了一个“请”字,不由也紧张起来,因为凭借他的敏锐的嗅觉,他知道,天皇的决心已定,如若胆敢违逆,后果恐怕极其严重。

    伊藤博文急忙接话:“柳生馆主,我知道你心里是非常愿意接受的,但请不要故作推辞。这可是陛下的好意,不可违逆。”

    柳生堂深吸一口气,将面前的小太刀向前微推:“陛下,请恕柳生堂违逆之罪,我与战死的挚友有约,发誓寻回他的家传至宝,寻宝之路异常遥远,我无法兼顾师范之职。请陛下明鉴。

    听到柳生堂的话,明治天皇面容之上显露出不悦之色,但他仍然非常冷静的问柳生堂:“柳生君,武士道的根本是什么?“

    柳生堂低头陈述:“为主君毫不顾忌,毫不留恋,毫不犹豫的死“是为武士道根本。

    明治天皇:“对,尽忠则以。但现在,并非杀身,只希望你能够帮助国家振兴,尽一个武士应尽的指责,抛开执念。“

    柳生堂端正跪姿,双手扶膝,微微低头。

    柳生堂鼓起勇气,再次拒绝:“陛下,武士若出一言则必实施,我答应挚友在先,而陛下邀请在后,我深知陛下旨意无可忤逆,所以请陛下以此刀成全我的武士道精神,不要让我做一个不忠不义的人。“

    明治天皇听到柳生堂如此执意拒绝,没有再说什么,他平淡的盯着柳生堂的面孔,站起身,拉开面前的薄纱幔帐,径自走出了御守阁。阁内只剩下约书亚,柳生堂,老陈与伊藤博文四人。四人呆呆的晾在那里。

    伊藤博文一脸不悦的埋怨:“柳生君,陛下的圣命你怎么可以违抗,哎,但愿陛下不要降罪下来,我去替你求情吧。“

    约书亚马上插话道:“首相大人,柳生君与小野天目鬼的约定,我与陈也参与其中,所以,天皇陛下的任命,我们无法从命。我会向我国陆军法庭认罪,承担所有责任。“

    约书亚说话同亚洲人不同,没有诸多说辞,能与不能会以斩钉截铁的态度表达。

    伊藤博文看向老陈,老陈默默的点头示意自己的意愿也是如此。伊藤博文不断摇头,连连叹息:“好吧,好吧,既然你们三个都不想接受任命,我只能试试说服陛下,另行安排了。“

    老陈回道:“感谢伊藤首相,希望您能在天皇面前为我们尽量开脱。“

    伊藤博文:“哎……。说实话,你们让我迷途知返,我本该感谢你们,但陛下的脾气执拗,我真不知道能否改变陛下的意志。我尽力吧。“

    老陈点头致谢。

    伊藤博文施以回礼,转身走出了御守阁,阁道之上,老陈却远远的追了出来,叫住了他。

    老陈拱手,伊藤博文本以为老陈回心转意,却不料老陈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给他送了几句忠告。

    老陈语重心长的对伊藤博文说道:“首相大人,我知您一向秉持文治国内,和交国外的政治主张,甲午海战是多本三道一手策划,但毕竟是您亲自签署战略文件,恶孽却已造成。所以,我观您面相,恐您晚年不测。在下略懂易学,您泥丸处隐含怨气,眼角垂下,是凶相。请您尽量不要再次奉行扩张战略,尽早退出政界才是上策。“

    伊藤博文心中非常不悦,但仍然语气平和的回答道:“我已然在陛下前发誓,用余生去偿还自己的大逆之罪,我不是武士,但却一直信奉武士道精神。我并不惧死,也不信命数之说。所以陈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再见。“

    伊藤博文转身离去,老陈看着伊藤博文的背影摇了摇头,独自回到了御守阁内。

    十年后,伊藤博文果然应了老陈的预言,在中国东北哈尔滨火车站被朝鲜人安重根刺杀身亡,也由此引出了另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件,差点导致东北亚各国人民陷入苦痛磨难之中,幸得约书亚等人不顾性命的拯救,才化险为夷。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与天皇的会面不欢而散,三人回到居所,等待消息,老陈知道,如果天皇不肯放行,就算约书亚是美国人,也不会享有丝毫的特权。整日里,柳生堂很少与二人接触,每日晨起练习剑法,直到入夜打坐冥想。而约书亚则四处联系去清国的船只,意图悄悄的偷渡而去,抽空时则会学习老陈教授他的中华易学。老陈则多次潜水回到多本山庄,搜寻着蛛丝马迹,哪怕丁点儿有关长生卷相关记录的线索,但却事与愿违,始终毫无进展。

    不知不觉过去半月有余,柳生堂的伤已然完全康复。这天,柳生堂在独自在院落内舞剑,凭借他的天分,在这半个月之内。将小野一刀流与家传的剑术融入一起,使“惊“境界更加纯熟,也使自己的武学修为更加精进。恐怕此时,在日本国内的各流派剑豪之中,他的剑术已然登顶,无人能及了。

    院内的樱花飘落在柳生堂四周,柳生堂挥舞着太刀,切纵有章有法,呼吸均匀不乱,但如果仔细的观看他的联系,就能惊讶的发现,他在舞动时,掉落的樱花花瓣没有一片触碰到他的身躯。他的每一次挥舞中,都仿佛身体有一股斥力,将周围的所有花瓣都自然的弹开。

    而他的每一步步伐也都巧妙的躲过了落在地上的花瓣,有如神助。

    忽然,墙角处闪出一枚苦无(飞镖),迎着柳生堂的脑门打去。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来了刺客?柳生堂不及细想。

    以他的境界判断,这暗器的力度角度都很弱,他连正眼都不用看,单凭听力已然判定了一切,心中生出应对之法,看似仍然是练习时的动作,苦无却不知何时,被太刀的刀锋砍中,跌落在地,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墙角处跃入,拔出腰刀向柳生堂砍去。

    刺客来势虽猛,但在柳生堂看来,犹如儿童把戏,顺着刀势,单手入刃,电光火石中,刺客的腰刀就被柳生堂以无刀取夺下。紧接着,用刀柄一敲,刀柄直击刺客后背,刺客应声倒地。

    老陈与约书亚听到院内钢铁碰击的声音,急忙出来查看,只见一个身穿忍者黑衣的人,此时已被柳生堂制服,滚落在地。

    柳生堂微笑着收刀,抓住倒地刺客的手,将他一把拉起。老陈和约书亚见状,正欲质问。柳生堂却张口问道:“你这丫头,和第一次见你时一样的鲁莽,没事吧?“

    老陈一愣,柳生堂说和两年前一样鲁莽,那看来必是故人。果然,那忍者摘掉面罩,是慧。约书亚见是慧,埋怨的说道:“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有必要装成忍者来吓我们吗?明知道我们刚刚拒绝了天皇的好意,心里吃不准是福还是祸,你还扮成刺客。“

    慧却正色的说道:“如果真有忍者偷袭你们,除了柳生馆主,你们两个啊,肯定是一命呜呼。“

    老陈笑眯眯的问道:“全日本记录在册的忍者全部归属你间谍课管辖,我们怎么会遇袭,这个假设不高明,不高明。“

    慧:“好了,陈老先生,我今天是有好消息告诉你们,天皇陛下赞许你们的信义,收回了对你们的任命,并赐给你们一条渡船,明日出海,船员十名。这是伊藤首相签发的访问函,不管到了哪里,你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文化和平访问小队。“

    说着慧从衣服中掏出三张印有明治年号的书帖,交到老陈的手中,约书亚听到慧这么说不由一阵高兴,这明治天皇果然是一代英名君主,宰相肚子能撑船,何况是堂堂君主。

    但老陈的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这事是不是有点过于顺利了?这么顺利反而有些不对味道。老陈思摸着,明治天皇极有素养,一般情况下喜怒都不会显露在表面,但观察前几日天皇的神态,分明是强压心头怒火,今天为何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情商比较低的柳生堂低头郑重的说道:“请转达我们对陛下的敬意,愿天皇陛下万岁。“

    慧没有说话,看着柳生堂的脸,神色僵硬。老陈感到慧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妥。决定试探一下。

    于是,老陈依然笑呵呵的问慧:“天皇陛下难道没有赐给我们一些银钱什么的?“

    慧听到老陈的问话,回答道:“陈老先生,你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潜入多本山城,想必宝贝也偷了不少吧,我看在咱们曾并肩作战的份上没有向天皇汇报,你怎么还敢向陛下索取银钱?”

    老陈一听,心想:乖乖,果然是情报部门的,连我偷入多本山城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老陈马上满脸堆笑:“不敢,不敢,那么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明天上船。“

    说道这里,老陈舔舔嘴唇又补上了一句:“我和约书亚经常航海,但柳生馆主是第一次坐船,此次航行路程很远,不知道柳生馆主能不能适应,对了,慧姑娘,如果有什么关于航海的指教就告诉我们,以免我们出些不必要的状况,你说是吧?”

    老陈两个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慧,慧却在刻意闪躲老陈的眼睛。

    慧停顿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提高你们警惕性,太阳会照耀世界各地,没有光的地方只有幽深可怕的海底。记住,朋友有时候也会因为立场变成你的敌人。”

    说罢,慧重新大声的喊道:“明天我不会去送你们,我另有使命,祝你们平安。”

    柳生堂听到慧如此一反常态的说话,心中不解,突然他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松树上一阵金属强烈的反光,急忙回头看去,松树却没有任何异样。

    送走了慧,约书亚拉住老陈和柳生堂:“陈,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慧的反映很反常?”

    老陈:“不光是慧,天皇态度转变都值得怀疑。”

    约书亚:“我这就去问问伊藤首相,打探打探他们的真意。”

    老陈急忙劝阻道:“等等,现在去等同否定天皇恩赐,不要节外生枝,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

    老陈与约书亚讨论之时,柳生堂则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由于他对武器的敏感,刚才那道白光分明是阳光照射在苦无之上,反射出的强光。对于二人的辩论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心中也意识到,刚才慧说的那句话,一定是在告诉他们什么重要的消息。

    慧来到间谍课室的酒馆外,微微回头说道:“出来吧,天皇的吩咐我已经传达到了。”

    一个忍者翻身出现,小声说道:“课长,属下并非有意监视你,天皇害怕你会因为友情而罔顾天皇谕令!”

    慧轻叹一口气:“我不会怪你,天皇的命令,慧即便是死也会无条件遵从。好了,下去吧!”

    那个忍者听到慧的话,隐没于墙角阴影之中。

    慧将手放在酒馆的门上,久久没有打开,酒馆门外,只有她孤独一人,真不知道她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老陈三人抱则着同样的疑虑收拾行李去了,这个夜晚,三人谁都没有睡着,即将的远行令他们忧心忡忡。

    第二天,三人带足了行李,前往港口,果然,港口处一个船员正在等在他们,远远看到三人前来,马上向前询问,确认信息后热情的将他们领到船上。一番寒暄后,船收起锚,汽笛响起,一艘轮渡慢慢的驶出了江户港口。

    约书亚看着身后的江户城,心头不由忐忑不安,麻木丁次郎究竟又和长生卷有着什么关系?诸多疑问全都涌上他的心头。日本之行,使他见识到了活了两千年有余的佐佐木小次郎的其人其行,他深刻意识到长生并非人应该选择的生命道路,自然之法不可违逆,否则,混乱就会替代世界原有的秩序。于是,他与老陈下定决心,追回长生卷,万万不能让恶人得到这长生秘法,再次出现像佐佐木小次郎一般左右国家命运的恶人。

    约书亚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未知世界对他的吸引,远远高于任何利益的诱惑,也许他天生就是个爱好冒险的人吧。

    夕阳的晚霞很美好,但却红的似血一般,难道喻示着此行将会是一场痛苦的磨难?

    载着约书亚三人的船航行在海上,慢慢的漂流着。白天,这海面风平浪静,万里无云,不见危险。

    到了入夜时分,船已驶出日本海范畴,驶入了国际公海海域,柳生堂静静的躺在船舱内,也不知是睡是醒,老陈瞅瞅柳生堂,又瞅瞅工作台上仔细查看地图的约书亚,不愿打搅他们。慢步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海上静及了,大海仿佛死水一般,漆黑黑一片,光看着都会令人不寒而栗。

    老陈看着满天星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回忆,想起自己曾经的富贵,官拜太保,帝王之师,为使同治帝亲掌政权,甘愿听命于慈禧太后,在他的谋划下,剿灭太平天国,平定西北回部叛乱。但也做过坏事,排除异己,冤枉无辜政敌。一心只为使皇帝亲政,自己方可权倾天下,竟不料,同治早夭,自己的满怀抱负化之东流。更被以叛国之罪镇压,差点命丧黄泉。有关自己的资料更被慈禧销毁一空,活生生的人却如烟云一般。在历史中消失不见。他狼狈的逃到美国隐姓埋名苟活下来,逃过一劫。

    现在的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他前半生罪业的报应,他必须独自承担,广做善事化解自己所造的万重恶业,这就是因果循环。

    老陈看着亮起灯火的船舱,心中泰然。

    他知道,真正让他敢于改变自己的是坐在船舱中的那个洋鬼子,是约书亚的勇气和真挚让他再次打起精神,为自己的恶业赎罪。用自己的双手解开因果枷锁。

    想到这里,他看看东方那颗黯淡的帝星,帝星旁有一颗明亮的小星,而帝星唯一那一点黯淡的光都来自小星,摇摇头,心头暗想:自从陛下早崩,继位天子如同傀儡,大权全在太后一人手中,其情景完全相同与这天上的星像,小星若失去光芒,则帝星也会变成死星。恐怕这预示着太后的陨落之日,也是光绪帝驾崩之时。

    想到这里,老陈自顾自的苦笑着,随即想起了一首诗词,乃是元代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确实如此,王朝若兴,征战杀伐,重建秩序,却苦了黎明百姓。王朝消亡,诸业则废,乱世争斗,苦的还是百姓。这胜负之说,贤君明相,都是佞谈,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只是为了丰功伟业拼杀,而他们谁又真正顾及得到黎民苦难,也许未来,百姓可以建立一个真正没有压迫的世界。而现在,老陈明白,自己能做的,只能尽力不让心存恶念的狂妄之人占据支配地位,减免争斗和杀伐。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能换来百姓几年的太平日子,他也心甘情愿。

    老陈踱着步伐,慢慢的回到船舱内,但就在这时,一声异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响动虽然非常细微,但在寂静的大洋之中,哪怕是一丁点的响动都极为明显。老陈的警惕性非常高,蹑手蹑脚的走到响动的发生处观察,只见几个水手摸摸索索的正在割救生艇的缆绳,另外几个水手则正在沿着软梯向船下的救生艇移动。这下可把老陈吓的够呛,水手船员如若弃船,谁来开船,把他们几人仍在这茫茫大洋之上?这不等于是谋杀吗?

    情急之下,哪里还有时间细想,老陈跳出大喊一声,这一喊可不要紧,救生软梯上的水手咕咚一下落入海中,一阵急促的船艇开动的声音,救生艇一溜烟的开走了。而甲板上还有一个船员没有来及下去。那个船员冲着海面大声呼救,希望同伴回来救救自己,但哪还来得及。小船此时早都没影了。

    老陈的喊声和救生艇的汽笛响动,使得柳生堂与约书亚急速奔来。这个船员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一个纵身就要翻下水去。柳生堂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用刀柄猛击船员脚踝,船员还不等翻过,就瘫软在船边。捂着脚踝,一脸痛苦的表情,柳生堂抽出太刀,支在船员的脖子上,冷冷的质问道:“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船员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看到柳生堂的钢刀早已吓破了胆,双手抱头,不断求饶。

    老陈看看这个船员长相,说来也怪,虽然这个船员来自日本,却有一副欧洲人面孔,高耸鼻梁,碧色的眼瞳,眼眶深陷。发丝微卷,是美男。但此时谁还有心情注意这个船员是哪里的人。水手们集体逃走的原因和是否能回来,才是他们最关注的的。

    老陈推开柳生堂的钢刀,细声问那船员:“为什么你们会弃船而去,是我们怠慢了你们吗?”

    船员看着老陈的脸,可比柳生堂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和蔼多了,抽动几下嘴唇:“我们只是接到命令,船行至公海,安置火药,弃船逃走,其他的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啊,不要杀我。”

    “什么?火药!”老陈惊呼。

    船员听到老陈惊呼,自己也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在船下安置了炸毁船只的火药。急忙大喊:“火药!快快!船底有火药!快去灭………。”就在四人手忙脚乱之时,“嘭”的一声炸响。船体也随着一阵剧烈摇晃。

    约书亚大叫:“天哪,上帝,该死!”

    但此时哪里还有时间争辩,船上唯一的救生艇被开走,若不想葬身在大海,必须寻求一个可以承载四人的器物,事不宜迟,更无暇顾及这个船员,三人慌忙去寻求物件了。

    约书亚三人乘坐的船本就不大,再加上这剧烈的爆炸,海水哗哗的向船中灌入。船浸水的速度也远超三人的预计,不出半根烟的功夫,船身已全部入水。约书亚双手抓住一根浮木,勉强浮在海上,老陈和柳生堂却找到一块很大的台板,缓缓的漂了过来,这块台板面积很大,如同木筏,承载三个人是绰绰有余。柳生堂将约书亚拉上浮板,约书亚喘着粗气,仍然不忘啰嗦:“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如此对待我们?”

    柳生堂半跪在一边,默不作声。

    老陈这才想起出发前,慧怪异的言行,原来竟然是想提醒他们小心海上遇难。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陈长叹一口气:“出发前天,慧提醒咱们的意思就是如此,可惜咱们谁都没有会意………“。说道这里,老陈突然用手指着前方:”哎?那里好像是刚才那个水手?”

    老陈远远看到海上还漂浮着一个人,模样依稀就是那个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水手。水手此时也看到三人,不断的向他们招手。

    浮板漂流而去,柳生堂抽出佩刀,压在水手的脖颈处,沉着声音问道:“你还想活吗?”

    老陈轻咳一声:“算啦,他也是被迫才做出这样的下作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把他拉上来吧,如果咱们注定难逃一劫,他也会葬身大海,得到报应不是吗?”

    约书亚点头赞同:“柳生馆主,我同意陈的话,毕竟他只是从犯,不是主谋,我们或许还可以从他的话中得知一些其它的情况。”

    老陈接着说道:“是啊,看他年纪尚轻,拉他上来吧,他是海员,也许真能帮助咱们逃脱此难。”

    在二人的劝说下,柳生堂收起刀,不情愿的将这个船员拉上船来。

    船员被拉上来,四仰八叉的躺在板上,喘着气,休息了好一会。翻身起来,挨个凑在三人面前,将这三人的面貌看了个遍,水手奇怪的反映,让柳生堂很不舒服,厉声喝道:“想死吗?你干什么?”

    那个水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话:“真是好久没有泡个海水浴了,今天心情不错,看样子我没有走眼,族长一定会喜欢你们。”

    船员此话一出,三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陈不解的问:“怎么?你这话……”

    不得老陈问完,船员打断老陈的提问:“就是柳生馆主脾气不大好,但你刚才用刀鞘打我那一下,力道刚刚好,重一分我可就残疾啦。所以啊,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打杀什么的,我看你的性格啊,你可不是一个只会以武力服人的武夫。凡事还是会留有余地和分寸的,是吧?”

    说完,船员直起腰来,微笑着看着三人,他的目光从老陈的脸移到约书亚上,又移到柳生堂上,再次将这三人看个遍,三人被看的越发不舒服,并对于这个船员及其反常的态度感到疑惑,根本想不到,也莫不清楚这个船员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可怜相为了求生卑躬屈膝,这一百八十度华丽大变身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柳生堂闷闷的说道:“你若再妄言,我必取你性命。”

    船员笑出声来:“得了吧,柳生馆主,我可是吓大的,这十几年,我哪天不是在玩命?你这几句对我可不起作用。从你们能救一个敌人的角度来说,很好,第一步测试算是通过了。“

    约书亚听的不耐烦:“喂,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疯了吗?“

    船员“啊“了一声,继续说道:”对了,我都忘了和你们说明原因了,抱歉,叫我加林夫就好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问为什么我是谁,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呢,从出生就和大海打交道,我每次都幻想我是一条鱼…呃。又扯远了。是这样的,我偶然中得知了哪几个船员要在海上谋害你们,所以心肠一软就救你们咯。“

    约书亚:‘什么?救我们?你现在不是也和我们一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加林夫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可不一定,陈先生难道没有教过你吗?阴消阳长,阳尽阴生,这世间任何一件事都不能断言,穷人可以一夜暴富,富翁可以一夜变穷,所以说,凶手有可能就是恩人,而看起来像是恩人的,没准就是真正的凶手。”

    约书亚:“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

    老陈挡在约书亚前面:“加林夫,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知道基本的阴阳道理。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老朽还请小哥将话说说清楚,我们也好自省。”

    加林夫打了一个哈欠:‘还是陈老先生涵养到位,很好。不过,我刚才都告诉你们了,我是你们的恩人,我的目的嘛,准确的说,不是我想找你们,是我的养父,我们伟大的族长要见你,你看…。“

    加林夫伸手指去,只见黑夜里,这茫茫大洋之上,卷过一阵暮色雾气,雾气袭来极快,惊讶之间就已经将这几人掩盖起来。

    好一场迷蒙的大雾,这几人就算身处一起也几乎难以在雾中辨清对面之人是谁。

    柳生堂天生谨慎,握住刀柄,以微弱的呼吸差异,辨清加林夫的方向,拔刀而出,抵在加林夫的脖子上。迷雾中,传来加林夫的声音:“哇哦,柳生馆主,别着急,刀剑无眼,这雾很快就过去了。”

    加林夫说的不错,这雾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消半盏茶的时间,视线再次清晰,只不过这次,他们几人仿佛一瞬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算是老陈这样博学的人,也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迷雾过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岛屿,这座岛屿四周被迷雾包围着,迷雾环绕不散,迷雾外是浩瀚海洋,漫天星斗。但迷雾内却是庞然大岛,岛上各处,奇异山石熠熠生辉,好似明灯一般,整个岛屿如同白昼。

    老陈心说:这岛是怎么回事,大清周围海域岛屿记的一清二楚,而这岛却根本不在我的认知之内。这是……。

    加林夫爬上岛边的一块礁石,自豪的说道:“欢迎来到伟大的海神居所,方丈百里斜月山,奇兽灵禽遍仙川。”

    老陈嘴唇微颤,急忙问道:“方丈百里…………难道这里是……。“

    加林夫笑了:“没错,东海仙山,岛名方丈。“

    这个答案可谓重量十足,老陈仿佛顿时年轻了二十岁,像只猴子一般迅速窜到岛上,手颤巍巍的抚摸着岛上的岩石,嘀咕道:“方丈……。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约书亚与柳生堂也上到岸来,柳生堂自然不知道这岛有甚来历,只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是漆黑夜间,怎么到了岛上,就好似到了白天一样。

    约书亚凑到老陈身边,悄声问道:“陈,这里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如此激动。“

    老陈正要说道,发现加林夫正在笑着看着他们,这才放低声调,但仍然抑制不住激动:“记不记得,在矿山中,那个徐福的尸骨,记不记的你身上还有最后一颗长生丸,这些…。这些……徐福就是在这仙山求取的配方!“

    这一说,约书亚也恍然大悟,当时在矿洞内,他的注意力不在这方面,难怪记的不牢。

    老陈左右寻找,看到加林夫就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急忙爬过去,一把抓住加林夫的手:“这里真是就是传说中,东海三仙岛之一方丈吗?“

    加林夫面露笑容说道:“随你们怎么叫,仙岛,神岛,鬼岛都好。“说罢,向岛上指去,老陈顺着加林夫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奇异的发光巨石之上,站立着一个人影,但因为光线过于强烈,以至于刺眼,并不能看清那人长相。

    长相虽然看不甚清,但却能听的清那人所说之话。

    “陈老先生,快些上来,我等待你好久啦。“

    老陈一愣,心想,嚯,看来此人知道我的底细,不过就他态度开看,不似有恶意。且过去看看具体情况吧。

    老陈,约书亚,柳生堂三人爬上岛边礁石,上到岛面之上,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岛上农田桑陌,井轮亭台,分布有序。桑陌田埂上蹦跑着各种稀有兽类,但奇怪的是鸟兽并不糟蹋庄稼,反而将这里当做自己的栖息地一般保护。熙熙攘攘的不大一片岛屿,得见十几个农民,但这些农民的肤色却是差异甚大,有同老陈一样的黄皮肤的,有深棕色的如同印第安人般的皮肤,还有白种人,黑人,这真真是奇异之境。

    方才说话那人再次开口:“方丈百里浮岛,全赖人与鸟兽共存方能有今日欣欣向荣,来来来,请。“

    老陈等三人将注意力放在那位迎接他们人的身上,此人面容不过五十,还属壮年,只是胡须略略有些斑白,身穿一袭麻布长袍,不似任何一个朝代的外服。上下打量一番,老陈这才想起礼节,慌忙作揖施礼,柳生堂以武士礼鞠躬示意,而约书亚则上前握手,并拥抱此人。尽管三人礼节不同,但这一小小细节却让老陈发现,眼前此人,可以从容应对三人不同的礼节,做出回礼。这让他感到些许疑惑。

    那人笑了笑:“我等岛民,本来生无姓名,但无奈有时却要与外界沟通,所以各取一个化名,陈老先生,尽管叫我燃香客便好。“燃香客年纪比老陈轻不了几岁,但却张口闭口陈老先生,显的极为尊重。

    老陈心想,这是什么鬼名字。但也不及细想,急忙回答:”鄙人陈盺书,东方大清人士,有幸来得仙山,三生福报啊。“柳生堂与约书亚也分别介绍了自己的姓名。

    燃香客始终笑眯眯的看着三人问道:“不知我儿加林夫有没有怠慢各位,无论怎样,想必各位在海中也非常疲劳,某人在此谢罪了。“

    “我儿加林夫?“老陈心里念叨着,”开玩笑吗?你一个黄皮肤的人,怎会生出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心里这么想,但却并未说出口。仍然有礼貌的回答:”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燃香客:“哦,快快随我而来,怎能站在此地田埂之处谈话,甚是怠慢。“

    说罢,引着三人向田坡之上走去。

    田坡之上有一座四面通风的雕镂,建筑风格颇有古风,煞是漂亮。雕镂低矮,全属木质,四面皆以轻纱为帘,装潢精致,门阙亭台雕刻独特,仿佛看似有几分中土建筑的神韵,装饰之上却又不像。

    五人进入雕镂内庭,内庭空旷,设有蒲团,几人纷纷盘腿而坐。柳生堂看看约书亚,约书亚看看老陈,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怎么打开话题。

    燃香客打破沉默:“不知我儿加林夫,有没有将这些告知诸位?“

    没等老陈等人说话,加林夫却在一旁抢话:“今天时间算的不准,算错了几分钟,没有等我将这些说明白时,我们就被岛雾包围了。“

    燃香客点点头说道:“不妨事,诸位,我来简单说一下,这座岛名曰方丈,岛上居民世代甚少与外界有联系,即便有所联系也会严格保密,致使方丈这岛成为了中土神话之中的传说。我的父亲曾经到过清国,回来时曾说清国富庶。鄙人此生都未曾离岛,因为身兼岛主职责,不敢一刻怠慢。但我儿加林夫却是经常漂泊在外,游历与各国之间,见识不凡,我的很多事情都是听他描述给我的。“

    老陈双手作揖:“不才虽然才疏学浅,但确也早就听闻,东海之上有仙山三座,蓬莱,瀛洲,方丈。岛上住着灵禽异兽,还有得道仙家,乃是修身登仙之人的梦想之所啊。“

    燃香客满脸笑容应道:“仙家不敢当,只是化外之民,不受国律法规制约罢了。“

    老陈:‘方才听闻您提及令尊,不知令尊仙龄,是否已历千载?“

    燃香客一愣:“千载?”

    老陈这才解释道:“岛上传说有修仙之方,可使人长生不老,不才在不久前却也得到长生证实,所以才有此一问。”

    燃香客听到这里,卡住了,呆呆的看着对面三人,终于开口:“加林夫,你且下去,我与贵客尚有话需细谈。”

    加林夫施礼下去了。

    燃香客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来:“实不相瞒,陈老先生,我父早已作古,今年已是第十三个年头了,而你所说的长生仙方,我并没有。”

    “什么?“老陈诧异的看着燃香客,老陈清楚的记得那日在矿洞中,徐福所留下的黄娟上写着,长生之法来自仙山。怎么今日自己有幸来到仙山却不是徐福所说,不可能啊,如果没有长生之法,那徐福的徒弟佐佐木小次郎,还有现在约书亚身上藏着的那最后一枚长生丸岂不都是假的?

    燃香客见老陈一脸疑惑,自己心中却已经如同明镜般明了。他知道老陈在猜度什么。

    于是,燃香客起身,走到屋边,解开窗口一卷黄布,哗啦啦,黄布展开,一张地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约书亚认识,这图是一张世界地图,但图上所绘制的比当下世界通用的更为精致。

    燃香客终于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等确实没有长生的妙法,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燃香客故意放缓语速,岔开话题。用手在世界地图上指着:“陈老先生,你看,这是黑非洲,这是亚细亚,这是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但,你们没有好奇,为何我会有如此精细的世界地图吗?“

    三人摇摇头,燃香客继续说道:“贵客有没有发现,这地图之上,并没有我们现在所处的岛屿,方丈?”

    这话一出,老陈才注意到,这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标注着许许多多的文字,却独独不见传说中的三座仙山。

    燃香客:“那是因为,流传在你们传说中的这三座岛屿,并不定点。这是一座……漂浮在浩瀚大洋之中的……。浮岛。”

    此话一出,老陈三人全部哗然,见过浮在海中的大鱼,见过浮在海中的大船,甚至巨大的冰块,但这么一座如此巨大的浮岛,却是不可想象,又不是座冰山可以随波漂浮,况且这岛上如同仙境一般,人,飞禽,走兽比比皆是,说是浮岛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燃香客似乎早已料到三人的反映,继续说道:“这座浮岛,在大洋中漂泊,跟随洋流,流转与世界各处,不知诸位方才上岛时,可否看到岛民肤色各异,就是这个原因,岛每飘到一个地方,有缘之人自会因缘际会般的上得岛来,从此定居,但也不乏他们偶尔回到来时之地,又因为这岛常年被迷雾包围,外界难以察觉,所以才不为世人所知。”

    老陈虽然难以相信燃香客所说,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老陈终于开口问道:“那,瀛洲与蓬莱二岛不知现在何处?”

    燃香客笑笑:“瀛洲与蓬莱也同方丈一样,是浮岛。三座浮岛漂流方向不同,所以岛上景色人物也各不相同,但有幸,这三座浮岛每三十年便会相遇在一起,虽然时间很短,但却是很好的相聚时机,但这三十年之期虽然固定,但每座岛漂流方向却是各异,次次不同,所以就算连精通海洋地理的我们,也无法精确的找到其它两座浮岛的去向。”

    燃香客见老陈似有话说,继续说道:“上一次三岛相逢,才过去十载,陈老先生恐怕若想得见其余二岛,还需要等待整整二十年吶。”

    老陈长叹一声,本以为此次得到大造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徐福所得到的长生秘法,但终究是人算不及天算,看似很近,却相差甚远。

    燃香客:“我知道陈老先生因何事长叹,想必是为长生药的事情而大失所望吧?“

    老陈点点头,说道:“不错,因为这长生秘法,已经无端有人殒命。我等此次从日本回到大清,就是为了追寻那得到长生秘法的心术不正之人,偶然来到仙岛,本以为得到福报,竟然能够窥得天机,一见长生奇迹,哈哈哈哈,尽管事与愿违,但这也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吶。”

    老陈起身,拱手说道:“岛主若不介意,我想游览一下岛上盛景,不知道可否?”

    燃香客点点头:“陈老先生尽管参观,但请先且不要离去,待到傍晚我还有要是想请教老先生,还请老先生切莫推辞。”

    老陈:“岛主解开我心中对仙山的疑惑,我自当有所回报,能力之内,陈某定当效力。”

    燃香客与老陈几人寒暄几句,退下了。小侍从指引几人暂时回到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之中。

    刚从海上捡回一条命,老陈倍感疲劳,本是深夜,但上得岛来,这里确实白昼,无奈只等拖着倦躯再熬一阵时间,待到岛上入夜,才能休息。几人梳洗完毕,换上干爽的衣服,从各自的房间出来。

    老陈环顾四周,这方丈岛约有紫禁城般大小,岛上有山有河流,但山水湖泊也都非常秀珍,被岛上住户打理的井井有条,将仅有的生存环境规划的极为精致,没有一处荒废之处。再看着栖息的鸟兽,大多也没有见过,老陈根据书中所学隐约可以对上号,这些大多都曾是古书中记载的奇禽异兽,但谁能想到这些异兽竟然能与人类共同生活在一处,如此和谐。也算是奇了。

    空中翱翔着老陈从未见过的华丽鸟雀,而环绕小岛的河道中也游弋着奇异鱼类,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看起来非常快乐。这番景象让老陈感到无比的舒服,这种舒服区别与自己生命中的任何时刻,什么都不用思考的安心感,摒弃一切焦虑,舒畅到极致。

    正想着,远处一声咆哮,一直形似驼马大小的怪物,向老陈奔了过来,这可把本来沉浸在安逸中的老陈吓了一条。只见怪物奔到老陈身边,不停的用蹄子刨着地,发出叫声。约书亚与柳生堂都在不远处,看到老陈这里出了状况,都相继跑了过来。老陈示意二人莫要激动,他心中清楚,这怪物就是传说中的麒麟,虽然传说中麒麟能上天入地,吞云吐雾,法力无边,但眼前这只麒麟却与普通走兽无异。只是长相奇怪罢了,身着青色鳞片,额头长着一对鹿角,四蹄如牛马,脖颈后长有鬃毛。

    “它是这岛上最后一头麒麟了!”众人正在奇怪的时候,不知加林夫何时来到众人身边。

    老陈说道:“没想到还真有此等神兽。”

    加林夫:“只是和传说中的很不一样,是吧?”

    老陈点点头。加林夫伸手过去,抚摸着麒麟头后的鬃毛:“没想到,这传说中麒麟竟然和普通的牛马一般吧?其实,这个世界很多的奥秘,人们只是还没有了解清楚,所以才将他们神话。不过话说来,麒麟却也算是异兽,它能读懂一个人的心境,心存不善之人,它会避而远之,但心中澄清的人,它却会主动上来示好,陈老先生,它可是奔着你来的。“

    加林夫张开双臂:“这个方丈岛就是如此,藏着许多世外之物,所住之人也是各有秘密,因为各种原因隐居于此。这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话说到此处,那头麒麟就好似马一般,用头在老陈的胳膊上来回的蹭着,几只色彩绚丽的鸟也飞了过来,停在了约书亚的肩膀上,非常亲昵。唯独没有鸟兽去亲近柳生堂。

    加林夫笑着说:“这麒麟能看穿人的心境,只会亲近心境坦然之人,而这几只异鸟则会亲近正义善良之人。柳生堂馆主想必是杀气戾气过重,尽管人感受不到,但鸟兽却能感受的到吧?“

    柳生堂沉闷的说道:“戾气过重有何不妥,只要心怀大义,势必斩尽邪秽,是非对错,与我何干?“

    加林夫听到柳生堂如此说道,也不便继续调侃下去,干脆岔开话题:“三位,这里如此悠哉,不若三位放下所想所追,就此定居于此,不是更加美妙吗?“

    柳生堂想也不想,直言:“大仇不报,万死难赎我罪,一诺千金,若不守信,与禽兽何异。“

    约书亚眨眨眼,摸摸下巴:“但我更喜欢冒险,探索好像才是我想要的,至于留在这里,或许等我六十岁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但愿到时候我还能遇到这座漂浮的“岛”。“

    老陈笑眯眯看着加林夫说道:“小伙子,我看你面相,可是一生劳碌命,你自己就是个停不下来的性格,为何还要叫我们享受安逸。”

    加林夫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忘了,陈老先生可是玄学大家,我竟然如此愚蠢,提出这种建议,真是见笑了。”

    加林夫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在日本几年前负责修缮和都造了一座壮丽的山城,这座山城是大财主多本三道的家宅…………。“

    多本三道这个名字一出,三个人同时一个激灵,本来祥和的气氛也顿时紧张起来。

    加林夫继续说道:“我听闻,多本家因为背叛天皇,已被抄家。但一举将庞大的多本家倾覆的人,竟然是两个从美国远道而来的人,而陈老先生,您的大名,在玄门中可是传之甚久,五米道天书唯一传人。“

    老陈心头一紧,自己的底细竟然被加林夫掌握的如此详细,连天书的事情都知道了。

    老陈故作镇定:“铲除多本家是大势所趋,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结识了当代豪杰柳生馆主。“

    加林夫:“后来,我将翻查到的消息,带回岛上,不想父亲大人对这个消息却异常兴奋,叫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几位请到岛上来,恰好,我又撞破了天皇意欲加害你们的阴谋,这不,就顺水推舟,将一切计算好,在适当的时机将船炸成,再将几位带上岛来。但我不知道,父亲大人究竟有什么事要一直瞒着我,反而要你们帮忙呢?“

    老陈摇摇头,说道:“岛主有意不想你知道,必然有他的苦衷,小哥你生的聪慧,这个道理肯定知道,也不必再多想什么吧。“

    加林夫表示赞同的点点头:“但愿吧,这几年,我总感到父亲好像徒然添加了许多忧愁…。。”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不觉已经入夜,这里的入夜并不是太阳西落,而是岛上所有发光之物逐渐变的黯淡,岛上四周黑雾重重,看起来才像是入夜时刻。

    雕楼中,燃香客早已准备好吃食等待着三人。

    燃香客打破沉默:“陈老先生,实不相瞒,我虽然身居这浮岛方丈之上,但却也并非完全隔断与外界的联系,陈盺书先生的大名虽然不被世人所知,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启蒙皇帝所学,指点朝政利弊,遍知周天之事,基于如此考虑,我才大胆请几位上来这座孤岛。”

    燃香客说到这里,仔细的观察着三人的面色,确认三人没有拒绝之意,这才继续说下去。

    燃香客:“此次请三位上来岛屿,其实是有一事相托,而这件事涉及到我儿加林夫,想必大家也会奇怪,为何我的儿子却会生的金发碧眼,其实我与加林夫只是养父子的关系,…。。而我第一次遇到这孩子的那一幕,令我至今难忘。”

    燃香客抬起头回忆起第一次遇到加林夫时的情景,边想边娓娓道来:“那时我正直壮年,爱好就是计算,我能够准确的计算出方丈岛的漂流行程。那天,正巧岛屿漂浮至大清海域,我从未离过岛,十分想搞清大清海岸的情况,于是我备好千里镜,趴在岛礁之上,仔细观察远处那大清国的海岸线。但却让我遇到了一番神奇的景象,一群海豚用嘴在顶着什么东西,直到我看清楚之时,我大吃一惊,我发现那是一个婴儿,海豚们正在努力让婴儿不沉入海底。真是难以置信,这婴儿的双眼非常清澈,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这个孩子生有白种人一般的皮肤,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般,我请岛上的白人给他取名加林夫,随着他长大,我发现他更喜欢岛外的生活,于是我想,他本就不是岛上居民,因此就派他出岛去学习和生活,后来,他加入了沙俄帝国的国籍。在这世界上也算有了自己的身份。前几年,他又辗转到日本学习生活,这才有了今天与各位相遇的缘分。”

    燃香客将加林夫的来历说与众人,老陈听的入神。心想,加林夫还有着如此非同一般的身世,这小子,有点意思。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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