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印香，印刷的印，很香的香。保护他，是我的职责。”印香在秦皓面前，站丁字步，天平泛着晶莹的光。
“你这是初觉的水平吧，而我已经是扈觉，即使你携带神祗灵石，而我这荆轲的扈觉你也未必是对手。”
荆轲，这个名字秦皓不仅从小知道，也在占卜屋里的史书上读过几遍。荆轲受燕太子丹之命，刺秦王，风萧萧兮易水寒，何等骨气。没想到这眼前的女子竟自称荆轲。
“废话少说！”印香并未有片刻踟蹰，她左脚向后倒退蓄力，借由小腿肌肉的力量，将那大称挥向黑影，一二三。连续三次猛烈的突击，分别打响黑影的腹部，左臂和大腿。可那黑影身形灵巧，三两步敏捷的后退将进攻化解。然后跳起，蜻蜓点水之姿以脚尖跳上天平，向印香俯身挥刀。称被压低，印香的身体也随着被压低。她双臂猛力向外一甩，欲要摆脱，那黑影借力，一个后空翻，双手倒立，顶到水泥栏，然后接连两个后空翻，屈膝，面向印香蓄势待发。
“秦皓，你还等什么，帮我预测她的举动。”
忽然，秦皓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让他惊诧的画面：印香被刀锋击中胸口，倒下的画面。
“我……”秦皓因恐惧而头痛欲裂，他手抓乱了头发，双腿跪了下来，“我看到你被打倒了。”
“不要看’果’，要看’因‘！”
秦皓被印香这句话从恐惧中叫醒，是啊，自己一直以来只能看见结果，却看不见发生的原因。秦皓渐渐冷静下来，双眼紧闭，他求生的**让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激活了。肚脐附近，那千蚁乱爬之感忽然出现，而此刻眉间也忽然产生了同样感觉。转瞬，一幕幕崭新的画面像种子破土一般，从眉间往自己脑子里“长”了进去。
“左边！”秦皓喊道。
那黑影果不然从水泥栏上一个蛙跳，从左挥刀，跳向印香。印香因为听见指令，早防好左路，把那一刀生生顶了回去。
“右边！”
黑影左手抓住天平称的长柄，一技神龙摆尾，以握称之手为支点，那修长而紧实的腿燕返而来。印香居然撒手放称，黑影失去重心，往下跌去。
“归来！”印香一喊，那称像是通了人性，在那宽不过一米多的阳台上，瞬间带着黑影向印香飞来。印香握住飞来的称柄，借那称飞之力往后一拉，然后飞起一脚，一击踢中被称带过来的黑影臀部，将她踢飞，称又留在了印香手中。
“小心飞刀！”
秦皓一声落下，印香手中掏出一卷轴地图，地图全部在空中展开时，从中飞出几十把飞刀，刀刀指向印香。正好似那荆轲给秦王观地图，图穷而匕现。印香拿称正要抵挡，可那飞刀极速，眼看那刀子逼来。好像是没辙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秦皓汗如雨下，那汗水朝着水泥地面做自由落体运动。“帮帮我。”秦皓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总感觉此时此刻若无奇迹，必死无疑。眉间那种子破土之感，这次是从肚脐发出了。但是这一株“植物”长得更加繁密茂盛，往自己肚子里疯狂地变高，变粗。那股力量让自己不禁有了春风拂面之感。他右手微颤，房内那片从石头里出来的黑白羽毛“嗖”的一下飞向了他的右手，羽毛忽然在右手疯长，竟“长”出了一把羽扇。这一切都在刹那间完成，就连那飞刀都还未击中印香。
“东风助我！”四字从秦皓的喉咙蹦出来，他挥动手中羽扇，一阵东风将那飞刀群一股脑地吹响那水泥栏外，飞刀没飞几米，就忽然****，化为灰烬。
“哈哈，果不然，诸葛孔明。借东风，烧赤壁。我梦寐以求的预知灵石。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那股超然力量”黑影低声道，“我来日自会来取！”
黑影说罢，见局势不妙，朝着对面的房顶跳去。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
“哎呀。”秦皓这才松了口气，可没想到刚刚用力过猛，竟然开始头晕。那手中羽扇也消失，融入他的身体。
“你没事吧？”印香关切道。她纤细的手指在秦皓那蓬乱的头发轻柔抚摸，但却不像安慰，的是像对小动物的爱抚。
“我没事，你呢？伤没伤到？”秦皓双手抓住印香滑嫩的两臂，用那因为疲累而眯缝的眼睛望向印香。
“你有问题要问我吗？”印香淡淡道。
“什么？”秦皓如梦初醒，“你为什么这么问？”
“博士说如果有人觊觎你，我就要这么问你。”印香淡淡道。
“博士？是那个名叫博士的人？你到底是谁？到底什么来头？”
“你随我来吧，博士说如果打败敌人，你心有疑惑，就带你去见他。”印香说着，转身就往楼梯方向走。
“等等，印香。”秦皓心中有些许质疑，但是此刻，没有什么比真相更吸引他。他起身进屋，匆忙拿出手机，给胡胖发了一封短信：凌晨前，我会再给你短信。
短信发完，秦皓跟着印香匆匆往楼下走去。
穿过秦皓家门口那条大街，左转过了五个街区，二人面前便出现了一独栋别墅。别墅算上地下室有三层，看上去有些年岁。白墙红瓦上爬满了绿植，一股历史气息扑面而来。秦皓知道，户丰区虽然不是素州的大区，可看到眼前这样规格的别墅，便知它的主人必然不普通。
“走吧，秦皓。”印香淡淡道，接着推开被水泥墙包裹的院子的大门，大门虚掩，二人径直进入。秦皓环顾四周，草坪也是奇怪，左边的草整理得棵棵一般高，右边的则参差不齐。
“咚咚咚。”那红色大门被敲响。
“谁啊。”
秦皓暗想：就是这个声音，就是那天那个候博士！
果不其然，那蓬乱的白发，小鼻大嘴。只是少了副眼镜，白大褂也变成了睡袍。他左手拿着一杯热奶，右手把门打开。
“秦皓吧，我没戴眼镜看不清，你进来吧。”
话音一落，博士也没客套，转身往屋里去，秦皓紧跟印香进了房里。进门后右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左边是宽敞却昏黄的客厅。暗红色的沙发，一盏落地台灯和摆满各色书籍的书架。秦皓目光扫了一下，古今中外，样样俱全。秦皓自己都未察觉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忽然开始对书起了兴致，在占卜屋平均一天一小本，两天一大本的效率，让他的知识贮备剧增。
“你们坐。”博士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杨木茶几上玻璃器皿中的热牛奶，然后瘫软地坐在了沙发上，满足地喝起了牛奶。他静静地等待着刚刚坐下秦皓来发问。
“从我捡到一块琥珀开始，一切就都变了。候博士，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答案。”
“秦皓，你相不相信，世上的传说也许都不是传说呢？”
“什么意思？”侯博士的故弄玄虚，吸引了秦皓的注意力。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书有神祗异兽，妖魔奇人，各式各样的传说事迹，其中很大部分都与一个灵石系统有关。有些人天生就被随机赋予灵石，有些人则凭后天机缘巧合偶然获得。灵石生于虚无，不知何时而在，但在历史长河中，扮演者重要角色。”
秦皓听得一头雾水，只顺着博士的话问道：“灵石？后天获得？那么我捡到的那块是灵石，是后天获得的？那……那今晚偷袭我的女人说我是诸葛孔明，这灵石是诸葛亮的？那诸葛亮的灵石又怎么会到我手上？”
“那些历史上的奇人，很多都借着灵石的力量，诸葛亮借东风，便是其中一例。山海经里的奇兽，中外神话里地神祗妖魔体内也有灵石。那些天生被随机赋予灵石的奇人在死后灵石都会升入云端，在三层天处迂回浮动，这些升空的灵石因记录了这些人的特性而变异。而有些神祗奇兽和妖魔的灵石分身也升入天际，虽然身未死，但灵石只能在持有者身上两百年，两百年后会分出一分身，升入天际。有时滑落，落入人间，被有缘人捡到。有缘人通过触摸，使灵石进入体内，成为持有者，获得相应能力。”
秦皓虽然听得不透彻，但是大概意思还是理解了。
“所以，灵石对应着每一个知名人物神祗奇兽和妖魔，浮动空中，得到的人就会获得其主人的力量？”
“不错，大致如此。”
“可诸葛亮借东风不是推测他观星，而发觉东风会来的迹象，故而故弄玄虚，震慑江东吗？”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几天来一直不刮东风的赤壁，难道不能理解为有特殊力量，而刻意为之吗？”见秦皓沉默，候博士继续道：“神祗灵石和妖魔灵石分有初觉扈觉双生裂变觉醒和冲升六个阶段，人类和奇兽灵石则只有初觉扈觉裂变觉醒和冲升五个阶段。每个阶段力量依次加强。虽然持续使用灵石也会因熟练度进阶，但是的还是打败其他灵石持有者。值得一提的是，一旦进入觉醒阶段，持有者失去对身体的主动权，而被灵石之灵所支配，除非有超强的意志力或石灵主动交出主动权，身体才会回到持有者的控制之下。而主动权被交回时，持有者便会进入冲升状态。能任意使用石灵完全的力量，达到最终阶段。”
“那我感觉眉间和肚脐眼有一力量如树长进去是怎么回事。”
“眉间的应该是你的灵石受了刺激，给你开的心眼，让你更好使用，而心眼只有特定灵石都需要开启的。有的灵石帮助人开顺风耳，有的帮人提升速度。肚脐那个，说明你的灵石已经进入扈觉，越强力的灵石越不容易进阶。”
秦皓听着，脑海中忽然浮现那日见到的巨蛇和斗篷的战斗画面。
“那么，我那日见到一巨蛇和身穿斗篷男子在工地上打架，最后却说是事故，这……”
“灵石系统所做出的任何改变，都会在事后一段时间内被合理化，所有非灵石持有者都会在脑中自动录入合理化后的情况。所以无论持有者作出任何出格的事，都会被合理化。”
“那我成为神算子，为什么我造成的影响没有在事后被合理化？
“呵呵，神算子在人类历史上本来就有，所以你造成的影响本身就已经合理化了。”
“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此时此刻，无论秦皓听到什么，他都不会过分惊讶，虽然博士所说与自己先前的世界观冲突，可是无论怎样冲突，因为自己已经有过亲身体验，那些言论就多了些理所当然之感。
“呵呵，前些年还好，可是年初那次被电视台报道的流星雨，其实是灵石大量滑落，今后怎么样可就难说了。”
“今夜那女的为什么要来杀我？”秦皓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眼中带有恐惧。
“灵石的持有者每次使用灵石都会发出类似电子信号的波动，波动是可以被其他持有者感知的，可是只能感知大体位置，并不准确。普通人无法感知它。而你频繁使用灵石力量，在占卜上又有了名气，一打听加上推理，一般人都会断定你是灵石持有者。加上你的波动异于常人，因为你持有的灵石，发出一种非常强大的波动，自然就会有人垂涎。我那日与你握手，你也察觉了，灵石持有者之间，捷的相认方式就是直接的身体接触，对方灵石力量越强，接触后波动越强烈。而让灵石脱离持有者，而将其获得的办法，只有持有者主动交出灵石或死亡。我想那人不是感知到你的波动而推断你的位置，就是与你发生身体接触，所以想将灵石据为己有。”
“那，那如果我主动交出灵石呢？我可不想终日提心吊胆。”
“不想做众矢之的方法就是交出灵石，可是要付代价。”
“什么？代价？”秦皓语带疑惑，望向一边大口喝牛奶的印香，又看向博士。
“不同灵石的代价不同，我必须要知道你携带的灵石是什么，才能知道。”
“诸葛亮。”
“恐怕不止吧，你来。”
在博士的招呼下秦皓走上前去，博士掀开他的背心，那微有绒毛的肚脐呈现眼前，博士将手指探了进去。
“哎呀。”伴随着从秦皓肚脐发出的强烈震动，博士那双小眼忽然大睁。
“一二三四五！哎呀妈呀，你有五个灵洞！”
在博士眼中，秦皓身后浮动着五个直径十五厘米的橙色，微微冒着红色火焰的圆圈。圆圈彼此等距分布，在秦皓身后逆时针按圆形轨道转动。其中一个圆圈中是一把羽扇，另一个是一暗淡无光的石头摆成的符文，剩下三个空空如也。而这些灵洞，只有把手指放在秦皓肚脐的持有者自己可以看到。
“灵洞？”
“灵洞是镶嵌灵石的地方，一般人生来有一到两个灵洞，多的有三个，四个就已经凤毛麟角，五个只在传言中听说过。你有五个，就说明你能同时镶嵌五个灵石，其中一个的确是孔明，而另一个我从未见过，似乎被施加了封印。”
“那，我要拆下来，要什么代价？”
“诸葛亮我是知道，你要令一眼失明，而那被封印的，我却不知晓，恐怕……轻者也许只需很小代价，重者恐怕要命也不好说。”
“怎么要命？”
“要以命相抵。”
侯博士这几个字深深刺入秦皓耳中，他神情恍惚，向后跌向沙发。上下起伏的胸口不断给那即将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供氧。这样高的代价，是人所不能承受的。一旁的印香见状，又伸来手，像之前那样，安抚小动物般地摸着秦皓的脑袋。
“你没事吧？”
印香的语调和表情像被复制粘贴过来了一样，语气还是缓和得很。
“印香，坐回去。”博士说。
“博士，不是你说如果别人恐惧或难过就要关心他吗。抚摸和‘你没事吧’不就是表达关心吗？”
“你先坐回去，我派你去保护秦皓是不是错了，你这个样子，秦皓能留你在家里还真是难得。”
“我，我先回去了。”秦皓心中已经五味杂陈，他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摄取的信息，就像电脑死机了一般，所有的疑惑似乎都不再重要，他现在需要的，只是关机重启。啊，不，回家休息。
“博士，我走了。”见秦皓走向大门，印香跟了上去。
“慢走。”博士并无起身送客之意，而是将那喝了大半杯的牛奶重新填满，吹动牛奶的热气，又慢慢饮下一口。就是那种牛奶在食道和胃中温暖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秦皓，你没事吧。”印香呆呆地看着那双手插进口袋，头低下的秦皓。
“印香，我累了，你今晚要不要在博士这住下。”秦皓一边走着，一边对身旁的印香说。
“不要，我要住你家。”
印香回答依然干脆，秦皓仍然低着头。
“好吧，那你今晚不要吵我。”秦皓虽然心乱如麻，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单纯的女孩，他却可以省下头脑，直来直往地与其说话，这也是一种舒缓。
“好。”
“秦皓！”印香和秦皓刚刚上楼，胡胖已经等在秦皓门口，“你小子去哪了？都十二点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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