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追着姜瑜到了这木屋之间,只见这木屋空空荡荡,唯有一个台子架在正中间。台子上,一个女人正在梳妆。白无常扫视了一番,却是没有发现姜瑜的身影。
“这位姐姐,可曾见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经过呀。若是有,将他叫出来好不好。”白无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姜瑜的一丝痕迹,他用着自己那油腻的嗓音向着台上的女人问道。
台上的女人捋了捋头发,身子微微停了一下,却是不动,又开始继续装扮了起来。
白无常见此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这里好似有个眼睛在静静的看着他。随即又暗笑了自己一声。自己走南闯北无数年,见过多少自以为是,故作迷阵的人物。而自己还是一样好好的活着,那些人现如今却都已经死在了自己的铁索下。虽然如此,白无常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那些人中却是没有一人给他的压力这么大。
“故作玄虚。”白无常怒哼一声,声音也不再是之前那个略带些油腻的声音,反而是个男人的声音。想来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之前只不过是为了给对手施加压力罢了。
白无常徒步一纵,便向那红衣女子飞去。说着,左手令牌一现,直接向着女子额头上拍去,竟是动着杀人灭口的心思。这女子实在神秘,更何况这方圆百里之内,白无常都有过探查,却从未发现过这诡秘的木屋。女子给他的压力太大,若是留下她不知会有怎样的变故。想着,手中的力又加了三分。
女子微微的回头望了一眼,绣眉微皱,显然是有些恼怒。这女子是怎样秀美的一张脸,镜边人似月,秀黛倚眉长,多一份不得,少一分不可。白无常见了,手中的令牌竟是有些挥不下去了。
女人好似妆容尚未打理好,只是花了半面妆。半面浓妆似漆,腮红脉脉,虽妆浓却不显做作:半面水袖扬花,不施一点粉黛,眉目如画,聘聘婷婷,更显一丝妩媚。
只见那女子,手指稍微在面前微微那么一点,白无常便好似被什么东西捉住了一般,整个人好似被一个手掌紧紧握住,不能再动分毫。原来这白无常并不是被那女子妆容吸引,不忍下手,只是单纯地下不了手而已。
随后女子袖袍一挥,红光一闪,白无常竟被一道无形之力打的飞到了台子前的木凳之上,不受控制的,稳稳的坐了上去。
台子上的梳妆台不知何时已被撤下,不远处传来了一道苦涩暗淡的六弦琴声,吱吱娅娅得,让人一听便从心底感到一丝无比的哀伤袭来。
女子转身披上了大红衣袍,在台上随着黯哑的六弦琴声开始慢慢的舞蹈了起来。大红衣袍在空中随着这半面妆的女子在空中飘扬,落下,就好似鲜血般在空中散落,激起。优美中带着一丝残酷,秀娟中带着些许暗淡。白无常就坐在木凳上看着女子的舞蹈,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丰富,眼中的神光越来越暗淡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简陋的木屋被再次的打了开来。进门的是清虚老道。老道的身形有些狼狈,他拼尽全力才挣得这一丝机会,来到此处,只想看看这孩子的下场如何。老道见白无常在此兴奋的听曲儿,眼神有些暗淡。白无常既已如此,想必那孩子的下场想必已然确定。不想拼尽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也没有救下这孩子。“天南地北老寒鸦”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无数人的性命终究化作了无物。老道哀叹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闯进来的是黑无常,他果然还是那般性格,将门撞了开来,直接冲了进来。与老道不同,他与白无常共事多年,对他的理解恐怕比他的爹娘还要深刻。他自然看出了白无常身上有些不对,不过看老道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将手中的哭丧棒在地上狠狠地一锤,地上开始猛烈的震动起来,不想这黑无常竟有如此蛮力。
这般剧烈的震动却没有打扰台上的两人,红衣女子带着半面妆在台上继续舞着,衣袍纷飞,大红色跃然眼间。白无常也依旧神情狂热的看着舞台中的人儿,目光却迅速地随着红色衣袍的震动而越发的暗淡了下来。
老道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同,他将目光在白无常与女子之间闪动。他从没见过如此标致之人,不过很显然的是,白无常的不对并非是因为女子的姿色。白无常本就非是好色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美色而有如此奇怪的反应。想必是这舞蹈有着什么奥妙,竟能让这夜能止啼的无常也有如此奇怪的反应。也许那孩子的下场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
黑无常却不管太多,他见白无常好似被这女子的舞蹈诱惑了住,便直接持着哭丧棒向着台子冲去。老道见此,一扬手里的拂尘想要接下黑无常的攻击,却被那女子一挥衣袖,直接将老道送出了木屋。
老道出了木屋,想要再回去救人却是发现再找不到这木屋的所在,他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这是遇上了奇人。想必那孩子在这奇人手里更是安全罢,自己虽然有些担心,可那又有什么用,自己竟是连那门户都看不到了。老道叹了口气,向着树林的另一侧走去。自己总要去料理了张兴的后事,前面的人不知道,不过这张兴死在自己眼下,总要去看看的。老道向远处走去。
屋子里,那黑无常手持着哭丧棒便向女子冲去。白无常的异状显然与这女子有关,想来想要唤醒白无常,必定是要打断这女子的舞蹈才行。至于之后,他与白无常纵横江湖数年,还没碰到他们合手还解决不下的仇敌。
黑无常手中哭丧棒狠狠地向着女子的头上砸去,眼睛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半面妆的眼神,那眼神是那么清澈,却又那么诱惑。不知不觉中,黑无常手中的哭丧棒终究还是没有砸了下去。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台前的凳子上,听曲儿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一个白跑一个黑袍,“一见发财”和“天下太平”两个高帽就像是两个小鬼儿正在嘻嘻哈哈地笑着自己的主人。不想终日扮鬼的两人却是像被鬼捉去了灵魂一般,坐在那里,同样兴奋地神色,同样暗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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