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的女人还在轻轻地舞着,清颜红衫,墨染青丝,袖袍飘逸,若仙若灵。可是台下的观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三个。
“‘天魔一舞舞倾城’果然好道法。”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并不受这舞蹈控制的人。
“你终究还是半面,若是妆容已满,恐怕我不会来。可惜就算你借了这两个废物的神魂,你却还只是半面妆,所以我能安然自得的看着你的舞蹈,没有一丝影响。”说着,那人一撑背后的鸦毛大氅,端正的坐在了台子的正中间所对着的凳子上。
男人给自己到了一杯茶,轻轻地吹了吹,袅袅青烟升起,映照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元元楼果然好名声,不想三年就教出你这样的好苗子。可惜你还是要死了,也许你忘了你师父教给你的一句话罢。”说着男子仰头一口饮尽了杯里的茶,神色有些冰冷。“无故对凡世中人出生,无论是谁都可以当场击杀你。所以我杀你,没有一丝顾虑。”男子话音未落,女子的袖袍便已经随着舞蹈击打了过来。
“你还是不懂,你便是因为不懂这些,三年之前才会差点被杀,是姜游把你救了下来。可是三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丝长进,这回会有谁来救你?”男子左手一探,便将女子的袖袍拦了下来。右手还在怡然自得的倒着茶。
“三年了,你多活了三年。现如今,你应当去死了。”男子的眼中你露出了一丝危险,左手一用力,便将台子上的女子拽了下来。男子的神色越来越狰狞,“将那孩子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否则的话,你应当了解我的手段。”
女子自然知道他的手段,三年前,她便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铁骨铮铮的镇江候,在万军从中都敢裸衣大战,在万蛇窟内也敢饮酒吃肉,可是在他的手中,一分钟都没能撑得过去。镇江府上下七百多口,再加上镇江候亲兵三百余口全部死在他的手下。她自然也没有信心能撑得过他的手段,但是有些事情却终究还是要做的。
女子在空中硬是一扭身,袖袍一甩,袍中早已藏好的剑如同蛰伏已久的蟒蛇,一击出手,直奔男人的喉咙刺去。剑上翠色斑斑,显然之前已然淬好了剧毒。
“三年前,那厮便是用这招将你救走,莫非你以为同一招会对我有效?”男子右手使劲一捏,茶杯瞬间崩散了开来。无数碎瓷片就好像是铜钉一般叮叮咚咚的打在了淬了剧毒的短剑之上,千锤百炼的短剑竟然就这样断裂了开来。
“在元元楼学习了三年道法,没想到你还在用着世俗的武艺,连你那‘天魔舞’都奈何不了我,你以为这区区的短剑能够把我怎样?”男子轻蔑一笑,左手放开了女子的袖袍,径直站了起来。“就让你看一下,我在这三年的收获吧。”说着那男子双手举起,好似拥抱着苍天。“就让你来看看,真正的道法。”男子哗啦啦的散成了无数乌鸦,在空中飞舞,一起袭向了女子。
空中,那男子化作的无数的乌鸦同时啄向了女子,女子袖袍漫舞,将自己护在其中。不过终究是修为不够,不经意间被乌鸦啄了数口。
“真正的道法,进能杀人,退能自保,而你那‘天魔舞’又能做些什么?我在任务失败了以后,付出了无数代价,去寒鸦堡学了这道法。就是为了再次遇见你,能够杀了你,为此我又在万蛇窟内枯坐了一载之久,日夜忍受毒蛇噬咬之苦,只是为了能够不受这天魔舞的侵袭。你说我付出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你,你是不是感觉很荣幸?”男子狂笑着,化作的无数乌鸦继续向着女子啄去。“我这苦鸦,喙上啄人,附带腐蚀之力。你受了我这么多下,你告诉我,你应该怎样才能存活?”男子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残忍。“三年前,便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拜入‘寒鸦堡’的机会。于是我隐忍又隐忍,本想寻找机会,宰了那姜游,诱你出来。可是那姜游竟自己送了上来,你知道我去屠他家满门时的心情是多么的舒畅吗?我是真的不想轻易杀死你的。”男人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对了,这次任务之后,我还是能够拜入‘寒鸦堡’,你是不是很绝望啊。这样的绝望就是三年前我所体会的,现在,同样的绝望我会一一施加在你的身上。还有那姜游的唯一后人,你说你死后,我该怎么炮制他才好,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哈哈哈哈”男子狂笑起来。
女子听过那男子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得口来,“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不过你却是绝对没有机会撑到找出姜瑜的那一刻的。”这女子的声音沙哑暗淡,却是不像是普通女子的嗓音。
男子听后,笑声却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撑不到那时,哈,我撑不到那时?你认为你还有什么翻盘的伎俩吗?莫非你认为你的其他功夫能够作用在我这苦鸦道法之上吗?三年前,便是因为放走了你,我才失去了拜入仙门的机会。三年后,我要将我失去的一样不差,全部从你的身上取回。”空中的乌鸦隐隐的组成了男子的脸状,向着女子吼道。脸上的狰狞好似厉鬼一般,将暗处的那双眼睛吓的瑟瑟发抖。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你只以为我只会一曲天魔舞,却可曾知道元元楼除了那句‘天魔一舞舞倾城’还有另一句话吗?”女子沙哑的嗓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屑。
“你是说‘一曲红绡不知数’吗?那个被白乐天盛赞不已的‘红绡’?”空中的那个乌鸦组成的大脸的脸上有些莫名,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红绡’?就凭你这嗓音想唱‘红绡’?凭你这被毒哑了的嗓音?”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讥诮,“若是你真的能凭这么个嗓音唱出来了‘红绡’,那么就算我真的因此断了魂我也认了。”
“但愿如此。”
女子的脸上一肃,脚一蹬,便带着大红袍子飞回到了台上。远处不知何处,再次传来了乐声,这次的却是长箫,长音袅袅,如怨如慕,隐隐中带着一股哀怨,飘荡了整个木屋。
男子的脸上传来一丝警惕,“自己这次却是有些冒失了,没想到这女人背后竟是有着前辈护法。还好自己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想着想着,脸上的警惕稍微散了一些。
女子随着这长箫之声开始唱了起来,歌声百转千回,那黯哑的嗓音竟与这‘红绡’隐隐间有些相搭,随着女子的歌唱,‘红绡’一曲已然越来越完整,一曲唱断,想必便是男子断魂之际。
男子却是没想到,凭借着这样黯哑的声音,女子竟然真的能唱出‘红绡’出来。空中一股股**之力慢慢的向着空中的乌鸦袭去。随着女子的歌声逐渐杨起,空中的**之力也越来越浓重了起来。男子的心开始揪了起来。
为了杀了女子,他不知寻找了多少元元楼的情报。他自然知道若是让这女子将这曲‘红绡’唱完,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红绡’作为这元元楼的传家道法,自然有着其独特的作用。随着歌声逐渐响起,他已然感觉得到,一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力量正在消解他的法力。他便是想阻拦女子唱歌也是做不到了。他的心越来越冷,终究他还是化回了原形,“请师父出手。”那男子落到地面,便朝南一拜,恭声说道。
这时一道大手从屋子的南处飞来,直奔女子抓来。与此同时,屋外的洞箫声也开始逐渐大了起来,大手随着这曲子,竟隐隐开始消融起来。“呵,没想到这小丫头竟如此得元元楼的重视,能够将你请来。既如此,那位也应该到了吧。”南边,一道宏大的声音传来,直接破了女子的道法。随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出现在了场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正站在台上扶着女子的少妇,“清幽,你怎么样?”女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随后少妇将视线放到了老道身上。老道笑呵呵的说道,“便是那位来了,这男孩儿手里的东西也要留下。想必便是那位也不愿对上朝廷的,不是吗?”老道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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