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陈若缺发现自己不但没盖“被子”，反倒还出了一身的汗，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一直保持着那个风骚的“睡美男”姿势。
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姿势。由于生长在偏远山村，陈若缺从小就养成一个“穷毛病”，那就是只要枕头稍微高一点就会落枕。
可这一夜已经不是枕头高低的问题了。他就这样把太阳穴抵在右手的食指尖上抵了一整夜，可浑身上下居然连一个酸麻肿痛的地方都没有，哪怕是负荷较重的脖颈手肘膝盖等部位也是经络通畅轻松如常。
而且本该让他头疼欲裂神情恍惚的宿醉也并未如期而至，相反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就是头脑程明神清气爽。
更不可思议的是，陈若缺竟隐约感觉到有一团暖洋洋的气旋在丹田之内不停地顺时针旋动着，就像一团小小的龙卷风。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空真气？”陈若缺不由自主冲口而出道。
“不错，这正是传说中的玄空真气。”师父冷冷回道。
“咦——好Q的感觉啊，就好像一个小漩涡，又好想一个……小火锅……”
“Q你个大头啊，还小火锅……你现在勉强算是找到气了，之所以还很小，那是因为它现在还只是一粒种子，还需要不断地吸收营养，成长壮大，也就是还需要不断地修炼。”
“嘿嘿，师父，听你这么说修炼也还是挺好玩的嘛，就跟养个小猫小狗似的。”陈若缺习惯性犯傻道。
“你……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为师还不到三年就离开了你，那准时被你这个畜生给活活气死了。”陈若缺的气还需要养，可师父的气确是每天都那么大，发都发不完，“我告诉你吧，现在你丹田之内不断发热旋转的就是玄空真气的‘玄涡流’。这‘玄涡流’别说成长壮大了，你就是想像现在这样能够保持感觉到它的存在，都会消耗掉你大量的精神力。记住，我说的是精神力，而不是体力。”
“什么是……精神力？”
“这种完全从字面上就一目了然的东西，我就不解释了，你个二货自己慢慢体会吧。”师父的气还真是越来越旺了。“我只告诉你，龟息养气之法的意义，并不仅仅是让你在睡眠之时同样能够不间断地养气，更重要的是能比普通睡眠更有效地补充精神力。”
“我明白了，就相当于路由宝加充电宝的功效吧。”
“你闭嘴，听我说完。”看来也不怪师父，陈若缺这熊孩子确实是太熊了一点，“一开始几日，你难免会像抽了大烟一样，一到下午就犯困，而且浑身难受，精神空虚。但只要你听我的话，越是心乱如麻，越是静如处子，坚持修炼，那这一阶段很快便会过去。而一旦挺过去，你好容易找到的这颗‘气种’，才有可能真正成活，并进一步生根发芽成长壮大。”
“虽然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不过只要有师父做我的坚强后盾，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只是……”
“你个臭小子，好容易说句顺耳的话，还像拉稀一样拉一半儿藏一半儿，你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是，师父。其实什么气不气的，我看倒也没那么着急……再说欲速则不达，徒儿我脑子又笨，要想在短时间内有太大的精进，恐怕也难……”陈若缺挠着头磨叽道，“所以……所以还请师父先传授徒儿治愈膝伤之法吧。否则我这样一个半残废，就是练成了玄之又玄的玄空真气，到时候也难以施展呐……”
“你的腿，你的腿，又是你那条倒霉的腿！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啾——’的一下飞过外滩的，又是怎么‘啾——’的一下飞上上海第一高楼的？难道靠的是你的腿？你的肌肉？你的弹跳力吗？我告诉你，靠的是气！当然，那时你靠的是我的气，而现在我的气被封印住了，所以你才会有这么个千载难逢万年难遇的机会拜我为师，被我收为关门弟子，并一心一意的亲自调教！而你却还在念叨你的那条没用的腿！这就相当于……相当于老子正在教你造原子弹，你却向我抱怨说你腰里别着的一把手枪卡壳了！然后还舔着脸****兮兮地问我：呵呵，原子弹虽然好，但在教我造原子弹之前，能不能先帮我修一修这把破手枪！”
“呃……师父，你老先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你想你唯一的关门弟子，最后居然是个半残废，这要传出去……我也是怕有辱师名不是……”
“我告诉你，别说你现在只是有一只腿半残了，你就是断手断脚四肢全无，就跟缩回壳里的乌龟一样就剩下个躯干，我也能将你培养成一代武者。再说了，我这个人还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
“闭嘴！你给我闭嘴！”天呐，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师父，竟然是陈若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陈若缺第一次如此无礼，如此放肆，如此的不计后果……
“你……你个臭小子……你说什么？”一时间师父被气的连说话都结巴了。就好像这师徒二人瞬间掉了个个儿一样。
“你这个骗子！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治好腿伤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决定放弃自己从前的人生，从前的世界，让你附体，跟你来到这里的！”陈若缺居然扯着嗓子咆哮道。
“你……你给我小点声啊！我的小祖宗！”倒是师父一时间竟强行压低嗓音哀求道。
“我不管！”陈若缺不但没小声，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道，“你个老骗子，你要是不治好我的腿伤，你就休想让我练你的什么‘悬乎真气’，休想让我给你报仇！反正这儿的女王对我是皇恩浩荡，这儿的人民也把我奉为上宾，还有个弦子随叫随到替我解决所有烦恼，我在这儿过的就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要惹急了我，我还就在沙家浜扎下去了，就在这儿过一辈子了我！”
虽然这其实并非是陈若缺幻想中的“神仙日子”，不过反正他是光交的不怕穿鞋的，索性就耍起了泼皮。
“哼，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谢天谢地，师父总算回归了本性，“你以为女王会对你永远皇恩浩荡下去？你以为这儿的人会永远把你当女王亲戚那么侍奉着？尤其是那个什么弦子，会永远像你的专属****一样随叫随到任你玩弄？你别做梦了！今天他们如此对你，那是因为你在女王面前夸下海口，说你能够东山再起，说你誓死也要报殷无常的弑师之仇，所以女王觉得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一旦某天女王发现你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就会毫不犹豫的榨干你最后的一丝剩余价值？”
“什么……剩余价值？”在师父气势十足的恫吓之下，陈若缺也很快就被打回原形了，只有唯唯诺诺地问道。
“当然是下鼎镬了以平民愤啊！除此之外你还能有什么价值！”
“啊——？”陈若缺其实心里也明白是这么个理儿，可还是心虚地扮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所以你要想活命，就只有给我老老实实听话，一心一意修炼，听明白了吗？”师父的语气越来越狠辣，也越来越阴暗，“要是没有我，在这颗星球上，你连怎么死的自己都不会知道。不信，咱们就试试看！我是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哦不，是在这个宇宙间存在了将近千年了。最后这三年对我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瞬而已。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威胁得了我吗，嗯——？”
师父最后这一声拖了好几个八拍的升调的“嗯——”就像是一条长长的鱼线，把陈若缺的魂儿都快给钩出来了。
“不……徒儿不敢……徒儿不敢，徒儿只是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顶撞了师父，万望师父恕罪！万望师父恕罪！”说这种话，要不跪倒在地，脆生生磕可它七八个响头，那也太对不起这话自贱的程度了。
而陈若缺果然也真就这么做了。说话间，这间“豪华”的竹楼内再次传出一连串“砰砰砰”的头与地板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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