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陛下,眼下的情状异样得很,令人不生疑都难。加之方才太皇太后冰寒着面孔离去,陛下又追了出来,说出了那样莫名其妙的话,秉笔和侍墨心里乱作一团。
二人对视一眼,不敢让他人入内见到里面的状况,遂邀了申全,一起抬进来沐浴的浴桶。
他们三人都不是惯做粗使活计的,这一趟下来,还真是累得气喘吁吁。
宇文睿冷冷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盯得秉笔和侍墨脊背发寒,又唯恐皇帝对太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不敢就这么退下了。
看着垂手侍立的二婢,宇文睿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手一挥:“退下!”
二人同时一凛,异口同声道:“奴婢伺候太后沐浴……”
“朕让你们退下,就退下!”宇文睿突地高扬了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她是二婢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见她顽皮可爱惯了,哪里见过皇帝这样发脾气?俱是心头一沉,下意识地目光滑向仍旧倚在榻上一言不发的景砚。
景砚何尝不是心头一沉?她于是明白了,之前的不敢肯定的猜想坐实了七分。她蓦地悲从中来,难以抑制的悲凉与屈辱感顷刻间如决堤的洪水猛兽。
“怎么?朕的话,不好使吗?”宇文睿厉声质问道。
秉笔与侍墨皆是身躯一颤,忙辩解道:“陛下容禀,往日里太后沐浴都是奴婢们服侍的……”
“申全!”宇文睿骤然打断二人。
已经行礼退下的申全只好又折了回来,低眉顺眼,不敢看床榻上景砚的模样。
宇文睿微赧,却大胆地与景砚对视,反倒令景砚羞涩了。
景砚眸光流转,专注地凝着她,素手拉过她的手掌,另一只手在她的手心中滑动着——
让我说话。
宇文睿怔了怔,心中有一丝犹豫,很怕她能够开口了,会说出拒绝的话;可却也觉得心疼,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景砚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怎好让她如此委屈?
宇文睿的手掌划过身体,景砚只觉得喉间的气脉瞬间通畅,她急切地开口,因为之前的亲热而语带沙哑。
“你答应我……”
宇文睿蹙眉,有些后悔解开她的穴道。
只听景砚续道:“……答应我,从今以后,要做个好皇帝……不辜负列祖列宗的英灵……”
宇文睿的眉头拧得更紧:这等旖旎的当儿,说这样的话,不觉煞风景吗?
“无忧,你答应我!”景砚拉着她的手,央求着。
宇文睿微怒,她不喜欢听,尤其不喜欢此刻从景砚的口中听到这话。
她完全无视景砚的话语,粗鲁地撕扯着景砚的衣衫。
“无忧!”景砚惊觉她此刻的暴戾,想要阻止,却怎奈力不从心。
景砚无助地环住自己的胸口。如果说之前的纵容还有着心甘情愿的情愫在,那么此刻,她心底里竟生出难以名状的害怕来。
“无忧!别这样好吗?”
宇文睿的动作一滞,紧接着,不由分说抱起了她,一步步走向床榻。
手掌挥动间,帐帘落下,将床榻隔绝成一个单独的世界。
宇文睿定定地看着身下惊慌无措的景砚,凄然一笑:“你怕什么?”
景砚的唇抖了抖。
“直到现在,和我这般亲密的时候,你心里想的,还是江山!不和我亲密的时候,你想的是她……你可有半分半刻,心里想的,是我?”
景砚咬唇——
无忧她,不懂啊!可是,又怎么忍心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真实所想?
罢了!
景砚沉默,紧闭双眼,花瓣般美好的娇躯横陈,任君采撷。
宇文睿的心口猛跳两下,目光逡巡着,膜拜过她的全部,最后,执起了她的右手,摩挲着。
“太后以为,朕要做什么?”
景砚在惊悸中睁眼,但见宇文睿的双唇,正吻过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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