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天下啊,你可知道江湖最不能缺的是什么吗?”
“大侠?”
“呵呵,胡扯。”
“那究竟是什么?徒儿实在不知了,还望师尊赐教。”天下却是这个青年男人的名字。
“是梦啊。”青年男人的师尊,难免已是老人了。
只是老人看起来似乎没有被好好照顾,他的双腿在膝盖之处却被截掉了,而周身上下更是瘦的只余下皮包骨头,就像是一堆烂泥瘫在太师椅上,而太师椅在一个三面封闭,另外一面则是粗细不匀的石柱的石室之中,而石室,就在雪山顶上。
老人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被囚在这石室之中,渐渐的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但丰州江湖乃至承光江山,往往愈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愈是知道这个老人非同小可,而非同小可的缘故则是这个老人无所不知,更有谋略在心中,而这正就是他们早已经忘却的老人的名字——诸知晓。
那还是在“天下名侠”王之齐的时代,如果说少年成名至名扬天下的王之齐是照耀江湖的日光,那么诸知晓就是自黑夜中渐渐渗透的月光。
但就是渐渐被忘却的主旋律中,却有人仍记得,那人就是诸天下,诸知晓名为徒,实为子的诸天下。
诸天下花了很多的工夫去达到诸知晓的要求,当然包括记下自有记载起的所有历史,无论是庙堂江湖或是市井,但凡诸知晓知道的,诸天下都必须知道,因此,诸天下自然记得诸知晓与王之齐似友似敌的一切,而从中,诸天下更发现了诸知晓所不知道的——月光背后的,漆黑无比的夜,与其中那可怕的野兽。
“梦?”诸天下终究没有完全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听得诸知晓已给出答案,慌忙反应道。
“天下,你在想什么?”诸知晓毕竟是诸知晓,他自然察觉出诸天下的失神。
“没事,只是有点担心潇湘。”诸天下也不是胡乱找的理由,他确实有些担心潇湘,他爱恋潇湘,那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女孩,就连一向喜怒难言的诸知晓在潇湘面前也只有笑意。
“唉,老夫又何尝舍得她,只是这里毕竟不适合她,那边,想必会好很多。”诸知晓也是叹了一口气,这若是让那些来此求助诸知晓的江湖巨鳄看到,只怕要惊掉了下巴。
“嗯,徒儿明白了,那师尊所言梦又究竟是什么呢?”诸天下立马转回话题。
诸知晓看了看诸天下,眼里又流露出温柔,他轻声问道:“天下,你可有做过大侠之梦?”
诸天下显然吓了一跳,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在遇到师尊之前,的确。”
诸知晓忽地笑了,道:“你这么说,难道在遇到为师之后就不想做大侠了?”
诸天下点了点头,面上严肃真诚道:“师尊所言极是,天下只想好好照顾师尊。”
诸知晓又叹气,不说话,只是眼里似乎有些闪烁,这次是他转回话题,声音面容又回复镇定:“江湖中人,总有人想成一代大侠,就如我那故友一般,只有有梦,有信仰,才能让江湖有江湖的模样,这正是大侠存在的意义。”
诸天下似有所思,轻轻点头。
诸知晓的目光从石屋出去,绕过面前的诸天下,扫视着山下风光,倏忽道:“风要起了。”
诸天下皱眉问道:“师尊您说什么?”
诸知晓笑笑:“幸好我已未雨绸缪。”
诸天下释然道:“您说的是二组吗?”
诸知晓点头,旋即又问:“你可知今年是何年份了?”
诸天下自然知道,他更知道诸知晓更不曾忘,但他不发疑问,只是回答道:“续光五十七年。”
诸知晓眼神深邃,笑道:“还有几年呢。”
与此同时,丰州一处大宅中,一十二人围坐。
其中一个眼神睿智,优雅含笑的青年看着一个青年问道:“知二,情报收集的怎么样了?”
那被称作知二的青年笑道:“自询二处,我已筛选出三人,自鬼二处,又有两人。”说着将手中数份文件递了过去。
青年方才接过,突然有一人从宅外闯了进来,这一十二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有三人转首看去,其中两人则已握住了靠在桌上的武器——一把钢刀和一支长枪,不过方才看清,就又放下了武器,只因来人正是他们中的一员。
来人没有管其他人,已急吼吼地对着为首的青年道:“势二,我意外发现了一个人,我觉得很适合这个计划。”
势二还未说话,知二已收了笑容出声,语气甚是不善:“传二,你忘了主人的吩咐了吗?有什么情报,一律先交到我这里。”
传二方想辩解,话却及不上刀快,一柄钢刀已由下而上疾驰,将传二的右臂划下深深一道伤口,可见森森白骨露出,传二受痛想要叫喊,却猛地想起什么,生生忍住,撕下衣物草草包扎,这才到了知二身边,俯身与其轻声讨论起来,只是路上却转过头,给了刚刚出刀的刀二一个感激的眼神。
过了不久,传二与知二两人讨论完,知二对势二点头示意。
势二也点了点头,先说道:“我先看看这几人资料,再听传二得到的情况,至于传二。细二你给他的手臂治治伤,不要妨碍了行动。”
一十三人中唯一的一个女性便是细二,专管医毒与其他细节,她听了势二的吩咐也是点头,已开始好好检查传二的伤势。
势二边翻看手中文件边给出反应,这便是势二必须做的,确认大势。
“聚贤庄庄主‘贤德剑’归不凡,在聚贤庄附近已小有名字,一手贤德剑法出神入化。”势二摇了摇头否定道,“这个不行,聚贤庄势力不小,他又是庄主之身,于计划不利。”
“刀客黑白无常,不行,两人地处丰州边境早有人知。”
“‘双锏杀’简一对,不行,此人与官府有所联系,不能算是彻底的江湖人。”
“‘死太平’坚风,不行,墓守一族世代就与皇家有所关系。”
“‘酒剑客’醉独饮,此人性烈,且性格诡异。”
势二叹了口气道:“主人所下规矩实在严格,知二,先说说传二那的消息吧,若还是不行,我们便只好请动‘莫有’大侠了。”
知二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传二依你所言于天水县外指引别人寻去天水寨,还真有一人还寨于县,名曰封天柳。”
势二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皱眉问道:“知二,你那可有他的情报?”
知二的食指敲着他的额头,半晌才道:“我并没有听过此人。”
势二有些无奈,沉默良久才道:“看来只好去麻烦主人了。”
丰州天逸峰。
风雪茫茫中,石屋就似一块顽石,而屋中的老人就像一滩烂泥。
风雪中,有人在缓缓前行。
老人自然是诸知晓,他的眼神完全不似一个老人,更不似一滩烂泥,他已看到那人,甚至已知道是谁。
“知二,你来了啊。”诸知晓缓缓出声,看似有气无力,那人却已经听到了。
来人果然就是知二,他又近了几步,之后才回答道:“是,主人。”
诸知晓脸上的笑容,初次见面的人难免惊惧,那感觉,便似地狱恶鬼的嘲笑:“吩咐你们的事情,遇了差错了?”
知二虽不是头次看见,但有负所托,难免心虚,此刻也是战战兢兢道:“有些情报,没有搜寻到位,是以前来询问主人。”
诸知晓仍在笑,突然仿似注意到了什么,笑容更甚:“知二,你为何站得这般远?我有这么可怕吗?”
知二浑身一颤,牙关不住颤抖,连带声音也带着抖动:“不,主人于我有养育之恩,怎会可怕?”话虽如此,人却仍不前进,当然也是不敢后退。
“那就靠近我一点。”
“是…是,主人。”
知二往前迈了一步,就这一步间,诸知晓出手如电,虽只挥了一挥,知二却似被雷击一般。
诸知晓还是那副笑容,口中语气淡淡道:“封天柳,二十七岁,少年时好赌,后于赌场结识游侠‘风剑客’杜锋,习得杜锋晚年绝学‘清风剑’,之后嗜赌剑,人乐观,有悲悯之心,武艺在枪二刀二之上,你将这些话告诉势二,由他做下决定。然后告诉他最好在半月之内让大侠出现,否则你们二组就不需要继续存留了。”
知二垂头拱手道:“是,主人。”他已知道,诸知晓必是在他身上种下了半月后发作的剧毒,却也只能叹息,不过本也没差,诸知晓早早定下了期限,若是过期未完成任务,二组势必会被清除,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山道,茫茫的雪遮了行者的眼,呼啸的风挡了行者的耳,直到与人擦肩,知二方才停了下来,此时,他才看到了眼前的人,他自然认识,正是诸知晓唯一的徒弟,被诸知晓视为义子的诸天下。
诸天下没有一丝惊讶,他本就是在这里等着知二,因他想要拯救他的师尊,他已说话了:“知二,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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