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两人谈论修行。问天机开怀笑道：“以上所说，是我派历来主要的修行方法，不过自太师父雪凝踪所创‘北溟仙浩’之后，便有了另一套修行之路，目前成了我派最重要的修练心法。”
“哦？‘北溟仙浩’，是什么心法？”
问天机想了想，说道：“世界上修练之法其实有很多，因修练的宗派各异，展现的力量也不同。从功力来说，如气宗法宗术宗力宗等等，而内功一派统称为真元力。而我派气宗之前所修行的心法，与主流的气宗心法的力量没有太大什么不同，只须因循利导，循序渐进练至元婴，与许多宗门都是一样的。直至练至顶端的‘虹霓浩气’才与别派有明显区别。而‘北溟仙浩’的力量，却是另外一种不同的体现。修练了此功以后，则可独辟另一条修练途径，名曰‘剑冢’，又叫‘神霄剑冢’。”
“‘神霄剑冢’？”
“没错。”问天机耐心的解释：“此名正是得自于师父御神霄之名。因为发明‘神霄剑冢’的就是太师父雪凝踪与与师父御神霄师徒两人合创。而‘神霄剑冢’必须在‘北溟仙浩’独有的内功心法上才能修练。”
贾羽又问道：“‘神霄剑冢’又是什么心法？听上去怪怪地。”
问天机摇头说：“‘神霄剑冢’不是心法，是元婴。”
“元婴！”贾羽这段时间翻看典籍，自然知道元婴。
问天机说：“不同的宗派，对元婴的说法不同。力宗称之为‘玄灭金丹’或是‘玄灭金身’；法宗称之为‘紫府丹舸’；术宗称为‘魔舫梓宫’；气宗称之为‘天胎玉婴’，还有如器宗意宗之类的宗派，我就不在这里一一细说了。单就我派来说，目前独特于其它门派的心法就叫‘北溟仙浩’，以及修成的元婴就是‘神霄剑冢’，两者合称‘北溟剑冢’，又称为‘神霄仙浩’！”
贾羽听了半天，说：“师侄你的意思是，让我修学‘神霄仙浩’一途？”
问天机凝眉说道：“本来，按照弟子辈来说，小师叔还不能修练‘北溟仙浩’的心法。但你是小师叔，提前修练也无妨。这套心法所修的过程十分漫长，越早修练越得其效，但小师叔的功力修为尚嫌不够，所以可以一边修练‘金徽心经’，提升修为的同时，慢慢修练‘北溟仙浩’的心法。”
贾羽想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我便照师侄所说的修练便是。对了，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师侄你不妨再跟我多说点各个门派的情况吧，来日我行走江湖，也不会唐突别人。”
“也好。”问天机稍加思索，便道：“世间门派无算，一时也说不清有多少。梵王寺怒海龙庭以及五大世家等等，这都是世间最重要的几个门派之一，也有许多隐匿的门派，实力不容小觑。单说用剑的门派吧，其中有三个门派与我雾天空海并列为天下顶尖剑宗，分别是‘承星天境’‘玄真道’和‘无藏剑崖’。这当中与我派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玄真道。”
“玄真道，是道教门派吗？”
“不错。玄真道与我派为世交。道家和道教虽然完全不同，但多少算有点关系。因此我派与玄真道多有来往，时常互相切磋，坐而论道。有时还会互换弟子去对方门派学习。”
贾羽听了十分讶异，自古江湖门户之见最为深重，即便交情再好，也是门派归门派，交情归交情，不由说道：“这么说来，我派与玄真道当真交情匪浅啊，竟然能互派弟子。”
问天机点头：“我派与玄真道交情已久，至于互换弟子学习，实则源自于太师父雪凝踪与玄真道的真天衍化真人，萧然真人。萧然真人实则比太师父雪凝踪还大两辈，但他两人初时神交已交，后而以平辈论道，皆是豁达之人。两人心性虽然殊异，但是十分投契，武学修为堪称伯仲之间。太师父是个武学怪才，独辟蹊径。而萧然真人却是个通才，各门各类，暗器医学毒药炼器等等无一不精，刀法剑法掌法拳法指法腿法样样顶尖。太师父的‘北溟仙浩’便是创自于与萧然真人相交之时，在交谈论武时所悟。而萧然真人也在这之后悟得了一套‘南溟仙意’与之相媲美的意宗心法。”
“哦，那玄真道是属于意宗咯？”
问天机说：“也不竟然，就像吾派也有也有修练法宗之徒的弟子。不过玄真道与我派自那以后，两派交情变得更为密切了，开始互换弟子去对方门派修行。”
“‘南溟仙意’。”贾羽感叹道：“听师侄说起师父与萧然真人两位高人，真是让人忍不住的羡慕啊！”
“只可惜萧然真人在栖魔山一役前就已然仙逝，而太师父那时也已不知所踪。不然那一战，定让魔道中人知道两位仙者的厉害，叫他们魂飞魄散。”说到这里，问天机停了一下，见贾羽似有疑思，笑道：“小师叔是在想‘南溟仙意’和‘北溟仙浩’有什么不同吧？”
贾羽呵呵笑了：“正是正是，还请掌门师侄为我解惑。”
问天机说：“先从我派的‘北溟仙浩’开始说起吧。‘北溟仙浩’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法内力，运使起来与一般的真元力有不同的特性效果，周天运行的方式也大不相同，具体的小师叔练过之后自能明白，不必我现在多说。至于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初练成后结成的‘神霄剑冢’，这也是我派区别于别派完全不同的元婴，或者称为内丹。剑冢，故名思议，就是葬剑之所。我派练成剑冢之后，选一最合适于自己的宝剑灵器纳于剑冢之中，以自身‘北溟仙浩’的力量不断的培育修练此剑，使剑在体内不断变幻，吸取力量，与自身生命内息合而为一，达到人剑一体剑婴一体之境。此剑便代替成为你之元婴。”
“啊。竟有这般神奇的事？”贾羽大吃一惊，随即想到，说：“那这样一来，练了一把剑，不是得一直将这把剑练下去么？”
问天机笑着说：“小师叔果然机敏。此事不是绝对，若是剑婴已毁或是觉得有更好的剑可以取代之前之剑，也可自解剑婴重新再修。但这样一来旷日费时不在话下，因此选剑之时要万万慎重。另外剑婴大多数时间要在体内与自身一同修练，因此我派除了此剑以外，一般还需再配一把常用之剑。因此练至‘神霄剑冢’之境的弟子，都会有两把配剑。”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难怪七师侄的洪炉坊要将剑铸造成各个不同的品级，一来修练时修为循序渐进，得需要不同威力的宝剑相配，原来就是因为如此吧。”贾羽望着他说。
“小师叔颇有智慧，一说就明。庄师弟他虽然久不铸剑，但还是有几个非常能干的弟子，在为师兄弟铸造藏于剑冢的仙灵剑器时，会慎之又慎，不容半点马虎。”
贾羽好奇起来，笑问道：“掌门师侄，你可不可以把你体内‘神霄剑冢’里的剑拿出来我看看啊？我平时只看你拿着这把‘神愆’的掌门配剑，还不知你体内之器为何呢。”
‘神愆’又叫‘罪引神愆’。自从雪凝踪传代掌门之后，须得有一物为信，便是这‘神愆’之剑。贾羽虽见问天机终日拿着此剑，却未没见此剑出过鞘。他也知道，掌门之剑轻易不能出鞘，出鞘之时必得是关系雾空天海全派的大事。所以他不求看‘神愆’此锋，只望一睹问天机体内剑冢所藏之剑。
问天机说得嘴巴有点干了，饮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即是小师叔好奇，那师侄就取出来让您瞧瞧。”说着手中攒聚北溟仙浩之气，忽然气息中迸射出‘滋滋’作响的雷鸣，接着手一甩，轰然一声电闪雷击甩到亭外，一把奔雷之剑已握于手中：“小师叔，这就是我用之剑‘九霄奔雷’。”
贾羽站了起来，看着剑上电光闪耀不绝，又欣喜又好奇，想去碰一碰又怕被电给打伤了，问道：“我能接过来仔细瞧瞧吗？”
“当然可以。”问天机右手在剑上一拂，剑上电光便消失了，他将‘九霄奔雷’递了过去，又说道：“若在其它时候，剑婴之剑绝对不能交到外人手中，因为此剑已替元婴，与性命一体，剑受损则人受伤，剑若断，人必伤之极重，甚至有性命之忧。”
“竟是这么要紧的东西，看来此剑也不能轻出。”他笑道：“师侄，你把此剑交给我看，那就是把性命交到我手中了啊？”
“哈哈，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小师叔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问天机抚须自若，端起茶碗慢慢品了起来。
贾羽瞧着‘九霄奔雷’，剑身为银色，透着幽微之蓝，剑柄为蓝石宝的质地，莹莹散着淡光，铗上几点蔷薇宝玉点缀，如同剑上散出的电光会将人刺伤一样。剑身上九星连珠，意为九霄，剑形平常，与一般的长剑没有两样。
“真是把好剑，是庄师侄所铸吗？”贾羽其实看不太出来此剑好坏，当然好肯定是好的，但是不知道好到何处程度，但一想是掌门的剑，那自然不会差了。将剑交还到师侄手中。
问天机接回剑，继续说道：“这把‘九霄奔雷’并非现在所铸之剑，也不是出自庄师弟之手，而是我派藏于剑阁中的藏剑。此剑位在剑阁中排名第十二，威力排在第八，乃是剑中逸品。”
“哇！”贾羽惊叹之余，随即多了一个问题：“那剑阁中藏有多少把这样的剑呢？”
“目前剑阁中有十六个剑位，倒是不多。以往之剑，有的随先辈师祖而葬，有的毁于交战，有的失踪下落不名。实际上现有的十六个剑位中，也有数个剑位空着。”
“剑位第十二，威力第八。”贾羽算了算说：“这么算来掌门师侄，你这把‘九霄奔雷’在剑阁中排位还未过半，连前列也算不上。你可是掌门啊，怎么不选把最好的呢？”
问天机摇头手笑道：“小师叔，非也非也。剑一定要随自己的心，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剑阁之中，这把‘九霄奔雷’与我最有缘感，因此它才是我最好的剑。”
贾羽扭了扭屁股说：“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这就是像练云踪十二剑一样，心性最为重要吧？”
“不错不错，小师叔很有悟性。”问天机见贾羽坐在绣墩上有点坐不住了，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飘雪，说道：“小师叔，话还很长，你我去室内再谈吧。我看你是有点冷了。”
贾羽吐着白气道：“你要再不说这话，我可真要拉你回去了。你修为好，能自行运功抵御严寒，我还不习惯得时时运功驱寒。”
到了室内果然一暖，地板下铺有地龙，又有炎石自生热量。问天机坐在榻上，给了贾羽一件毯子，问道：“小师叔不是有颗‘冬阳暖珠’吗？那也是一件珍宝啊。”
贾羽说：“小结小缘他们喜欢，就让他们拿去玩了。师侄你接着说吧，我细听着呢。对了，剑阁中的藏剑除了掌门师侄你以外，还有哪位师侄带了阁中之剑？改天有空我也想去瞧瞧。”
“这个嘛……”问天机回想了一下，说：“有了，有一把‘三元赤月’在武师妹的手中，此剑在剑阁中名列第十四位。还有一把‘乾光天限’并不在我师兄弟一辈中，而是在弟子令狐子矜手里。”
“令狐子矜！”贾羽没想到令狐子矜所用剑冢剑婴竟是剑阁中的名锋逸品，那可珍藏的可都是历代先师们所传下来的最好的宝剑啊。
问天机看到贾羽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小师叔很意外吗？”
“是啊。我以为剑阁的宝剑非得像你这样的师父辈才允许用呢。”
“不不不。”问天机摆手道：“剑阁中的剑器乃我派所有弟子共有，非是我们做长辈师父的才能使用。只要弟子肯努力，又与剑阁中的名剑有缘，便可拿去配带。”
贾羽心羡道：“这倒很好啊！原来弟子辈也能用剑阁中的名剑。那将来我修为精进，也可择选剑阁之剑用咯？”
“哈哈。小师叔，要去剑阁取剑也不是那么容易，得通过重重考验才行。令狐子矜在我派目前最受期许的几位弟子中可排在第二位，是派内重点培养的弟子之一。而她所用的‘乾光天限’在剑阁中名列第五，威力第三，已属绝妙仙品，比小师叔你带来回的太师父的用剑‘苍魂古魄’威力还大。‘苍魂古魄’在剑阁中虽列第二，但威力却是不如‘乾光天限’。”
贾羽听得挢舌不已，那小妮子用的配剑，威力竟然比雪凝踪所用‘古魂苍魄’威力还大！心中暗道：“难怪她平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原来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奶奶的，她骑着最好的白马，用着最好的宝剑。我可听说了，她那匹‘云靡雪影’是派内所有师父弟子中最好的坐骑之一。这个女子简直……简直……”他心里‘简直’了半天，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想到这儿，又不由想到那天在温泉的那一幕……
“小师叔，你在想什么？”问天机见他思绪翩翩，唤他回来。
贾羽脸上微红，挠头道：“我没事，你接着说。”
问天机道：“说了这么久，我们题已经跑偏了。不如再从‘南溟仙意’开始说吧。‘南溟仙意’就是……”
他们在殿中长谈，不知不觉已谈了两天一夜。贾羽修了辟谷法，又练了《清身秘要》精神还算爽朗，但已经听得累了。打了个哈欠，举手停罢道：“师侄啊，我们还是下次再说吧。你将心法给我，我找别人教我修练。”
“好。”不一会儿问天机取来了《金徽心经》，但并没有《北溟仙浩》的秘籍。他说道：“‘北溟仙浩’因为事涉我派最高心法绝学，传授弟子时只是口耳相传，并不授书。还得找个人教小师叔你才可。”
“那你教我呗。”贾羽说。
“我嘛……”
贾羽打断他说：“别别别别，你事情多，又要教弟子，又要处理掌门事务，还有诸多繁杂事，我还是找别人吧。只是其他师侄好像也挺忙的，苏峤有事，庄麟望有事，萧天佐更是掌着恒正殿与抚序长青殿的弟子修练，忙得不可开交。张遇安呢，也要忙着采药种药炼药配药。武朝霞师姪我又不熟，没怎么见过她，张擎鹤倒是有空，但是他整天玩玩闹闹，自己的弟子都是交给别人代管，那就更没空管我了。难道找我南溟子师兄？他住哪儿我都不知道。还是找其他长老教我？”
问天机笑说：“小师叔不用那么麻烦，找个已学会的弟子教你便成。”
“这样好吗？不会影响他们吗？”贾羽知道那些上进的弟子，自己整天修个不停，哪有功夫教别人。他之前修行时，找过别的弟子来帮他，但不能每天总找相同的弟子，他们也抽不出那么多空来。叶初晴倒是有空，可叶初晴到现在才三百岁未到，指定还没学会‘北溟仙浩’的心法。
问天机说：“修练‘北溟仙浩’是个漫长的过程，急是急不来的，只要略有小成的必然能抽出空来教小师叔你。若练成了‘神霄剑冢’，时间就了。而且弟子们的基础还低，正好自己修练的同时，也可以帮助小师叔。我这里有一份弟子名单，都是已练成剑冢的弟子，小师叔选一个弟子教你便可。”
贾羽接过问天机递来的名单一一瞧了下去，很快就看到了令狐子矜的名字，他抬起头来，指着册上的名字问师侄道：“掌门师侄，我选她教我可不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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