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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老蚂蚱水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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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我打了土狼电话,询问监视的情况。土狼说跟踪了一天,情况都摸清楚了,若对方有异动便可动手。挂了电话,我揪心地想着月奴那边的情况或许并不顺利,但全局尚在掌控在我手中,心变成了湖,没有丝毫涟漪,加快速度赶往月亮山。

    天全黑了,林木森森,猫头鹰的叫声听来异常的凄厉。到了别墅,我向张妈王叔了解我走之后的情况。他们告诉我叶大伟从未来过,每逢周末廖云和叶俊伟会过来,住一宿便离去。我请他俩维护好别墅,钱不是问题。当即取出钱包,预支了他们两年的工资,又拿了三万给王叔缴纳各种费用。安排好一切,人有些累了,便让他们下去休息。我孤独地坐在四楼的阳台上,眺望黑色的群山,天空繁星点点,硕大的圆月高悬,银辉布满天地之间。今天,应该是十五,不然月亮不会这般的圆。这本是团圆的日子,然而我却孤独寂寞的面对世界,心空得要命。身后的世界,那是鸟儿曾经的世界,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打,却没能在这里安息。她,死在我的怀里,冰冷的玉手重重抚摸我的面颊,清澈的目光全是不舍。那最后的一凝眸,刹那成永恒。美妙的时光注定逝去,相框将鸟儿定格方寸之地。咫尺天涯,乃是人世间最为悲惨的惩罚,我悲欣交集,泫然欲泣。

    风很凌冽,酒也很凌冽,我却不凌冽,仰躺在天台上,一个人面对波澜壮阔而又无边无际的宇宙,人很快渺小起来,成了微不足道的蝼蚁。我睡去了,浑身喷薄着火焰睡去。

    很久很久之后,好像过了几千年那么久。我和鸟儿好像活在古代,演绎了一出生死离别的传统剧目。我死,她活,然后她改嫁,再然后颠沛流离而死,我们终于相见并化蝶。正当我们心无旁骛翩翩飞舞的时候,二十一世纪的智能手机生硬地掐断了故事。我接过电话,月奴空灵的声音传来。

    “鬼,你在做什么?“

    “喝酒。睡觉。”我伸展僵硬的身体,很是自然地道。

    月奴不语,仿似生气了。少顷,她埋怨道:“危机时刻,你还睡得着,我真服了你。”

    我坐起,揉揉冰冻的大脑,说道:“世界,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个小小的蝼蚁,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他。说吧!谈判如何?”

    月奴笑了,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好奇地问道:“假如谈崩了,你会如何行事?”

    “抢了你,拍死所有的蚂蚱。”我学会了廖云的冷酷,无比僵硬地回答。

    月奴叹道:“我就知道你绝不会善罢甘休,幸好事情的结局并不凄凉。任鬼,我爷爷要见你,你赶紧过来。”

    我诧异地道:“老蚂蚱要看见小蚂蚱,这明显超越我的计划。老婆,可不可以不见?”

    “你,你……”月奴不急反而笑了,清风明月般地道,“可以不见啊!以后孩子就跟别人姓。”

    “别,我投降。”我套上鞋子,问道,“地点,我马上飞过来,请女侠稍等片刻。”

    “正义路省委大院,我和妈妈在路口等你,动作麻利点。提醒你收拾好自己,别邋邋遢遢的。”月奴得意地笑,声音好似我身上的月光,逃都逃不掉。

    我掐断了人类伟大的发明,换上崭新的衣服,刻意整治一下自己方才出门。圆圆的月亮好似怨妇,跟廖云的脸极其神似,高傲地俯瞰世界,大地早被银光封印。一路风驰电掣,进入灯红酒绿的城市。夜很深,道路仍旧拥挤不堪。我想超越时间空间,不断变换车道,甚至铤而走险驶入了公交车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现代化的束缚。进入正义路,目光徘徊于各色大门之间,终于发现月奴和李秀娥的身影。我一把方向盘转圈,稳稳停在她身侧,笑道:“怎么样,技术如何?”

    月奴啐道:“当爹了还这点德行,我的眼睛直接瞎了。”

    我搔搔头,笑道:“开个玩笑嘛!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李秀娥笑了,很是灿烂。她对月奴说道:“你少说两句,办正事要紧。”

    月奴见状不再言语,与李秀娥上了车。在二人的指引下,我在省委大院乱闯,终于找到车位停下。剩下的路需要步行,我扫视神秘的省委大院,觉得不怎么样?还是钢筋水泥打造的豪华监狱,只是级别貌似高了那么一丁点。我跟随她们前行,路上人烟稀少。左右无人,我迅速吻了下月奴的脸。她推开我并凶悍地刮了一眼,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我星火燎原,差点爆炸了。但事关紧急,哪有功夫干那风流勾当,便装作正经的样子,默默前行。越过高大的住宅楼,出现一个人工湖,湖畔矗立着一幢幢青色的小楼。又穿过浓密的树荫,背影被昏黄的灯拖的斜长,随着步履变成跳动的鬼火。右拐。左拐。直走。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伸展至远方,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幢青色的小楼。我借着门口微弱的路灯,我看清门牌上的数——112。李秀娥推门而入,这就是老蚂蚱的府邸。我喝了太多的酒,原先的敬畏早被酒精燃烧殆尽,豪气冲天,大有横扫天下的气势。

    月奴握住我的手轻轻一捏,目光里全是赞许之色。她怕我紧张,用干净的目光为我打气。我咧嘴笑笑,抬步跨进陌生的小楼。这小楼似曾相识,布局跟慕容海的小院相差无几。花草成林,盆景无数,绿叶繁花相映成趣。触景生情,不免黯然神伤,鸟儿若不死,我何须来此受人的编排。记忆中那沧桑的背影蓦然清晰,慕容海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衰弱得好似秋天的蒿草,一阵风就能将其带走。他说自己已是日薄西山,恐怕时日不多了。我浑不是滋味,却无法开口相劝,唯静静陪伴枯坐,用餐后灰溜溜逃走。鸟儿一去,老人彻底失去了寄托,人生瞬间终结。

    客厅除了水红潮再无其他人,烟雾缭绕,凸显出他的不安。老式的柜子,老式的沙发,老式的电视,除了那满墙逝去的功勋印记,与一般的居民家并无本质的差别。我低声问水红潮道:“爸爸,爷爷呢?”

    水红潮指指二楼书房,轻声提醒道:“老爷子说要单独见你。记住,说话注意分寸,切勿惹他发火。你惹恼了他,你们的事立马彻底完蛋,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我很郑重其事地点头,心想为了月奴和孩子,老蚂蚱就算对我吐口水,我也生生忍了。水红潮走到院子边,仰头恭敬地道:“爸,人来了。”

    “让他上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上楼。”飘飞而来的话语中气十足,嘶哑的语调里霸气尽显。水红潮唯唯诺诺地答应,歪头示意我上楼。与此同时,月奴和李秀娥目光皆停留我身上。有期许,有担忧,的则是关切。我深呼吸几口,整理好衣服,快步上楼而去。木制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着轻微的摇晃。到了二楼,沿着走廊往左侧的最里面的书房走去,原本乒乒乓乓的心竟然平复了,根本原因在于我和月奴生米做成了熟饭,老蚂蚱中作梗也蹦跳不起来。月奴没了我,孩子直接成为野种,丢的还是他老水家的脸。不对不对,我摇头否决了自己龌龊的想法。我自己的孩儿,怎么能用野种一词标签呢?当即,趾高气扬地往老匹夫的书房而去。

    书房内,光线通透,门却关的严实。我在门框轻扣两下,老辣若洪钟的嗓音再次响起,老不客气地叫声滚进来。我推门而入,最直观的感受是书的海洋,一摞摞摆放得整整齐齐。居中为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襟危坐,右手持放大镜,仔细地阅读一本厚厚的书籍并作笔记。装有文化,我脑海里蹦出这样的念头。老人抬眼相望,犀利的目光电火石光从头到脚审视我一遍,迅速收回继续阅读。装有文化装到这样的境界,我还真是佩服。

    我深深鞠躬,恭恭敬敬而又无耻之极地道:“爷爷,您好?”

    老头既不回答也不看我,照旧读手上的书,生生将我晾在一旁。四处寂寥,风无声掠过发际,带来阵阵花香。几分钟之后,他仍旧毫无动静,我甚感无聊,便借着灯光放肆地浏览书籍。正面书柜内清一色的政治书籍,其中又以红色典籍最为多,且都是装潢精美的精装版,《马克思恩格斯文集》《毛选》《邓小平文选》赫然在列,余下的则为普通的政治军事著作,但最吸引我分别是两套书。其一为《孙中山文集》,其二为《战争论》。左侧书柜皆是中国古代的经史子集,诸子百家的著作。右侧书柜囊括了各种历史性的著作,最令我震惊的是一套《剑桥中国史》,共计12卷。眼瞅着琳琅满目的图书,我对眼前的老蚂蚱心深敬佩,心里的厌恶自然减轻不少,然而他不屑与我说话,我也懒得搭理他,饶有兴致地浏览他的藏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命令我去把门关上,看来他老人家还是忍不住了,准备出招。我轻轻掩上门,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起身踱步绕着我转了一圈,鹰眼冷飕飕地逼视着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不禁想起革命电影里政工人员审讯叛徒的情节,想笑又不敢笑,努力咬牙忍住。他转到我的正面,忽然伸出老胳膊左右开弓,重重给了我两个耳光。我虽有心理准备,却想不到他竟然会直接动手招呼,生生吃了个哑巴亏。你别看他岁数大,手上的劲儿却不小,直打得我头晕目眩,眼毛金星。我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望着他,本想给他点颜色看看,眼前却出现了月奴哀怨的眼神,硬生生压住满腔的愤怒。

    他指着我厉声喝道:“该死的混蛋,敢搞我的孙女,老子我打死你。”

    “不错,我生来就很混蛋。”我嘿嘿冷笑道,“您老人家若不解气,往死里可劲儿地揍。我若皱皱眉头,就是个娘们。”

    “你,你以为老子不敢。”说完他健步上移,甩手又是两个耳光,由于用力过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我一把扶住他,笑道:“您老别激动,我站好不动,您老尽管拿我撒气便了。”

    他一把推开我站稳苍老的身子,深呼吸两口,甩甩有些麻木的手。我见此情形,立马收腹挺胸,立正站好,准备继续挨揍。哪知道老蚂蚱重重冷哼了一声,回到书桌前端起瓷杯喝水润润嗓子,重重放下茶杯,瞪着浑浊的老眼盯着我死看,好似要用犀利的眼光戳死我似的。我面无惧意,与之对视,想起月奴对他的评价,嘴角抹过一丝不屑的弧光。

    他感受到我的轻视,冷冷地道:“臭小子,还有点骨气,服是不服?”

    “服,”我摸摸火辣辣的面颊,高声说道,“天威浩荡,不敢不服。”

    他老手一抖,喝道:“知道我为何打你吗?”

    “知道,知道的不能再知道。”我侃侃而谈,“我与月奴暗度陈仓,扫了您老人家的面子,受你几巴掌哪算轻的。换做我,直接把人给做了那才干净。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过错,月奴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望您老放过她。至于我,是生是死由你定夺便了。”

    他哑然而笑,捋着不长的胡须说道:“很好,很好。我不想处置你,只想把你给宰了。就如你所说,清理垃圾,保持家里的整洁。”

    我也放开了,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痴精神,拍拍胸脯昂首道:“我说过任由你处置,想要我的命便过来取吧!废话什么?”

    他目光一亮,鄙夷道:“胆大妄为,荒诞无耻。”

    我极其气愤,振振有词地争辩道:“胆大妄为倒是有的,荒诞无耻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和月奴真心相爱,无愧于天地良心,何来这么一说。”

    “果真是个卑鄙无耻之徒,破坏了人家的家庭,还好意思在老夫面前大发厥词,说什么真心相爱,无愧于天地,真他娘的动听。小子,别在演戏了,这一套我见多了。你无非是想通过月奴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什么价钱尽管开口提便是。”他气得七窍生烟,面部的皱纹纵横交错,杀气腾腾地道。

    “该死的老乌龟。”我腹诽道,被他彻底给激怒了,浑身热气腾腾,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决定立即出招反击。按照原计划,我本想忍辱负重,顺利解决此事。哪知道老家伙得寸进尺,冥顽不灵,公然侮辱我的人格,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冷冷地笑着,依本画葫芦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放声大笑,还没笑过瘾,楼下传来了水红潮的警告声。

    “任鬼,你给老子收敛点。”

    “任鬼,你这个傻子,真不要我了吗?”院子里同时传来月奴急切地叫喊声。

    老蚂蚱一听火了,吼道:“你们嚷什么?都给我滚回屋里待着。”

    嚎叫声暴烈而出,小院重归寂静,静得连蚂蚁爬过的声响都清晰可闻,但谁都知道,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他嘿嘿干笑,老脸一片精彩,得瑟地道:“小子,老底被我揭了,承受不了吧!”

    我也笑了,突然一敛,板着脸道:“老人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嘛!你家的庙实在太小了些,供奉不了我这尊瘟神。对于你,以及你的家族来说,月奴无非就是交易的筹码罢了,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这样,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我看上了月奴,你给不给我都要定了。为了所谓的和平,你开个价吧!”

    “什么?”他听闻此言,彻底凌乱了,恶狠狠地道,“兔崽子,你真想死。”

    “也许,我真会死,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在我死之前,肯定会拉几个垫背,或许其中就有你老人家。”面对威胁,我反威胁之。

    他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左想右想都想不通,剧情为何会如此发展。于是乎,气得胡须飘飞,满头须发树立。我嘿嘿冷笑,大喇喇点烟抽着,扫视一眼面色阴沉得快要下雨的糟老头,嚣张地走到他的书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砸嘴摇头一番,回眸灿然一笑。我道:“舒服,真是舒服。”老蚂蚱睚呲欲裂,老拳紧紧握住,看样子打算与我拼命,察觉我的警惕,拳头软软地松了。

    我可不在乎他此时的想法,挥手潇洒地指着书柜,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老爷子,您老这些书可都是宝贝,看着叫人眼馋。以我之见,这些书落在你手中全是摆设,简直就是糟蹋历代圣贤之智商。《孙中山文集》,绝版好书。您看过吗?我看没有吧!如果你看过,至少应该懂得平等,民主,自由,博爱的含义,哪会这般飞扬跋扈,顽固得不可理喻。孙先生的民主思想,说白了极其简单,那就是遇事要与别人商量,倾听大家的意见之后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推而广之,切不可行那为我独尊的道路,将自个当作太上皇,自己的话当作圣旨,强逼所有人都遵守;何为平等,就是家乃家人之家,国乃国人之国,非一人之私有财产也,故而人人生而平等,仰仗自己权利而为所欲为,终会遭到报应;何为自由,即人人有表达思想之权利,享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享有做梦的权利;何谓博爱,那就是在前面三项都已实现的前提下,人们心中的暴戾之气荡然无存,怜爱之气布满五湖四海,海晏河清,天下一统。天下如此,家庭亦是如此。唉,说了这么多你不一定能懂,有何必浪费口舌呢?”

    我笑眯眯地喷口烟,心里甭提多美了。老家伙瞪着我默不作声,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我起身上前,指着一排书赞不绝口:“《剑桥中国史》《国民革命战史》《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全国解放战争史》都是好书。我真佩服您老,还真是神通广大,市面上极少见到的书都能搞到,厉害厉害。您开个价!书和人我一并收了。”

    老家伙冷笑道:“小子,口气倒也不小。只不过说话不着边际,与你那点身价,买得起月奴吗?”

    “您老放心。”我很是淡定地道,“钱不是问题,即便是砸锅卖铁,我也会如数凑够。关键是您要开价,不然我如何操作。你们这些老革命不是最擅长围点打援,速战速决的战术吗?您老谈生意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干脆,不像伟大的革命家。”

    老家伙突然笑了,尔后说道:“就算你给金山银山,我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想带走月奴,纯粹就是做梦。小子,天下何处无芳草,你最好断了自己的念想,收手吧!”

    说罢,他哈哈大笑,好不得意。我面色阴寒,凶神恶煞地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月奴如今怀上我的骨肉,就算是血溅当场,我也要把她带走。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你敢威胁我。”他面露凶光,杀气肆意,还真是吓人。不过,对我却是无用,反正是死结,退缩毫无意义。

    我舔舔舌头,不为所动地道:“威胁嘛谈不上,不过为了月奴,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纵声大笑,声震屋宇,字正腔圆斩钉截铁地道:“老子一生纵横沙场,杀人如麻,还会怕你这黄牙小子不成?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试试。”

    我笑了,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取笑道:“您老打住,打住。我相信您过去的确英明神武,所向披靡。但是,那时候您么多年轻啊!可悲的是岁月不饶人,您现在已是风烛残年之躯,怎么有气力与我相斗呢。因此,为了别让人伤心,我奉劝您还是就此罢手,安享晚年吧!”

    “是吗?”他古怪地笑了,笑道:“看来你心虚了。”

    我一拍桌子喝道:“你,你怎么这么难缠,比我还无耻。”

    “知道就好。”他警告道,“小子,以后做人说话低调点,否则会吃大亏的。”我还未来得及反驳,他忽然朝窗外喊道:“奴儿,进来吧!爷爷有话跟你说。”

    搞什么名堂?月奴就在外面,我直接慌乱了,怔怔地看着他。他同样看着我,令人费解的是冷酷的神色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认可的目光。我大惑不解,直接僵硬在椅子不动,心里七上八下。月奴推门而入,发觉我大大咧咧地坐在书桌前,嘴里还叼着跟烟,立马震惊了。再一瞅爷爷站在书桌前,和颜悦色地望着自己,面色大变。她喊道:“任鬼,你还不给我滚下来。”

    我如梦初醒,暗道一声完了,窜起蹦到月奴的身侧,还来不及开口解释,温热的手迅速揪住我的耳朵,使劲一扭一扯。剧痛潮水般涌来,我哎呦叫唤,喊道:“太狠了,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月奴脸上一片红霞,松开手骂道:“没大没小的,你想造反哪!”

    “我,我……,”我结巴了半天,楞是不出话来,有种被人阴了的感觉。再看老蚂蚱阴险的笑容,完全明白了,这就是个圈套。而我,成了那个被算计的傻蛋。

    老蚂蚱笑眯眯地道:“丫头,这里的全部东西,以及你的本人,他都准备出钱买了。我现在正在考虑,该以多少价格转让给他。”

    “什么?”月奴一跺脚,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任鬼,你……你这个混蛋,我被你活活给气死了。”

    我慌忙道:“冷静,冷静,切莫生气。你一生气,肚里的孩子大大不妙。”

    月奴深呼吸,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

    我无奈地道:“我还说歹说,爷爷就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实在没辙了,我就想用钱把你赎走。”

    “天哪!你这头猪,我瞎了眼睛,怎么会上你的当。”月奴又揪住我的耳朵,气苦地嚷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爷爷若是不同意,他还见你干吗?大白痴。”

    哎呀!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当真蠢到了极点,老蚂蚱真不同意我们的婚事,直接将月奴禁足便了,见我作甚?白痴,我暗骂自己无数声,喝酒真是害人不浅哪!我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彻底把老爷子得罪到家了,以后哪有好果子吃。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说道:“月奴,你放手。我错了,这就去给爷爷道歉。”

    月奴放开了手,我红着脸走到老蚂蚱面前,深深鞠躬,硬着头皮道:“我是猪,恳请您原谅。”

    老蚂蚱一扬手臂,冷冷地道:“臭小子,你不是说老子婆婆妈妈的,不像个革命战士。那我就给你来点干脆的,想带走奴儿,至少要这个数。”他竖起了一个指头。我问道:“一亿?”

    他摇摇头。我又问:“十亿?”

    “一百亿。”他道。

    我叫道:“这不是坑人么。”

    “好东西,价钱自然高些。”我傻了,木然地望着月奴。老蚂蚱纵声大笑,转身扬长而去。欲哭无泪的月奴给我一拳一脚,带着哭腔道:“都怪你,这回完了。”

    我拉着月奴的手,愧疚地道:“对不起,全被我给搞砸了。你爷爷太狡猾了,我,我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忽悠得不能再忽悠。”

    月奴发现我红肿的脸颊,轻柔摩挲着着,泪如泉涌。我笑道:“别哭,一点都疼。”

    月奴生气地道:“都肿了你还说不疼,爷爷下手也忒狠了些!不行,我得找他去理论,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说完便拉着我欲下楼。我一把拉住她,说道:“算了,他是长辈,教训我几下理所当然。对了,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月奴道:“水军天。”

    我念叨几遍,自言自语地道:“好名字,霸气。”

    月奴踮起脚吻了我一口,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不苦。”我道,“美着呢!又不会死。”

    月奴抱住我耳语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她泣极而喜,我百感交集,暗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喂,上面的野鸳鸯,别在我老人家的书房里卿卿我我的啦!我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赶紧下来,我有话吩咐。”水军天的声音突兀出现,吓了我一跳。

    我低声道:“你爷爷的耳朵真灵。”

    月奴道:“知道就好,以后说话注意着点。”

    “知道,”我吻了她一口。月奴面红过耳,握住我的手不放。

    我轻声细语地道:“真美,再来一个。”

    月奴娇嗔道:“讨厌,走吧!”

    我们双双下楼,水军天和水红潮望着我和月奴。我的心上窜下跳,手心里全是汗,比刚才还紧张几分。水军天看着我,脸上的皱褶舒展开来,宛如湖面上突然漾起的涟漪。

    我鼓足勇气说道:“爷爷,我说话不知天高地厚,您来千万别当真。”

    水军天颌首而道:“道歉的话就免了,转让费少一个子都不行。我老人家驰骋疆场几十年,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搓搓手道:“我,我会尽快筹钱。”

    水军天哈哈大笑。我惭愧之极,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水军天道:“钱你不用着急,慢慢去筹。老夫百年之后,每年清明之时,你烧来给我便了,好歹做个有钱鬼嘛!”

    我一时不理解他的话,愣愣发呆。水红潮道:“爸爸,大喜的日子,你说这话干吗?不吉利。”

    月奴也道:“爷爷,你又乱说话。你答应过帮我待孩子,可不许耍赖。”

    “放心,我答应的事绝不耍赖。”水军天正色道,“有生有死,方为人生。你们不爱听,老子不提就是。孩子,爷爷当年一意孤行,非要强迫你嫁给陈子杰,哪知道却将你给毁了,现在想想真是糊涂透顶。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他娘的束手无策,追悔莫及啊!你这丫头表面斯文,内心极其倔强。你结婚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我还以为你工作忙碌。直至今日,才晓得你是在报复于我老人家,真做的出来。”

    月奴泪水涟涟,张嘴欲说,却说不出话来。水军天道:“你啊!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真拿你没辙。今后身为人母,做事不可这般任性而为,晓得么!”

    月奴哽咽道:“爷爷,过去的事我也有过错。你别说了,我以后好好孝敬你。”

    水军天轻轻抚摸月奴的头,强调道:“要说,而且要当面直说,就像今天我跟陈子杰说得那样,好聚好散,大家互不亏欠,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清不楚,心里憋着气又没地方撒,时间一长那就无法收拾了。当年,我反对你跟张杰相好,并非是看不起他的出生,而是因为你当时岁数太小,涉世不深怕你走错了路,想回头就晚了。你是家里最小的女孩,乃是大家的心肝宝贝,就算嫁人,也要嫁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们为你遮风挡雨,总比你独自在外面颠沛流离的好。爷爷小时候过的就是那样的日子,要不然也不会把脑袋栓在裤袋上去参加革命,你能理解吗?”

    月奴道:“爷爷,我错了。”

    水军天长叹而道:“大家各想各的,念头貌似都对,实则大错特错,因为我们没有为他人着想。王杰遇外而死,你从此性情大变,对家人冷若寒霜,满怀怨恨。我知道你怨恨我们,故而不敢跟你说陈子杰的事,后来叫你母亲试探于你,若是你反对那就算了,谁知你尽然一口答应,我满心欢喜,还以为你想通了,却不晓得……。唉,不说了。爷爷老啦!没几年活头了。你真喜欢这小子,我没意见。”

    月奴喜极而泣,抱着水军头啜泣。李秀娥笑道:“死丫头哭什么,还不赶快给爷爷磕头。”

    水军天道:“免了免了。松手,丫头你想勒索死我。”

    月奴慌忙松手,泪水满面却笑意盈盈。水军天拉拉衣服,望着我道:“你这小子无法无天,不过很对我的脾胃,人才马马虎虎,勉强及格。红潮,这小子被我逼得狗急跳墙,威胁你老人我放人,否则让我们家鸡犬不宁。他若身在革命年代,也许是个好战士。”

    他这是在讽刺打击我呢,还是表扬,我脸上火烧火燎的,抬眼望见水红潮凶横的目光。我傻傻地笑了,水红潮道:“爸,这小子向来这般胆大妄为,我第一次见他差点被气死,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嘛!”水军天又细细简约打量一番,说道:“有意思,很像年轻时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小子,你不是说革命战士要发扬围点打援,速战速决的精神,婆婆妈妈成何体统。故而,你尽快把月奴给娶了,不然……。”他省略了后面的话,看着我嘿嘿的笑。

    “不然怎样?”水红潮和李秀娥,月奴异口同声地问道。水军天偏不说,眼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许久不动。他们三人虎视眈眈,我既尴尬又悲催,有苦说不出。月奴在我身上扭了一把,我龇牙咧嘴。水军天又笑,水红潮两口子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瞬间,客厅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压抑一扫耳光。

    水军天感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半分不假。刚才这小子在我书房里意气风发,指点江山,那气势比老子当团长的时候还嚣张百倍,现在却被奴儿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可笑啊可笑,好玩啊好玩!月奴你就饶了他吧!他大言不惭的废话一大箩,能算得清楚吗?再说人家也是为了你,杀头都认了,你就偷着乐吧!”

    月奴羞红了脸,偷偷看我,一脸幸福之色。水军天抚弄胡子,说道:“小子,我就把月奴许给你,你可要珍惜,倘若三心二意,我不剥了你才怪。”

    我老早就三心二意了,可惜你不知道。我意想着,嘴上却道:“我,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很好,”水军天道,“臭小子,我很看好你。现在大事了结,换个轻松的话题,交流下收藏心得。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学,那就现炒现卖,帮老夫鉴定一下藏品。”啊!我大吃一惊,水军天却已上楼。

    “愣着干吗?去啊!”月奴直接下命令。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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