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上楼,冒充该死的鉴定家。书房了,水军天戴上了白手套,同时给了我一副。他从书柜暗格里煞有介事地捧出许多古籍善本,小心轻放在书桌上。我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敢怠慢,上前一本本翻看,竟然找到几本极其珍贵的明刻本,不由得肃然起敬。我将自己有限的收藏知识告诉了水军天,并从他的收藏中挑出几件赝品,生恐自己看走眼,便用手机上网登陆国内知名的拍卖网,找出古籍善本的拍品反复比较,才敢下结论。水军天戴上老花镜,拿着放大镜盯着手机的屏幕看得津津有味。放下放大镜,他说我的判断还算准确,确有真材实料。他拿起一本明刻本的《尚书》说道:“这是这本,你看走眼了。”
我接过仔细看看,骤然发觉油墨有些不对头,果真是赝品。我不好意思地道:“油墨这样明显,我居然没看出来,笨啊!”
水军天道:“你小子知足吧!装什么装,继续。”
他翻箱倒柜,将珍藏的藏品一一展示在我面前。他的藏品门类庞杂,但书画和瓷器占了大头。我暗自幸运,书画本是自己的老本行,瓷器鉴赏也不陌生,大学时选修过。在他的藏品中,一张潘天寿的小横幅令我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不必细看就断定起为真品,因为这幅作品我临摹了上百遍,熟得不能再熟。我赞不绝口,跟水天军大讲潘天寿在中国现代书画史上的地位,老人听得入了迷。来之前,根本未想这样的结局,造成月奴不幸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爱书如命,老当益壮地博学之人,大感实事的变幻无常,非人所能预言之。又叹人不能人云亦云,凡事须得眼见为实方能做出评价,否则就会做出谬之千里的错误判断,贻笑大方是小,损人损己是大。
月奴曾多次编排水天军的不是,在我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发扬跋扈,不近人情的老古董的形象。哪知道接触之后,方晓的月奴已被仇恨蒙蔽了心灵,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评价。水天军或许真的顽固不化,但又睿智好学,不耻下问;或许他真的盛气凌人,但又直率豪迈,毫不做作;更难得可贵的是,他能够自我反省,充满了人格的魅力。我想起一位哲人曾说过的话,每一位老人都是一部活着的历史。读懂他们,你进入了历史的现场,直面历史的真相。鸟儿的爷爷如此,月奴的爷爷亦是如此,都是我仰望尊敬的对象。我对他的个人史充满了好奇,试探性的询问。老人毫不避讳,思路清晰地讲述起他的个人经历。他讲得动情,我听得入迷。广阔的当代史画卷缓缓展开,我时而惊诧,时而悲叹,时而唏嘘。故事结束,我对历史重大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老人大不以为然,出言反驳。我据理力争,毫不相让。因为声音大的缘故,月奴误以为我们吵架,偷偷上来察看动静,发现我们为了无关紧要的问题而争辩,微笑而去。
夜色深深,我们意兴不减,天南地北的深聊。接近午夜水红潮上来提醒,这场有趣的会晤宣告结束。我本打算回月亮山,但水军天让我在此过夜,只好作罢。睡觉之前,我发信息叫土狼暂缓所有的行动,又给谢雨报了平安,便去厢房睡觉。掩上房门,瞅见月奴的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便问她为何不睡?月奴说你不来,我睡不着。我知道她心里快活,脱去衣裤揭开被子轻轻上床。月奴像蛇一样缠在了我身上,警告我不许碰她。月奴在我耳边低语,说我是个另类,是个妖怪。在她的记忆中,能和爷爷促膝而谈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大伯就是我。我笑道:“我们臭味相投,棋逢对手,当然要大谈特谈。”
月奴柔软的身子紧贴在我的身上,说道:“你就吹吧!反正又不要钱。我可累得够呛,先睡了。警告你,莫要打主意。”
我长叹一声,搂着她道:“知道啦!”
月奴抱歉地道:“我知道你难受,但为了孩子你就忍忍吧,一年很快就过去。”
我道:“我没事,你累了,乖乖睡吧!”
月奴很快便进入梦乡,我却睡意全无,心想美人在怀却不能触碰,人生的痛苦莫过以此。
第二日,月奴和陈子杰办理了离婚手续,一进门月奴又蹦又跳,扑到我怀里大笑,吓得我大惊失色,生怕伤到孩子。水红潮头一天就回到了YX市,李秀娥留在省城住几天。月奴的奶奶回老家走亲戚,我没能见着。离开省城之前,我领月奴拜会叶大伟夫妇。月奴彬彬有礼,举止得当,主动与廖云聊天。廖云只听不说,态度极为淡漠,偶尔回答一句。月奴不以为意,察言观色,说些廖云感兴趣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廖云态度有所好转,两人客气的交谈起来。我松口气,悬空的心缓缓落地。处于礼貌,廖云邀请月奴参观房子。她们走后,叶大伟说道:“孩子,这女孩子不错,你且行且珍惜吧!”
叶大伟重重叹息,靠着沙发抽烟沉思不再说话。我知道他在想鸟儿,他唯一的女儿。我何尝不想鸟儿呢?每逢失眠,鸟儿鲜活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清晰鲜明。那身段,那舞姿,那微笑呈现又消散,消散有呈现,叫人夜不成寐,实在无法忍受。我反复观看鸟儿留下的视频,直到太阳初升,白昼来临。鸟儿一直活着,从未消失。
我握住他苍老的手道:“爸爸,对不起。”
叶大伟苦笑道:“不关你的事,心空罢了。”
“我经常睡不着?她总是我眼前转啊转啊!”我很是悲凉地道。这种状态好比酷刑,一个人定格成你顽固的记忆,在你假装忘记的时候,它跳出了望着你笑。
叶大伟放开我的手,说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没用。”
我见他肝肠寸断,我忍不住道:“爸爸,鸟儿录了很多视频给我,心空的时候我便打开看看。下次上来,我带份给你。”
“真的吗?”叶大伟坐正身子盯着我,满脸疑惑地问道,“以前你为何不说?”
我难看地道:“鸟儿说只许我一个人看,所以……”
叶大伟苦恼地道:“她心里只有你,哪有我这个爹!我害死了她娘,她从没原谅给我。”
“不是不是,”我急忙解释道,“爸爸,鸟儿从没恨过你,反而非常得理解。她曾跟说过妈妈是因为舍不得你才会选择自杀,与其看着爱人绝望,不如毅然决然而去。她还说这些年来最苦的人便是你,她为自己当年的任性而抱憾不已,不留视频给你是怕你想起她难受,无法继续自己的生活。
听了我的话,叶大伟用手掌拭去眼角,故作淡定地道:“这个傻丫头,爸爸怎会忘了你呢?孩子,下次你把视频带来。“
我默默点头,叶大伟递烟给我。我点上深吸,心里惘然若失。静默无言,惟闻鸟鸣。半刻钟之后,廖云和月奴从楼上下来。廖云若有若无地看我,目光流露出让人无法猜透的情绪,我不敢与之对视。叶大伟留我们吃饭,我不忍拒绝答应了。用餐之时,叶大伟和我谈起了最近的股市,认为股市经过一轮的暴跌之后,技术上有反弹的必要,应该可以抄底了。我则认为股市即便会反弹,无非是回光返照而已,大跌还将持续下去,因为国内和国际上的经济形式尚不明朗,最好的选择还是作壁上观,以待时机。
叶大伟笑道:“你小子年纪轻轻,行事却如此小心谨慎,很是难得。”
我无耻地到:“我谨遵巴菲特他老人家的教导,在别人疯狂的时候冷静,在别人冷静的时候疯狂。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一不留神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还是小心点的好。”
“不错,没有雄厚的资金,最好别在资本市场混。”叶大伟放下筷子,说道,“你小子的嗅觉贼灵,有先见之明,让人不得不佩服。要不是你提醒我,公司的这次的损失可就大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碰杯,痛饮,满上。我谦虚地道:“就算我不提醒,有人会提醒你的。”
“蒋涵。”叶大伟若有所思地道。
“人家可是专业人士,我跟她相比我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了。爸爸,你可得好好奖励人家。”我为蒋涵争取福利,好歹相识一场嘛!顺水推舟的事不做白不做。
“当然要奖励。”叶大伟面带笑意,道:“就在昨天,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小子,千金易得,人才难觅,这个道理我懂。”
我喝酒望着恬静的月奴,心里甚是满足。廖云大口喝酒,谁也不多看一眼。
叶大伟感叹道:“现在天下大乱!全球股市大跌,银行破产倒闭成潮,经济萧条,哀鸿遍野。我就听你的劝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我道:“爸爸,越乱越好,浑水摸鱼,火中取栗,实乃人生一大享受。”
“对对对,”叶大伟称赞道,“你小子越来越牛了。”
月奴噗嗤一笑,说道:“伯父,他吹牛的本事天下无双,在老江湖面前班门弄斧,也不会脸红。”
廖云接话道:“月奴,男人就是这德行,一说到钱和女人就眉飞色舞,实在恶心。你们俩打住,我的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她们的冷言冷语并未影响影响我们的好兴致,相视而笑继续聊天,晚饭过后告辞离去。临时前,廖云对我一句很有深意的话。她说放下过去,珍惜眼前人。
我讪讪点头,与月奴离开秋山大公馆,斜瞟眼后视镜,廖云在远处成为了一尊雕像。
月奴若有所指地道:“任鬼,我觉得廖云挺关心你的。”
我心抖了一下,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月奴淡淡地道:“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我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她认定的敌人。”
“什么!”月奴紧张地道,“老公,你们之间怎么了?”
我苦涩地道:“她与鸟儿有过节,鸟儿死了,自然拿我当敌人看。”我回头瞟一眼身后的别墅,廖云居然还在。我回头对月奴道:“我们结婚之后,这地方恐怕不会来了。”
月奴善解人意地道:“老公,难为你了。”
“知道就好。”我得瑟的道:“我为了娶你啊!偏体鳞伤,身心俱疲,你可要加倍的补偿。”
“知道了。”月奴拉长声音,娇嗔道,“贪心鬼。”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大地,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哔哔啵啵的响。路在灯的镜头,城市在暴风雨下呻吟。月奴满脸幸福,目光锁定在远方,新生活的大门已经打开。我也望着远方且悲且喜,对于未来毫无头绪可言。
建军节,我的二婚婚礼在忘忧酒店盛大举行。来宾如潮,人数远远超过预期,更为棘手的是随着人数的持续增加,远远超出了忘忧饭店的接待能力,只得采取分流办法缓解困局,将一部分贵宾送去品雅居就餐。这是我的第二次婚姻,我毫无喜悦之感,机械般地应付了事。虽然满脸堆笑,内心却无比的荒寒。上次结婚的场景历历在目,搞得我直接崩溃,真想丢下喜气洋洋的月奴,跑到无人之处大醉。可此时此刻,我又怎么丢下月奴逃之夭夭?她那样得快活,脸上盛满了幸福的微笑,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笑迎宾客。老妈守着旁边保驾护航,不断提醒月奴休息,别累坏了身子。对于老妈来说,天大地大,皆没月奴大。谢雨在月奴的反复劝说下,竟然答应做我们的伴娘。她盛装出场,艳冠群芳,风情甚至盖过了月奴,却不看我一眼。我知道她此刻的心就跟我的心一般,寂寞寒冷,荒芜的不能在荒芜,早已碎裂成风。我看着她的样子心慌,巴不得婚礼及早结束。我对月奴邀邀请谢雨做伴娘极力反对,可月奴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差点将我气死。为了避免战争,为了孩子我这得委曲求全。
叶大伟直到最后才出现,廖云却是没来。为了避免尴尬,我安排他和罗大明同坐一席。月奴有孕在身子,仪式自然免了。我和月奴去跟贵宾们敬酒表示感谢,几桌过后,月奴便感身体不适,在谢雨的陪同下去酒店休息。我提着酒瓶,四处敬酒,重点招呼水家的人。除了那远在加拿大的表哥,以及身在美国的表姐,剩下的亲戚都来了,就连身居高位的两个伯伯也是忙里偷闲,赶飞机过来祝贺我们。走完一圈,我晕头转向,陪叶大伟喝酒。屁股还没坐热,又被水红潮招呼去与省里来的官员敬酒。一番豪饮,出来发现叶大伟已然离开,心里更是郁闷,索性与水家之人开怀畅饮,借酒消愁。水家的男人们见我如此豪爽,甚是高兴,有几个酒量好与我拼酒,很快便败下阵来。最后,水军天制止了他们,叫人扶我去休息。我赶走了搀扶的人,哼着小曲歪歪斜斜地上楼,叫上月奴和谢雨,坐车返回熙竹园。
回到熙竹园,表弟扶着我上了二楼,一倒下就人事不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脸上一阵冰凉,睁眼见月奴坐在我身侧,笑眯眯地看着我。
月奴说道:“死猪,醒啦!”
灯光下的她笑语盈盈,因为怀孕的缘故,洁白的脸上长了几个小痘痘,看上去依然很美。我看着她傻笑,她脸红了。我道:“老婆,**一刻值千金,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办事要紧。”
我展开双臂向月奴抱去。月奴用手一挡,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得呆着,不许碰我。”
我涎着脸道:“老婆,医生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嘿嘿,我傻笑。月奴的脸更红了,啐道:“不行就是不行,求也不行。”此话一出,我顿感失望,唉声叹气。
月奴伸头,俏皮地看着我道:“老公,你难受么!”
“废话。”我恨恨而道,“这两个小家伙真是讨厌,为了他们,我和出家有何区别。”
月奴很是可怜地纠结道:“错了,不是一年,而是六个月。”
我叫道:“六个月也不算短,倒霉啊倒霉。”
月奴贼贼一笑,说道:“不能碰我,那不是便宜你了么。我睁只眼闭只眼,让你夜夜与谢雨共度**,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我挠挠脑袋,问道:“老婆,你怎么变得这么有诗意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之后那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国古典故事,注定没有结局,没有结局,才能追忆。一追忆,几千年就过去了。”
月奴反应过来,笑问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小雨的爱情故事乃是千古绝唱。”
娘的,文学扫盲换来这种理解,我不是一般的崩溃,那是崩得不能在崩。我道:“我这是普及文学知识。老婆,你想多了。”
月奴无赖地道:“我就随便那么一说,用的着这么紧张吗?”我满头黑线,月奴理理头发,神秘地道;“我送你一件很好很好的礼物,请问你要不要?”
我来了兴致,问道:“什么大礼,在哪里?”
月奴嘻嘻一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钥匙交给我,诡秘地道:“我送你的新婚礼物非同一般,就在二楼的客房里,你看后定会喜欢。”
我怔了怔,接过钥匙问道:“真有那么好?”
“自己去看,啰嗦!”月奴伸腰打哈欠,看样子极其劳累。我道:“累就歇着吧!我马上回来。”
月奴挥手示意我快滚,倒在床上便睡。我下床套上拖鞋向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月奴叫我关门,她怕冷。我轻轻掩上门来到二楼客房,暗自纳闷月奴究竟为我准备了什么贵重的礼物?居然这么神秘,还要锁在客房里,深怕让人看见似的。我用钥匙开门开灯,一个声音厉声喝道:“你是谁?怎么会有房间的钥匙?”
我如遇鬼魅,手里的钥匙掉落在地,一脸震惊地望着大床。一张极其熟悉的俏脸,一个让灵魂战栗的声音。
谢雨扯着被单,叫道:“怎么会是你?吓死我了。”
我激动不已,爬上床问道:“小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雨拿着枕头猛摔,恶狠狠地道:“我他娘地上当了,被月奴姐摆了一道。你来这里干吗?还不给我滚。”
我彻底明白了,心里一阵暖流。月奴设了一个局,我和小雨都上了她的贼船,不过这贼船很是香艳,多上几次也无妨。想到这里,我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好好对她。
谢雨见我不滚,更是火冒,一个枕头直接抛了过来。我伸手接过枕头,涎着脸道:“小雨,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一个人生闷气对身体极其不好。发泄,只有发泄才能放下心魔。”
“心魔。”谢雨咬牙切齿地道,“我的心魔还不是你这个混蛋种下的,你还好意思编排我。大哥,求求你把我的心魔给解了,我做尼姑都做不成,悲哀啊!”谢雨握住嘴,泪水汹涌而出。
这话听着这么揪心,我胆战心惊慢慢向谢雨靠近,伸手摸着她的肩头。我嗫嚅道:“小雨,我真是混蛋,你,你别哭。我,我。”
谢雨抬头望我,梨花带雨,摸摸眼泪道:“我就是难过,你知道吗?”
“知道。”我悲伤地道,“我也难过,结婚就跟下地狱似的。”
谢雨听后或许是觉得很爽,噗嗤笑了,说道:“这就是作孽的下场。”
我叹息一声,抱住了谢雨,轻抚其背,道:“我看着你悲伤绝望的样子,觉得自己错了,可我无法,真的无法给你你想要的人。小雨,你远远地离开我吧,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谢雨听了,双手揪住我的衣领,凶悍之极地道:“你什么意思,又想甩了我。”
“我,我哪敢?”我慌乱的道,“我就是看着你难受,所以……”
谢雨突然死死抱着我,仰头一字一钉地道:“想让我离开你,做梦。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现在,你给我滚去月奴姐那里去?她有义,我也有情。”
我怔了怔,悲催地道:“我好像成了皮球。”
“你就是个皮球。”谢雨推开我道。
我知道她心里苦,也不说话,直接来个暴风骤雨般的热吻。谢雨呜咽几声,使劲推我,说道:“今天可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我恬不知耻地道:“你早就破坏了,别不承认。宝贝,有人抬轿,你安心享受吧!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况且,你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见了男人就主动搭讪,我真的很恼火,你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谢雨推着我,冷冷地道:“不错,我就是想男人,你管得着吗?”
我道:“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堵上了谢雨的嘴,肆意轻薄。谢雨野兽般大叫,反客为主,直接骑在了我的身上。她就像一个女战士,手持利剑凶猛杀戮。而我,变成死不瞑目的受害者。激情之后,我摩挲着她的肌肤道:“你是我心里永远地痛。你知道我今晚干吗喝那么多酒吗?我想你念你,心乱如麻。“
“真的么?有你这句话,也就不枉了。”谢雨哀叹道:“我愿意做个小傻瓜,一辈子跟着你,就算你烦我,厌我,抛弃我,我也无怨无悔。我就是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傻傻爱着,傻傻死去,好美好烂啊!”她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她愿意为我牺牲一切,我又能给她什么呢?连个完整的人生都不能给她。所谓的爱,监狱罢了。我是混蛋,是禽兽,不配拥有她的爱。谢雨,鸟儿和月奴都是好女孩,是我的害了她们!第一次,我在心里彻底否定了自己。转瞬间,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而可怜,可怜得就像一个婴儿,没有女人的照顾,顷刻间便会死掉。我紧抱谢雨,我失去了言语的功能,心里既喜且悲,喜是明白谢雨对我的情义,悲是自己无法给她完整的生活。我只能这样抱着她,浑身战栗,放弃思维。很快,愿望被现实给击碎了。
谢雨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道:“我不去。”
谢雨道:“乖乖听话,陪她去吧!月奴这样大度,我无话可说,就算是亲姐姐也做不到这一步,新婚之夜把自个的男人推给其他的女人。她这样大气,我做也不能小气。你听我的话,今天可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在这里我睡不安稳。”
我道:“我舍不得你。”
谢雨咯咯地笑,说道:“我的洞房花烛夜已然结束了,你行行好让我睡个安稳觉,别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她下了逐客令,我还能怎样?给她盖好被子,轻轻一吻下床套上衣服,关灯出门。我叮嘱谢雨睡觉裹好被子,小心着凉。她没好气地道:“快滚,混蛋。”进入卧室,我抹黑上了床。
“回来了,我的结婚礼物好吗?”月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得我心里一抖,暗道自己快被她俩给搞出神经病来了。开灯,月奴靠着床头上笑眯眯的相望。
我说道:“怎么不睡,已经很晚了。”
月奴苦笑道:“两个小家伙在肚里折腾,搞得我睡不着。不信,你过来摸摸看。”我掌心覆盖在月奴圆滚的肚皮上,感受内部那有节奏的蠕动,好不奇妙。我对着肚皮道:“你们两个小乖乖真不听话,夜里还不消停,搞的妈妈睡不着觉。快点休息,不然我打你们的屁股。”
月奴噗嗤一笑,骂道:“你舍得,我可舍不得。他们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没有我的准许你给我乖乖待着。”
“吓吓他们罢了,我哪舍得。”我叹息,小声说道,“他们尚未出世,你就护着宠着,长大后岂不是无法无天。”
月奴在我额上打个暴栗,笑道:“他们无法无天,全拜你所赐。他们的老子新婚之夜抛下妈妈不管,却抱着小三胡天胡地,好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冤枉啊!”我无奈地道,“孩子,你们可是证人,我是被你们的老妈给陷害的。”
月奴挥手给我一掌,叫道:“去去去,滚去陪你的小心肝,别来这里挑拨离间,我听了恶心。”
我可怜兮兮地道:“下面的人叫我滚上来,上面的人叫我滚下去。我就是一个皮球,不受人待见,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活该,谁叫你乱来,自作自受,有何可怜的。”月奴数落我的不是,神情古怪地道,“鬼,刚才幸福吧,没想到小雨还真是疯狂,也不怕吵醒邻居。”
我指着月奴,长得嘴巴道:“你,你在门口?”
月奴骂道:“我呸,我才没那么变态呢?那是她的叫得那么太声,吵得我无法安宁。”
我揽过月奴道:“好老婆,你真是有容乃大。新婚之夜把我让给别的女人,真令人佩服。”
月奴软软靠在我身上,懒懒地道:“我宁愿你在身体上背叛,也不愿你在精神上出轨。今天婚礼之上,你那要死不活的德行,看了让我好不恶心。算啦!男人就这点出息,我早就习惯了。背叛跟死亡相比,算不了什么?鸟儿一走,许多原先想不通的事现今想通了。不过,我可警告你,谢雨是唯一的例外。其他话,我不想再多说。”
“我对天发誓,永远忠诚,绝不背叛。今日我方才明了,女人多了一点都不好玩。余下的日子,我专心搞你,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我指天赌誓,心却虚的不得了。
“搞姥姥。”月奴直接爆了粗口,一个枕头砸在我头上。她气急败坏地道:“你在胡说八道就给我滚,甭想上床。”
“我闭嘴,你别生气。”大事不妙,我咧嘴笑笑,下床去浴室洗澡,我暗暗生气,“母老虎惹不得,看来以后的日子不见会有多好过。”快速冲澡,出来看见月奴已经闭眼躺下,却不知睡了没有。我关了灯,做贼似得溜入床,犹豫半天,抱着月奴而睡。悲催的二婚,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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