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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杀夫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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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谢雨已然不在,小猫却爬在枕头上蜷曲着身子呼呼大睡。我哭笑不得,摇头看看手表,二点二十分,掏手机打通了谢雨的号码。

    我责道:“你真有本事,自己跑了,却让小猫陪我。”

    谢雨笑道:“你们同名同姓,理应相亲相爱啊!”

    我叹息一声,说道:“小雨,我要上昆明办事,恐怕会耽误两三天。”

    “去吧!我批准了。”谢雨道,“但记着带礼物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谢雨噗嗤一笑,骂道:“快滚,少来烦我。”电话断了,我又是摇头。

    车行驶在宽阔的YJ大道,路边的行道树郁郁葱葱,随风摇曳。各色小鸟在树枝间上下翻飞,嬉戏鸣叫。与此相对应的是不远处的工地里,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其中就有无忧地产正在施工的翔公馆。翔公馆为高端住宅小区,建筑面积将近四十亩,户型设计120—400平不等,完工后将成为孤岛区的新地标。如今,主体基本完工,收尾工程和配套辅助工程正如火如荼地建设,在又快又好的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口号之下,我们造城的速度世界一流。不久的未来,一座崭新的城市将在地平线上拔地而起,孤岛区的房价同时水涨船高,一平米万元并非痴心妄想,我会被漫天而落的钞票直接给砸死。

    九龙收费站,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林荫道上。减速,尾随而停,土狼戴着墨镜,下车迎着阳光而来。

    我放下玻璃,说道:“坐我的车。”

    “行!”土狼过去交代一番,然后上了我的车。我递烟给他,启动车子进入高速公路,丰田紧随其后。土狼吐烟,问道:“兄弟,这次去省城干什么?”

    “杀人。”我开玩笑地道,“敢吗?”

    土狼的手明显抖了,怔怔望我,确认道:“真杀?”

    我故意试探,认真地道:“真杀,你敢不敢,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土狼的脸抽搐一下,沉默许久,洒脱地道:“不就是杀人吗,我又不是没做过。”

    我心神一凛,怪异地望着土狼,暗道难道他真的杀过人。细细审查土狼的深情,好像确有其事,并非对我说大话。我保持冷静,淡定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土狼沉默片刻,大吸几口烟,深陷回忆。许久,他慢慢地道:“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就在罗大明的钢铁厂,我和弟兄们抓到绑架他女儿的那两个家伙。罗大明就像疯了一样,用尽各种酷刑折磨人家。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我还觉得脊背发凉。罗大明发泄够了,那两人估计也活不成了。我就按他的吩咐,让手下把那两人丢入高炉给炼化了。”

    我听了浑身鸡皮疙瘩,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问道:“这事你还对谁讲过。”

    土狼怔怔地道:“除了你,没对谁讲过。”

    “这事切勿再对人提及,否则你性命不保。记住,人并非因你而死,而只是一场意外事故。”我好心提醒土狼,此事最好烂在心里,泄露出去,以罗大明狠辣的性格,他必定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对啊!那是意外事故,关我什么事?”土狼神经兮兮地道,“兄弟,刚才我说笑罢了,你可千万别当真。我土狼乃是正经的生意人,黑道上的那些事与我八杆子打不着。”

    土狼大笑,我也笑了。我道:“你这杂碎,脑子转得贼快。我们手足情深,不然你也不会告诉我这样的隐秘。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土狼嘿嘿地笑,厚颜无耻地道:“反正,我把命交给你了,你爱如何就如何?再问你一句,你真要杀人。”

    “废话。”我皮笑肉不笑的道。

    “请问,你要杀谁。”土狼煞有介事地问。

    我冷冷地道:“一个男人,他不是就娶不成他老婆。”

    “啊!”土狼夸张地叫,眼睛比牛眼还大几分,面部肌肉不停地跳动。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也许是我的话彻底颠覆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我居然比他还无可救药,坏得扶不上墙。

    我道:“怎么了,想不通么?”

    “没有。”土狼眉头一挑,很是认真地道,“佩服。”

    我笑笑,伸手拍拍他干硬的肩膀,说道:“我难道会让你去干违法乱纪的事吗?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生意人。”

    土狼一愣,发觉我是在说笑,旋即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得正过瘾,土狼却不停咳嗽,这家伙患有严重的支气管炎,还不知死活地抽烟。我望着这个老家伙,很是深情地道:“大哥,你混到今日的地位挺不容易的,我绝不会让你去干掉脑袋的事。”

    “我知道。”土狼眉头紧锁,突然压低声音对我道:“兄弟,我带了一支手枪。”

    “你说什么?你带了枪。”我一听火冒三丈,凌乱地吼道,“你,你真是疯了,真以为我要杀人,带那玩意儿干什么?”

    土狼见我生气,很是后悔地道:“我们去省城,带其他东西不合适,万一被警察查到了就麻烦了,但又不能空手而去。一旦出了遇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我带了家伙。”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极其憋屈地问道,“你的手下知道吗?”

    “不知道。”土狼摇头,强调道:“我又不是白痴,做事有分寸。”

    我伸出右手,道:“家伙拿来。”

    土狼道:“不在我身上,我藏在了车里。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绝对安全,你就放心好了。”

    我再也不敢小看这厮,看着他那满是疙瘩的脸,问道:“你那里搞来的枪。”

    土狼诡秘而笑,说道:“前些年在缅甸买的,一共五支,美国原装货。”

    我瞪大眼睛,啐道:“娘的,你打算抢银行。”

    “没那事,别误会。”土狼连连摇手,说道,“你知道我的历史,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怕人报复,买来防身用。回头一想又觉的不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吗?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我嘿嘿冷笑,幸灾乐祸地道:“卖枪的人迟早会将你给供出来,到时候还要我去捞你。遇到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我真是倒了血霉。”

    土狼肯定地道:“不会不会,这事绝无发生的可能。”

    “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我冷冷地道,“如果有,我早死了,哪会跟你坐在这里聊天。”

    土狼嘿嘿一笑,然后说道:“你说的不错,天下没有绝对的事,但这事却那极少的绝对之事,因为买枪的人早已死了。那家伙武装贩毒,在中缅边境被武警给击毙了。”

    我笑道:“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非常得好。”

    土狼咧了咧嘴,露出两排黄褐色的牙齿。他突然问道:“要吗?我送你几支防身。”

    我想我是彻底得罪了陈子强,他定会派人来收拾我。我伸出两个指头,说道:“两支,外加子弹。”

    “没问题。”土狼面无表情地道。

    我望着天边的流云,纵声长叹。而后,瞟眼土狼道:“大哥,黑道上的事你最好别去搀和了。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有我在,生意有的你做。”

    土狼甚是感动,激动地道:“兄弟,江湖上的事我早就不管了。我现在就想跟着你好好做生意,过点安稳踏实的日子。坦白来讲,没认识你之前我确是在黑道上混,开赌场开舞厅放高利贷,什么都做过?过的乃是刀口上添血的营生。认识罗大明之后,日子虽说好过了不少,但干的还是见不得人的事。若不是遇到你,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混下去了。”

    我不露痕迹地冷笑,说道:“别说得这般煽情,你为罗大明做了那么多事,他会亏待你吗?”

    “没亏待过,不过他精明的很那!”土狼喟然而叹,说道,“骨头经常啃,肉嘛偶尔有的吃。我们的关系极其简单,他有事我出面摆平,然后坐地收钱,油水少得可怜。但我从没不抱怨过罗大明,他与我皆出生冰寒,白手起家,无权无势,需花大价钱摆平各路大仙,抠门再正常不过,我很理解他。”

    我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是欣慰。”

    土狼目光灼灼地道:“兄弟,我是没多少文化,但懂得感恩。我妈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告诫我说做人要厚道,不能过分贪心。她老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弟几个拉扯大。我的日子刚刚好一些,还没来得及尽孝,她就撒手人寰了。故而,我时刻铭记她老人最后的话,提醒自己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土狼唉声叹气,好像只泄气的皮球窝了座椅上。我掏支烟丢他,说道:“别难过了,为了她老人家好好活下去。”

    “对!”土狼道,“为了她老人家,我努力过好每天一天。兄弟,我的老家在YX市XP县寒水镇,一个鸟儿都不拉屎的地方。“

    “我去过,的确很穷。曾有人开玩笑说,随便找户人家扔个大石头,一丁点声响都听不到。为何?因为除了四跺墙之外,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可见你老家的贫困程度与非洲区别不大。”

    土狼凶猛吞吐烟雾,仰头望着天空发呆,一副痛心疾首的傻样。他那样子,就跟屈原叩问苍天似的,为什么世界上还有那么穷的地方。我问道:“怎么了,想起了往昔的辛酸往事了。”

    土狼苦笑道:“我就生在那样的地方,家里的经济状况全村倒数第一。父亲死死得早,兄弟姐妹又多,谁也管不了谁。小学毕业我就出来混了,承蒙老天垂怜,虽被人砍伤了无数次,但总能逢凶化吉,活到现在。想想,还真是牛X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偷着乐吧!“我深深吸气,远眺窗外的风景,骤然发觉省城越来越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悲催。土狼不合时宜地问道:“兄弟,如此大动干戈,究竟为了什么?”

    “女人,难缠啊!”我苦涩地道,“结婚,悲催啊!”

    土狼懵了,眼睛直眨,很是莫名其妙地瞪着我。我内心在流血,心想连自己都大哥都觉得我始乱终弃,我的名声还不是一般得坏。土狼不解地道:“结婚,用得着大动干戈吗?”

    “知道我娶谁吗?”我反问道,面色愈发僵硬。

    “你神鬼莫测,我真猜不透。”土狼直摇头,很是无奈地看着我。

    “水月奴。”我道。

    土狼猛抓脑袋,面上粗糙的肉层层堆叠,对于我的话不置可否。我很是凌乱地问道:“怎么?不喜欢!”

    “又不是我结婚,喜欢不喜欢那是你的事。”土狼智商大爆发,终于说出一句令我刮目相看的话。这还不算完,他持续睿智,不无担心地道:“你娶水月奴对我只有好处,毫无坏处。只不过,我很是当心你的安危。”

    我就喜欢他的直率。我道:“你早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你。”

    土狼不要意思地道:“我真没刻意打听过你的事,寒号鸟和渡鸦无意说漏了嘴,我方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我心想这两个王八蛋就是嘴闲,什么都藏不住,怪不得月奴看不上他们。土狼见我沉着脸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道:“兄弟,你看我这张乌鸦嘴,好端端的提这事干吗?

    “这不怪你。”我叹道:“明人不做暗事,我给人家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当然得小心点。因此,才把你叫上。”

    土狼笑了,没心没肺地道:“你真是我的偶像。以后,我叫你大哥怎么样?”我瞪他一眼,土狼立马闭嘴。稍后,他又问道:“最后问一句,你想如何行事?”

    我把自己的安排详细说了,强调没有我的指令千万不可动手。土狼满口答应,跃跃欲试,这厮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我们进入省城,稍事休息分道扬镳。土狼带领手下去监视陈子强小蜜的动静,倘若时局有变,立即绑了陈子强的私生子作为谈判的筹码。我则去秋山大公馆与叶大伟会面,说清楚我与月奴的事情,看他的态度再做打算。一路上,心七上八下地吊着,有种如去鬼门关的感觉。

    到了秋山大公馆外,恐惧令动作有些僵硬,把车停在路边抽烟。几支下来,头晕乎乎的难受,暗道除了祈求理解之外别无他法。驶入了秋山大公馆,电动大门缓缓开启,戴着墨镜的付俊站在大门口,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停车向大门走去,付俊迎上问好,礼节性地握手。辞别他之后,我故作轻松地上了台阶,脚步犹有千金重,推门径直步入客厅。叶大伟和廖云坐在沙发聊天,见我笑脸相迎。我恭恭敬敬问好,坐在了另一侧,腿却不停地抖。叶大伟倒茶给我。我口渴接过一饮而尽,还觉不过瘾,又倒了一杯喝了。

    廖云责怪道:“慢点,别噎着。”

    我笑着问道:“最近忙吗?”

    “很忙。”廖云平淡地道,“最近福路村拆迁,村民到处上访,还包围了市政府。我代表市政府出面去做老百姓安抚工作,几天都没有回家了。直到昨天方才了解决此事,今天休息一天。”

    我好奇地问道:“老百姓的工作不好做吧!毕竟,那是他们的祖产。”

    廖云古井无波地道:“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首要是倾听,适当满足他们的要求,奉劝其离开;继而派工作组下去,分而治之;最后,对于煽动闹事的教唆者和组织者绝不姑息,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我赞叹道:“您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马屁拍到这个份上,效果自然奇好,廖云淡然而笑,欣然受之。叶大伟道:“你妈这次捡了个大便宜,既出了风头又打击了暗敌,再加上你这么一吹,她都有点不着边际了。”

    “你希望我继续冰冷吗?”廖云抢白一句,淡然地道,“最大的赢家可是你,我不煽风点火,好事能落到你头上。天顺地产这次被你给阴了,陈强不气地吐血才怪。”

    叶大伟笑道:“你不放火,我还真没本事虎口拔牙。你居功至伟,谢了。”

    廖云嘴角泛起了得意的弧度,目光有意无意望我。天顺地产,名字这么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陈子强的公司吗?当年,我还是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呢!为了证实是否是同一家公司,我问廖云道:“妈,天顺地产的总经理可是飞蛾,幕后老板则是陈子强。”

    廖云最不想听见这称呼,当即脸面无血色,狠狠刮了我一眼算是警告,她饶有兴趣地道:“你很了解这家公司。”

    叶大伟同样疑惑,目光微微而动,很想知道答案。我只好把自己的经历跟他们如实道来,并感叹道:“当年我若听从鸟儿的劝告,也不会深陷其中。”

    廖云美目虚眯,手抓着自家的长发慢慢绕动,语气空灵地道:“按你所说,水月奴和陈子强搞阶级斗争,拆分公司并与你毫无关联,但是飞蛾却恨你入骨,这于理不通。”

    我瞬间震惊了,廖云果然犀利,立刻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我再编排也很难自圆其说,干脆顺水推舟,趁机跟他们说清楚自己的事。不过,说辞当然要重新编排,否则糊弄不了眼前的两位大神。

    “水月奴和陈子强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叶大伟和廖云同时惊呼。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反应这般强烈,微微调整心态,小心翼翼地道:“那根本就不是婚姻,而是一场交易,水家与陈家的交易。水月奴极其怨恨这段婚姻,她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才嫁给了陈子强。结婚之前,她曾有过一个恋人,两人感情很好,可惜家人不同意,甚至并动各种手段拆散了他们。水月奴的男朋友死在非洲,她带着复仇的心理嫁给了陈子杰。两人形同陌路,陈子强不仅没有从水月奴的身上得到任何好处,还被其处处掣肘,结局可说悲催。”

    廖云不屑地瞟我一眼,冷冷地道:“任鬼,你对水月奴好像挺在心的嘛!了解得这么深,再结合你住院期间水月奴的表现,我是否可以断定你们之间很有故事。”

    我内心巨震,骤然发觉叶大伟的目光同样冷峻。我知道不能退缩,故而继续完善情节,面不改色地道:“鸟儿和水月奴乃是闺蜜,两人无话不说。水月奴的事,我都是听鸟儿说的。”

    为了摆脱当下的困局,我只得嫁祸给鸟儿,灵魂冰冷,恳求鸟儿地谅解。

    叶大伟点燃烟,极其冷淡地道:“水月奴与陈子杰撕破脸皮,最终分道扬镳,你或许是催化剂吧!住院期间,她守护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可见用情之深。”

    廖云看我的目光愈加鄙夷,或许在我在她心里已经成为现代版的陈世美,忘恩负义,始乱终弃,应该被定死在道德的耻辱架上。叶大伟自顾自吸烟,目光深邃得令我胆战。廖云还嫌我不够丢人,非搞臭我不可。她古井无波地道:“水月奴也就罢了,我记得还有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孩子,痴痴傻傻望着你,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饶是我这般铁石心肠之人,看了也为之动色。任鬼啊!没想到你人长得一般般,还真让女孩子喜欢。”

    我头皮发麻,慌忙解释道:“她叫谢雨,我前女友的妹妹。前女友出车祸走了以后,我一直在照顾她。至于水月奴,她曾向我表白爱慕,但被我拒绝了,这些事鸟儿清楚明白。我们结婚之后,我离开了忘忧公司,与她断了联系。鸟儿临死前打电话给水月奴,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无痕做事可真够绝的。”廖云神色一凛,无情地点评道。

    叶大伟瞪眼廖云,说道:“活尽意也就行了,毕竟无痕不在了。”廖云冷哼一声,打个哈欠不再言语。叶大伟望着我道:“孩子,你也不必解释了,我们能够理解。其实是我们对不住你在前,鸟儿的身体状况本该如实告诉你,但见她跟你在一起那样的开心,实在无法开口。我们问心有愧,望你不必在意。”

    “我没怨过谁?只怪自己没照顾好鸟儿。”我叹息一声,说道,“我答应过她照顾你们,不管未来怎样?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叶大伟微微颌首,赞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是欣慰。”

    摊牌的时机到了,我扑通跪在地上,低头谢罪。叶大伟和廖云大吃一惊,目光灼灼望着我怪异的行为。我望着两人,很是沉重地道:“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水红潮起身道:“你这是干什么?有事就说,不必如此。”他上前欲将我拉起来,我执意不肯起。叶大伟道:“孩子,这我可承受不起,你快些起来说话。

    我很死难受地道:“我,我酒后乱性,以至铸成大错,最该万死。”

    戏演足了,但我知道想让眼前的二人相信那却是千难万难,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廖云保持冷静地望着我,或许猜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阴寒。我记叙起杜撰的故事,尽量慌乱地道:“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路边人事不省,水月奴恰巧开车经过,就把我送回家。她为我清理,我误以为她是鸟儿,一时间意乱情迷以至于铸成了大错。第二天醒来她人已经不在了,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哪知她竟然怀孕了,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叶大伟和廖云面面相窥,皆选择了沉默。寂静就像沉重的铅,重重压在我的心上,呼吸异常的困难。我不敢正视他们,低头缄默不语,静候暴风雨的到了。

    “起来吧!”叶大伟的语言里不带任何感情,冷静之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敢再坚持,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廖云嘴角抖抖,目光眺望窗外的山林,不再看我一眼。叶大伟淡漠地道:“现在,你打算怎样?”

    我不敢看叶大伟的眼睛,低声道:“事已至此,我只能娶了水月奴。我特意上来负荆请罪,恳请你们的原谅。”

    叶大伟黯然神伤,说道:“转眼,无痕走了也快一年多了。孩子,你不必在意我们的想法,我们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无痕不在了,你总不能为她终生不娶吧!毋须多言,你娶水月奴为妻便了。”

    我嗫嚅道:“我……我心里难受。”

    “我比你还难受。”叶大伟沉默片刻,感叹道,“然则生老病死,自然之规。娶妻生子,乃是人伦大道。你放下包袱,去做自己做该做之事。”

    我不停点头,眼角放着水光,暗松一口气,这事终于摆平了。然而,正当我沾沾自喜之极,超出计划的意外出现了。廖云冷笑,忿忿不已地道:“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地久天长?都是男人欺骗女人的鬼话。世界上最为自私最为虚伪的最为无耻的动物就是你们,还装的情深义重的样子,真让人好笑!我累了那就失陪了,吃饭也不必叫我,你们自便。”她白我一眼,噌噌上了楼,好像我背叛的人是她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地问叶大伟道:“爸,妈这是怎么了?难道不同意我娶妻?”

    “别理她。”叶大伟脸上挂着神鬼莫测的笑意,犀利地目光望着我,淡然地道:“她就那造型,飞扬跋扈,颐指气使,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她不吃饭最好,我们正好开怀畅饮,免去了不少的麻烦。坐过来,我有话对你讲。”

    我如履薄冰坐了过去,叶大伟压低声音道:“水月奴这人挺不错的,你可别辜负人家的一番情义。至于你妈的态度你无须多虑,横竖她就是一个外人罢了。”

    我怔了怔,不知叶大伟话里的意思。叶大伟不可捉摸地笑,我莫名惊愕,只是跟着他傻笑。叶大伟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叼着烟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继续保持高深莫测的造型。我暗道自己娶月奴为妻,好像很合他的心意,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了。反倒是廖云,直接就给我个冷屁股。我收敛大脑皮层下如海般的信息,以待将来处理。我没事找事地问叶大伟道:“爸,你最近过得如何?还喝酒吗?”

    叶大伟道:“好,非常之好。每天锻炼一个小时,活动活动筋骨,争取多享几年清福。辛苦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家财万贯,死了就白给别人做嫁衣了。”

    “那倒是,那倒是,”我连忙赔笑,暗想他话里有话,矛头的方向好像直指廖云。这两口子表面和谐,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也许,豪门都是这个样子,隐秘晦涩的斗争无处不在,就连夫妻也难幸免。只是这样活着,与死有何区别。

    叶大伟呷口茶,自言自语的道:“经商赚钱目的有二。其一,为了改变自己命运。其二,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我叶大伟一生最佩服之人乃是李鸿章,他以一己之力救千万人于水火中,真正的经邦纬国之才。书生意气,坐而论道,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孩子,当今这世道,坐而论道的人实在太多,而静心做事的人相对来说少了。至于像李鸿章这样的经邦纬国之人,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我们不是没有人才,而是缺乏人才生长的环境。每年有多少精英远走国外,他们并非不崇洋媚外,而是这片土壤过分的贫瘠恶劣,无法让他们安然成才。可惜,生活在天堂的大佬们不但不反省改变,反而为了一集团之私利,失信于天下。人心涣散,道德崩坏,长此以往,天下恐非我们之天下,家园恐非我们之家园。然而,正因环境如此之恶劣,我们更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为社会做力所能及之事。”

    叶大伟停顿,掏出雪茄点燃深吸。我崇拜地望着他,敬佩得五体投地。叶大伟接着道:“你正值意气风发的年岁,我希望你能从个人的感情纠葛中跳出来,放眼望世界,抓住时机成就一番事业。个人的成就或许不能改变这这片土地的本质。但我们身为企业家,努力发展壮大自己的企业,那就是在行善,在为国家履行公民的应尽之职责。待到天下所有普通人的命运被改变,这片天地的环境必将随之而改变。与民族大义相比,个人荣辱不值一晒,这就是我从李鸿章身上学到的东西。”

    我肃然起敬,傲然道:“爸爸,您的教诲我铭记于心。我会善用自己能力,为民族国家尽孝,方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叶大伟笑笑,叹道:“这仅是我多年的心得而已,你能听则听,不能听入耳就忘掉!”

    我心想自己并无经邦纬国之才,更不想去拯救世界。世界就是世界,是我能够拯救的吗?我又不是超人。我呀!只想逃到自由僻静之地,逍遥过活罢了。理想,那就一把杀人不见血的祭刀。上世纪战争不止,杀戮不休,苦难不熄,纠其根本原因,乃是人类的理想太多太过高尚了。伟大的理想者们为了建立自己的理想国,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就以空前暴虐的手段来毁灭他们口中的旧世界。

    他们,手持理想的大旗呼喊鬼叫,并以造物主自居,有计划的有步骤的,肆无忌惮地灭绝自己的同类,毁灭人类的文明的传承,其规模之宏大,破坏范围之广阔,在人类进化史上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我幸运自己躲过了那个疯狂的年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故而,我坚信一条真理,流氓并不可怕,真正令人可怕的是被知识和智慧武装到灵魂的流氓,一旦他们掌控了国家机器,天下瞬间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思想流氓者利用宣传机器,将自己塑造成人类之救世主,祭出暴烈的战争公器,铲除异己铲,消灭智慧者,然后一统天下。继而,他们不须挺而走挺,发动所谓的正义之战,践踏人权,毁灭文明。

    可悲的是狂热的民众在他们的蛊惑之下,散失理性,扭曲人格,在集体性的癫狂里失去思考力和判断力,进而成为屠戮的工具。于是乎!旧世界旧秩序被打倒,天下血流成河,尸横片野,天地为之苍凉。人类,终究是伟大的,无论黑暗势力多么的强大,但总有人保持理性,联合正义的力量打到邪恶。最后,正人间重归和平,然而那些伟大的流氓者们抹去手里流淌的鲜血,焚尸灭迹,销毁档案,瞬间转变身份,成为新时代的缔造者之一。历史仅是过客眼睛的惊鸿一瞥,罪恶乃是其中的点缀。我们堂而皇地否定罪孽,面带微笑接受新世界。终点变成起点,起点亦是未来的终点,历史好比一个好吃的甜圈圈罢了,只要你能力够,就能把它吞入腹中。我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一个没有凶手的地方,可那地方很难找,估计要飞出地球才行。

    叶大伟见我心不在焉,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元神出窍了。”

    我答道:“我想澳大利亚,鸟儿最想去的地方。”

    “是吗?那个全是红色土地的国家,很适合飞行。”叶大伟出神地道,风了无声息地穿过走道,卷起轻薄的窗帘。叶大伟伤感地道:“可惜,无痕至死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我这个父亲很不称职。若她还活着,我愿与她一起去飞行。”

    飞行,人类千百年来的梦想,二十世纪终于实现了。飞行,鸟儿的毕生的梦想,她也许想叩问苍穹,也许想用灵魂祭天。她成功了吗?答案是肯定的。但不管怎样,我想总有一天会为鸟儿实现梦想,飞翔在云层的上空,找到那能够摆放灵魂的空中之城。

    神思飘飞蹁跹之际,佣人打断了意淫的美好,让我去餐厅用餐。我上楼去请廖云,结果敲了半天门毫无动静,便郁郁而回。叶大伟笑话我,非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活该受罪倒霉。黯然坐下,暗想自己彻底得罪了廖云,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很凄惨。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们相对枯坐两人,空旷而寂寥。鸟儿不在了,这个家好似断了生机。我们把酒言欢,畅谈人生,好不快哉。到了后半晌,人半醒半醉,飘飘悠悠快活似神仙。我跑去卫生间打电话给月奴,结果关机,心突然烦躁起来。发给谢雨一条短信,怏怏不乐地返回餐厅。叶大伟让我陪他散步,我欣然同意。走在幽静的小区,耳听鸟语,心闻花香,不觉荣辱皆忘。叶大伟默默在前,我亦步亦趋尾随,转过一圈返回别墅。将近八点,我跟叶大伟道别,回月亮山庄等候消息。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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