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时间接近四点，忽然觉得肚子很饿，于是打开冰箱寻找食物，除了方便面和饮料再无其他的东西，那就将就着吃吧！我拿出两袋步入厨房，洗刷尘封已久的锅碗，烧水煮面，分别装碗。虽然很饿，却要与鸟儿共同共享。卧室，鸟儿抱着被子缩卷成一团，还在熟睡。我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缎子一样的肌肤冰冷而又细腻，便轻声呼唤。鸟儿睁着透亮的眸子，迷迷糊糊地望着我。我道：“我煮了面，你吃不吃？”她伸个懒腰，又打个哈欠，爬到过来展开白皙的手臂箍住了我，小嘴均长地呼吸，甘甜的气息凝结在我的脖颈上，冰冷的肌肤令我得瑟了，心却暖暖的，有种回到家感觉。
鸟儿道：“我要赖床，行不？”
“行，”我笑了。她仰头望我，瀑布般秀发洒落在我的身上，嗔道：“要是能再睡一下就好了。”
“睡觉都睡得那样伤感，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自己死了，躺在无垠的旷野中，你却麻木不仁地站在旁边。”鸟儿缓缓地道，很是迷醉，就像醉酒了一样。
我道：“别胡思乱想了，起来吃面。”
“你先吃吧！我一会就出来。”她道，“这就是你的家，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甭客气。”
“好吧！”我吻她的额，去餐厅吃面。也许是饥饿的缘故，觉得滋味非常之好。不刻，鸟儿出来了，略施淡妆，青春洋溢。她穿了一套ZA的浅色休闲装，红色的头发正在燃烧。鸟儿坐在我的对面，单手托腮凝望着我，问道：“我这里还可以吧！”
“可以，但为什么选我？鸟儿。”我道，“我是一个无用的男人。”
“还有点自知之明，”鸟儿笑道：“没有理由，没有道理。我喜欢我就选择呗，不喜欢就给我滚。”
我心想：“这丫头脾气古怪，让人琢磨不透。唉，随她去吧！反正自己早已是个流浪汉了，就似浮萍一样，不知会飘到什么地方去。鸟儿呢，毫无道理地闯入我的生活，硬生生把自己留在我的心里。我不去爱她，又该去爱谁呢。一直以来，我们就是两个受伤的野兽，互相偎依取暖，有时候还会撕咬。她忽然给了我一个家，就像谢筱一模一样，那样的令人措手不及。我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不敢。”鸟儿嬉皮笑脸地道：“鬼，你的胆子不会这么小吧！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笑话，我可没什么不敢的。鸟儿，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你令我很困迷惑，你就是一个谜。”
鸟儿道：“那方面呢？说清楚。”
我道：“很多方面。”
鸟儿道：“不用着急，谜底总会揭开，不是今日，就是明天。”她拿起筷子哗哗地吃面，赞道：“比我煮的好吃，以后，家务你包干，我什么都不会做。别愁眉苦脸的，有问题尽管说。”
我道：“鸟儿，你从未对我提及自己的生活。”
鸟儿回忆似的想想，说道：“真是的，我这人记性不好，你以后可要提醒我某些事。比如，你是我的男朋友。”
我一听差点吐血，说道：“不会吧！你连我都会忘记。”
“也许吧！”鸟儿坏坏地笑，继而换上严肃的面孔，说道：“任鬼，我连家都忘记了，何况你。”
“吹牛，我不信。”我道。
“爱信不信，懒得跟你废话。”
我无语了，望望房子道：“这套房子大概要几十万吧！你这么有钱，为何要跟我混在一起。”
鸟儿扑哧一笑，一根面条飞到了桌子上。她竟不嫌脏，拿起吸入嘴里，抽出餐厅纸擦擦嘴搓成一团，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她笑嘻嘻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摸我的额头，又摸摸我的脖根，惊奇地道：“你没发烧呀！怎么变成了傻子，口齿却很清楚，真是变态。”
我凌乱了，她却咯咯地笑。我也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不是鸟儿的什么人，有权追问她的往昔吗?
“至于你的问题么，我不想作答。”鸟儿道，“总之一句话，我喜欢怎么干就怎么干，没有道理可言。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呀！”她用指头戳了下我的额头道，“门的没有，懂吗?”
我道：“鸟儿，我没权利询问你的过去，但你不是说我们要相依为命么。因而，我想尝试着了解你一下，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你就跟一阵风似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完了之后又像风一样的消失。你不说你的生活，我也不想多问。可现在我们住在一起，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生活，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也好。我怕你突然失踪了，自己而却无处寻找，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鸟儿星眸一亮，说道：“任鬼，你爱上我了。”
我点点头，鸟儿笑眯眯地道：“我会慢慢褪下自己的伪装，但不是现在。放心，我不会逃的。”
鸟儿从后面爬在我的身上，我转身顺势抱住她。温玉满怀，体香袭人。我抚摸她挺拔坚实的山峰，赞道：“你真是迷人。”
鸟儿跨坐在我的大腿，笑道：“这才是我的任鬼，一个狠命没良心的混蛋，我爱死你了。你就像我死去的老爸，整日虐待我，实在太坏了。奶奶的，幸好他死得早，不然我会疯掉的。”
我道：“没肝没肺的，连自己的老爸都骂。”
鸟儿面露凶狠之色，狠狠拧了我一把。我不知道她为何生气，难道是我的话戳到了她内心最隐秘的痛处吗？她扭头离开，我拽住她胳膊。她凶巴巴一甩手走了，坐在沙发，腿搭在茶几若有所思，不再搭理我。
我有些懵了，望着生气的鸟儿。她突然道，“我爸才是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我恨死他了。”
愤怒的鸟儿让人心寒，我不敢再刺激她，掏出烟点燃深吸。房间沉寂了，风从窗口涌入，白色的窗帘随风飘扬。鸟儿一动不动，眼神呆滞，陷入了沉思。我过去坐在她的身畔，握住她的手道，“别生气啦！怪我多嘴，该死。”
鸟儿从我嘴里夺下烟，放入口里深深吸口，悠悠吐出。她道：“我生自个的气，不关你的事。”她把烟又插入我的口中，笑道：“我有点不开心，你说怎么办？”
我问道：“那你怎么才会开心。你说，我做。”
“亲我一下，我就开心了。”鸟儿道。
我亲下她的脸，鸟儿用手抹抹，抱怨道：“你，口水太多了。我知道你郁闷，这样吧！老娘跳舞给你看，如何？”
“好。”我道。
鸟儿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子拉出抽屉，找出一张碟片塞入影碟机，回头对我媚笑不止。我搞不清楚状况，呆子似地望着她。就在此刻，富有节奏的旋律突兀地响起，吓了我一跳。鸟儿一甩头发，随着旋律翩翩起舞。她旋转着，蹦跳着，纤柔的身躯时而迸发出阴柔之美，时而迸发出阳刚之美，的则是野性之美。旋律越来越躁动，鸟儿的舞姿越来越魅惑了，她背对我弯曲身体，结实的臀部犹如满月，急速颤动，勾魂摄魄，惑诱心神。一个媚眼就能让人丢盔弃甲。舞姿变幻莫测，旋转几圈之后，她飘到到了我的面前，格格娇笑。我的心也跟着她旋转，跳跃扭动，气息愈发急促。她的身躯宛若无骨，蛇形似的扭曲上升，肌肤耀眼夺目，宝石般肚脐引人遐想，亦如传说中的绝代妖姬。一曲终结，鸟儿回到我身前，勾住我的脖颈，是笑非笑的样子非常之空灵。
我赞道：“丫头，你的一颦一笑，足以摄魂夺魄；一举一动，足以撼动山河。你不是人，而是妖孽。”
“是吗？”鸟儿迷醉似的道道，“我是暗夜天使，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我想起了小月，她说自己是暗夜女神，无法在阳光下存活。小月走了，消失在我的生命中。这一刻，心突然很痛。
鸟儿发现我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我们永远不分离。”我说道。
光滑的地板很冷，头顶满是飞翔千纸鹤，大地一片碧绿。爱的后面是无尽的迷惘，迷惘的后面则是无尽的深渊，深渊的后面变成了无尽的星空。
“鬼，在想什么？”
“没什么，空虚得要命。”
“是吗？我也是，生命真的一文不值。”
“你说话的语调怎么越来越像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鸟儿感叹无限，“任鬼，我们有相同的属性，才能彼此吸引。记住，我早住在你心里，不管你承认与否。”
“你很霸道。”我道。
鸟儿得意地笑，说道：“知道就好。”她用手指在我胸口写下自己的名字，训道：“从今日起你要放下过去，好好珍惜我，不许打我，更不许骂我。与其像个怨妇似的哀叹命运之不公，还不如与我共享人生，能答应我么？”
“好，我答应你。”我仰望着天蓝色的墙壁，头顶的千纸鹤随风飞翔。谢筱的倩影在脑海里先是清晰，逐渐变得模糊了。鸟儿说得不错，失去的终归逝去，当下才是生活的全部。鸟儿遗世孤立的独特气质与我一模一样，她就是另一个我。手机响了，飞蛾的来电。他讪笑道：“任鬼，与妖精在一起，快乐吧！”
鸟儿听见了，放肆而笑。飞蛾酸酸地道：“娘的，气死我也。”
我道：“飞蛾，有事吗？”
飞蛾道：“通知你一声，渡鸦缴纳了罚款，舞厅又可以营业了，请你及早过来整理内务，今晚就开张。最后嘛！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悠着点，千万别死在女人的温热乡里。”
“闭嘴，”我道：“我尽早过来，再见。”
“见色忘友的混蛋。”飞蛾嘟囔着结束了通话。
鸟儿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弥久不散，令人痴迷。但能确定，香味并非来自于她的身体，我便问道：“你的身上的香味很是特别。”
“当然啰！”鸟儿道，“我定制的香奈儿五号。”
“定制的，岂不很贵。”我问道：“鸟儿，好有钱啊！你是不是别人的小三。白天属于包养你的男人，只有夜幕降临之后才属于我。”
她恶狠狠地瞪我，撇嘴道：“鬼，我在你心中永远也比不上她是吧！她是纯洁天使，我就是个下贱的妖精，专门勾引男人。行了，懒得与你争辩，我就是别人的小三，你满意了吧！你这个混蛋。”她甩开了我的胳臂，忿然转身侧躺。
我觉得自己过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鸟儿毕竟是我的女友，我焉能这般侮辱她的人格。我扳过她的身子，歉疚地道：“鸟儿，是我不好，对不起。你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综合素质都比谢筱强。这半年来，我无法忘记谢筱，对你很不好。但是身在囹圄的时候，我想你的时候却比谢筱多。”
“是么，”鸟儿转过身，一脸坏笑地望着我，问道：“你确定想我的时间被她长。”
我道：“真话，不骗你。”
鸟儿大笑，尔后捧着我的脸道：“这话我爱听，高兴死我了。死鬼，我就喜欢你的痴情，不然也不会与你混在一起。毕竟，这世上薄情寡义的男人实在太多，你却不是那样的人。在你之前，我就认识飞蛾他们了，为何我不待见他们呢？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跟他们一样混蛋，”我强调道：“并且，我一无所有，你就不怕吗？”
鸟儿捂着肚子大笑不止，搞得我莫名其妙。笑过之后，她道：“看来，你是真的爱上我啦，才会跟个老女人似的喋喋不休，罗哩罗嗦。”她的话直击要害，令我面色为之一变。是的，我早爱上鸟儿，只是自个不承认罢了。鸟儿冰雪聪明，一语道破玄机。
我道：“我，我认命了。”
“哈，哈，哈哈哈。”鸟儿又笑，眸子流光溢彩。她认真地道：“我看上的男人，谁也逃不了，你最好放弃挣扎吧！乖乖伺候我。还有，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更不在乎你爱谁！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爱谁是我自个的事，与你无关。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行了，这个要求不高吧！但是，我要强调的一点，不准你干涉我的生活。我生平最恨之事，便是有人对我指手画脚的，颐指气使，你若犯了，立马给我滚蛋。
“好，我答应你。”我暗自嘀咕，“不讲道理。”却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我道：“今后，我不与你吵架打架。”
鸟儿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道：“不要刻意迁就于我，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相处得了，该吵架还得吵架，该打得往死里打。我就喜欢你坏坏的样子，更喜欢你那好色的眼神。我不想改变你，你一变就不是我想要的人了。你也别想改变我，知道吗？”
“知道，”我道，“女王大人，你比我还疯还要变态。”我戳了一下鸟儿的额头，她笑得花枝招展。
我望着她娇憨的模样，心里的阴影一扫而光。鸟儿道：“舞厅的事搞定了，学校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道：“那边也没事，领导叫我赶紧滚回去上班。”
“那你就滚回去，罗哩罗嗦的，烦死人了。”
我急了，问道：“你要赶我走。”
鸟儿拍拍我的脸颊，笑道：“我还没玩够你呢，暂时不会让你走。以后么，那就不一定了。”
“臭丫头，坏死了。”我挠鸟儿的胳肢窝，她笑个不停，哀声求饶。闹了一阵儿，我道：“飞蛾叫我过去舞厅整理内务，准备开张，你去不去？”
“不去，那个没品味的地方。”鸟儿骂道，“如不是为了你，老娘怎会自降身份，与你们鬼混。现今，你已经彻底臣服于我，那地方我就会再去了。你可要保重身体，千万别死那些别人的肚皮上。”
我骂道：“乌鸦嘴，没一句好话。你可要吃点东西，别拿药片当饭吃。”
“知道啦！大嫂。麻烦你抱我回卧室，然后立马滚蛋。”
我抱起鸟儿回到大卧室，轻轻放下。鸟儿骨碌一翻身，从床头柜找出支钥匙放在我手里，告诫道：“别弄丢了，好好保管，明白么。”
“明白，”我有点气苦，她告诫我不许对她颐指气使，她自个却对我指手画脚，当小孩子使唤，我却没有丝毫怨言。完了，我真入套了。鸟儿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钻入被子里，再也不看我一眼。我小心地带上门，去练功房穿好了衣服，出门而去。鸟儿年纪虽比谢筱小，可生活的阅历却比谢筱强了不知多少倍。谢筱就是一张白纸，即便上面有生活的小污点，很容易擦掉，再画上各种绚丽的色彩，构成我中意的画。鸟儿的画纸呢，全是她自己的颜色。若非她同意，谁也休想在上面添上哪怕一丁点色彩。她是她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包括我在内。她俩是不同类型的女人，如果说谢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鸟儿就是个惟我独尊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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