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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七章 考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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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看见马哥站在阳光下看着我傻笑。我离开花园,他问道:“回家吗?”

    “不回,今天赖上你了。马哥,我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就去食堂,省事!”到了食堂,吃了不算太差的饭菜。我问道:“马哥,什么时候考《心理学》和《艺术概论》?”

    “明天。”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递给我,说道:“拿去缩印吧。”

    我大笑道:“你是女人,我定要娶你为妻,太体贴了。”

    马哥道:“我真是女人也不会嫁给你,非活活累死不可。”我们相视大笑,出门去了复印店。

    复印店人山人海,店员们忙着缩印成堆的考试资料。老柏从里面出来,我道:“做人真不厚道,怎么不帮我印一份?”

    老柏道:“谁让你不说?现在反倒怪我,有没有天理。”我拍拍他的肩膀,杀人成堆的人群,不顾人家鄙视的眼神,喊道:“美女,先跟我复印,我老婆跟我妈在家里干上了,我得赶回去救火。各位同仁,各位朋友担待点,去晚了家都被她们给拆了,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母老虎。”

    大家哄笑,纷纷让道。店员接过我的资料,我故作焦急状地催促不休。一个漂亮的女孩跟同伴低语道:“这人真是可怜,老婆和老妈闹别扭,他帮谁都不好。”

    我望着她,她旋即住嘴。我道:“我谁都不帮,回去直接宣布破产重组,大伙儿各奔东西,接着便来追你,你善解人意嘛。”

    女孩面红耳赤,所有人的目光定焦在我俩身上不动,质问的目光好像在探寻秘密,这两个人真有一腿吗?。女孩脸红得似雪,她的同伴路见不平,瞪着我狠狠地道:“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家破人亡。”我接过店员递来的资料,笑道:“我家破人亡就缠着你俩不放。”

    她气得哆嗦,指着我道:“你,你这个流氓。”

    “谢谢,我改天找你耍流氓,不见不散。”我大笑着扬长出门,留下目瞪口呆的人们。老柏笑道:“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不怕报应?”

    “报应你个头,接着去哪里?”我把资料还给马哥。

    老柏道:“回宿舍打牌?”

    “同意。”我道。

    到了宿舍,又找了一个室友,便开始“斗地主”的游戏。说实话我讨厌玩扑克,但现在除了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外,还真找不到其他事来做。我沉默寡言地打牌,时间过得奇慢无比,正当心烦意乱之际,马哥道:“考试时间快到啦!走吧。”我长长吁气,外面骄阳似火,气温不断升高,身上不断冒汗。

    美术楼的阶梯教室内,我与马哥同坐一起。糟老头宣布考试的要求。他道:“四尺宣对开两张,一张楷书,一张行书,内容为元稹的七言绝句《菊花》,现在动手。”我铺开宣纸,很快写好楷书,落上名款,然后以王铎的笔意挥洒行书。糟老头下来看见了我的作品,教训道:“你别这样乱写行书,行书该一字一字地写,岂能如此放荡不羁。”我瞪着他干枯的脸,真想一掌拍过去。他冷冷地道:“你不按要求书写,考试肯定不及格。”老马拽拽我的衣角,我把宣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按他的要求书写,谁让他执掌成绩评定成绩的大权呢!我写好落款与老马作别,把交卷子交给糟老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又扮演恐怖分子的角色,我酷爱这角色。今天恰逢周末,蚊子的网吧生意出奇的火爆,我的周围坐满了稚气未脱的孩子们,我带领着他们蜂拥向警察杀去,他们明亮的眸子闪着凶光。他们不害怕死亡,他们乐于死亡。杀戮和死亡是生活的主题,不知是谁打我的手机,我懒得理会继续追杀警察。一个牺牲了的小孩大声嚷到:“叔叔,你身后有两个警察。”我转身埋伏,一个菜鸟冲了上来,我一阵乱射击爆他的头,另一个奋不顾身地向我扫射,我躲进掩体内更换手机,跳出射他。警察手忙脚乱地更换手枪与我对射。我俩左闪右躲,谁也没有击中谁。子弹打完用刀子对捅,我跳起一刀插到他的脑袋上。他挂了,完蛋了。我问孩子道:“怎么样,厉害吧!”小孩翘起拇指,赞道:“酷毙了。”手机又响了,真烦。我抓吼道:“那个混蛋,烦死你爸我了。”

    蝙蝠怪叫道:“你死了吗?还是在与那个婆娘鬼混,电话不接。”

    我不耐烦道:“我在反恐,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会玩吗?你们只会坐而论道,废话连篇,烦死你爹我了。”

    “你这个混蛋,”蝙蝠气急败坏地道:“我懒得理你,蓝鸟让我们过去聚餐,去不去随便你。”

    我道:“几点。”

    “六点,”蝙蝠悻悻挂了电话,果真是个婆娘。我笑笑叼着烟继续游戏。我和孩子们玩《流星蝴蝶剑》。我们在屋顶上跳跃,奔跑,见人拔刀乱杀乱砍,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小。在这虚拟的世界,你不把别人大卸八块,别人就把你大卸八块。有时纯粹是火拼,谁杀死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活着。孩子们在这里的手段比我高强,我经常还没出招便挂了,死相奇丑无比。看看手机六点差一刻,起身跟蚊子告别下楼出门。

    蓝鸟住在乡村大道的鸟巢小区,摩托丢在了小区,只得挤公交车前去。此刻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就像沙丁鱼罐头缩成一团,人堆叠在一起,好不容易爬上了车。空间被压缩至最小,人紧贴着人,肌肤相亲,大汗淋淋。各种气味交汇融合,形成一种尸体腐烂的算臭味。我们就像被拉去宰割的猪,哼叫着互不相让,乱七八糟的站立。公交车靠站,人流涌动,我前方的老头下车,挤过来一个性感的少妇。她的身躯紧贴于我,浓烈的香水让人欲罢不能。下车之时,我在她高翘的臀部一拍,她花容失色地叫道:“抓流氓,抓流氓。”公交车继续行驶,我冲着她比划下流的动作,然后逃之夭夭。

    蓝鸟的妻子为我开门,我喊道:“师母你好,上班累吧!”她笑眯眯地道:“不累,就是夜班难熬。”进入客厅,看见蓝鸟的小姨子正在看电视。她责道:“也不来早点。”我道:“忙啊!没时间。”蓝鸟和蝙蝠坐在饭厅抽烟,他们正在讨论王铎,那个投降清军的乱臣贼子。蓝鸟递烟给我,问道:“怎么现在才来?等你好长时间了。”蝙蝠白眼道:“他去网吧鬼混。”

    我看着蝙蝠暗道:“男身女相,心胸狭隘。”

    蓝鸟吐口烟雾,淡漠道:“那种地方藏污纳垢,少去为妙。”我点头答应,内心却大不以为然,坐下陪他们抽烟。蓝鸟是我和蝙蝠的书法老师,现为师院中文系的书法教师,我们最好的良师益友。他是一个有着良知的传统主义者,誓死抗卫中华文化的尊严,他是我读书时代的精神偶像。师母为我们盛饭,从厨房把酸菜鱼端上桌,蓝鸟为我们斟酒。酒菜上齐,动手吃饭。师母和她妹子端着饭去了客厅,她们要看何炅的《快乐大本营》。蓝鸟品酒,说道:“王铎的书法在于用笔的灵动飘逸,须得注意笔与笔之间的变化关系。”蝙蝠满口应承,我用鱼肉堵住嘴。蓝鸟又饮酒,凝视着蝙蝠道:“你临王铎太熟,笔笔近似于王铎,可整体效果却不似王铎。任鬼恰好相反,用笔不似王铎,线条的神韵却是王铎。你俩应该互相借鉴学习,效果或许会更好。我笑道:“来,咱们干一杯。”,

    我斟酒,蝙蝠问道:“任鬼,你们考试了没有?”

    这根本就是句笑话,读书哪有不考试的道理。这厮酒很多了,大脑不灵便。我道:“考了两科。”

    蓝鸟酷爱玉溪烟,他沉沦地吞吐烟雾。蝙蝠抱怨道:“监得太严了,我们考场有两个家伙的卷子被巡场老师给收了。不过,后面松得不得了,我抄得满满的。”蝙蝠嘿嘿傻笑。

    蓝鸟道:“学院办这种函授班纯粹是为了搞收入,你们别指望能学到什么?学院每节课补给任课老师每人每节一百元,也就是说只要人在讲台之上,就有钱进帐,即便课堂空无一人。

    我道:“现在高校都这样,教育创收嘛!”

    蝙蝠道:“我们小学就不能收了,连补课都不能收,一味要我们奉献再奉献。”我只是冷笑,呷了口酒,额头浸出汗珠。

    蓝鸟又点烟,说道:“大学是什么?是传播谬误和培养伪君子的绝好场所。”他用手指戳着餐桌强调:“特别是我们这种学院,所谓的讲台,皆由一群猪猡占据。远望学问高得深不可测,实则粪草一堆,我去之后深有感触。”我喝碗汤,蓝鸟把烟头按熄。蝙蝠问道:“小姨子找到工作没有?”

    蓝鸟道:“检察院是进不去啦!没关系搞不成。如今这社会没了关系你就啥也别想,现在她只能参加公务员考试,考完再说。”

    蝙蝠奇道:“不是考过一次吗?”

    蓝鸟道:“那次她的考试成绩名列全省第二名,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蝙蝠咒道:“什么社会,”大饮一大口,我继续喝汤。蓝鸟为我们斟满酒,仿佛想起什么,起身进了书房。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两份资料出来了。他道:“你们看一下这份资料。”我接过资料。蓝鸟道:“资料是我从网上下载的,觉得好便打印了出来。”我看资料上写着《发现东方与书法输出——王岳川教授访谈录》,访谈的内容为王岳川教授关于后现代主义理论的初步阐述,以及怎么把经典的中国艺术——书法介绍给西方世界,以便让西方人客观全面的了解中国艺术的精神实质。王岳川提倡不要过分迎合西方的审美情趣,大搞后殖民主义化艺术;对于西方文化,要有选择性地继承;对于东方文化,不应该自我鄙视,不仅需要传承传统,更要让西方世界真正理解东方文化的精义,真正意义上的发现东方。蝙蝠不无佩服地道:“王岳川教授真不愧为北大的学术骨干,把深奥的学术问题讲解得如此浅显易懂,而不似某些专家,满口专业学术术语,论文让人眼花缭乱,糊里糊涂却道不出其所以然来。”

    蓝鸟笑道:“这就是学者与假布道者的区别。”

    我习惯于沉默,这世界要么开口说假话虚话大话,要么沉默当聋子哑巴。我想用文化,抑或是真理正义良知自醒等等美丽虚伪的词汇就想改变这个**横流的世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盲人骑马,纯粹找死。这种想法过于自信,虽说勇气尚嘉,却流于天真。无论何种文明,何种生物,也无论它高级以否,都有着诞生——发展——发展到无可扼止——绝灭的这过程,人类的未来无非是像恐龙一样的绝灭,但人类却比恐龙更智慧更加的欲壑难填。“文明即是毁灭”,我越来越坚信这话,人类迟早要完蛋,不在今日,就在明天。我们喝干酒,蝙蝠还要再斟,蓝鸟训道:“你少喝点,注意身体。”蝙蝠只好作罢,我们来到客厅,师母去收拾碗筷,我觉得自己在发烧。

    我们饮着“铁观音”,观看汤姆?汉克斯导演,斯皮尔勃格监制的电视剧《兄弟连》。电视剧的总体风格接近于《拯救大兵瑞恩》,画面真实得接近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残酷的场面还原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死亡如影相随,面色呆滞茫然无措的士兵,空洞的眼神,令人窒息的绝望充满屏幕。我们看的是第九集《我们为何而战》,战争令人崩溃,疯狂,令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打开集中营大门的时候,他们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战,镜头对准了成堆的尸体,以及骨瘦如柴的幸存者。种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昭示着我们的世界,极权主义统治的时代里,人类别奢望自由民主平等的制度降临,因为我们连作为人的生存权利都已被剥夺,畜牲一样的被处理消灭之。于是,勇士们知道了为何而战!但他们真正知道吗?那倒不见得,看看今天的伊拉克,巴勒斯坦,以及很多炮声轰隆的地方,那些士兵知道为谁而战吗?根本就不知道。战争就是战争,乃是左右人类社会发展的恶魔。一旦启动,它不受任何人的左右,直至文物毁灭。

    蝙蝠驮着我回到公寓,我问他在不在公寓过夜,他拒绝了。他说他要去送他老婆上班。回家之后,我听着王菲的专辑,喝杯咖啡,读了一会儿加谬的《局外人》,倒在床上大睡过去。

    监考老师逐一检查我们的准考证,确认无误下发卷子,并按照程序朗读考试要求。我眺望对面高楼上的鸽子发呆,对考场里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打铃了,可以答题了,我听见沙沙地写字声。我读完卷子,发现大多数我都不会做。我假装成阅卷的样子,实则在偷偷观察考场的情形,有人已经开始作弊了。监考老师在考场里转来转去,不断有悬挂红牌的巡视人员前来巡查。考场平静,只有单调的笔尖划在桌子上的沙沙声。我把卷子上我会做的题目尽数做完,半个小时过去,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聊天。这时除了写字的声音之外你还能听到翻阅资料的声音,巡视人员不会再来,所有的人屏住呼吸轻轻翻阅资料,监考老师彻底将我们遗忘。我摸出口袋里的作弊资料放在桌下,边看题目边寻找答案。我重点查找分值比较大的题目,找到答案便抄上去。我抄完了名词解释题简答题问答题和论述题,监考老师们把聊天的地点转移到考场门外,教室里立即乌烟瘴气。同学们皆把答案掏出来抄,有的则干脆放在桌子上面抄,有的交头接耳校对答案,有的交换卷子互抄。这哪里是考场,简直就是我们村的菜市场嘛!纸条漫天飞舞蔚为壮观,我算了算分数,及格绰绰有余了,便停下笔观望乱成了一锅粥的考场。

    监考老师突然踱步而入,考场顿时寂静。一个监考老师笑道:“你们自觉点,及格就行了,考一百分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人在窃窃发笑,我把准考证揣进口袋交卷出了教室。我点烟吸着,如释重负般的下楼而去。我不知道买文凭有什么用处?为了生存下去吗?借口罢了。我生活的世界上演着各种闹剧,而我仅是闹剧中的一个小丑。

    我站在十字路口,不道该去往何处?指挥灯不断变换,十字路口上的人们按照他人预定好的程序,机械地奔向自己固定的舞台。我站在十字路口,面对平坦宽阔的公路无所适从。我有奔向远方的工具,却没有前进的动力。

    在落日餐厅吃饭,然后喝杯咖啡,闲庭信步游于落日公园。园里全是退休的老人,他们跳唱着蹩脚的花灯,好比来自地狱的恶鬼小妖,看了叫人恶心呕吐。我去落日娱乐城玩了一会儿水果机,看看时间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起身向外走去。一个小时里,我共输了两百零两元,走在落日湖旁的小道,走在自己的影子之上,再次把它踩进斑斑驳驳的树影里。路弯弯曲曲迂回,从河边渐次升高,翻过小山逶迤而下,把人的眼光和思想带进一个宁静的绿色隧道,带入耸立在树顶上的圆形红尖碑大酒店那儿去。我在木条椅子上坐下,草深及足踝,茂密得很。小径沿着公园延伸向前,直达落日公园的大门。我的头顶树木如拱,脚下落英缤纷,远远望去房舍融入浓绿之中,不时有人从绿荫深处走出。阳光斜斜地照进树林,稀稀朗朗的,却像急急地要挤进来似的。黄色的蝴蝶在树阴间翻飞,好像斑斑点点的阳光。我顺着小径出了大门,满眼只见黄色的蝴蝶斜斜地飞过树梢。

    电梯缓慢上升,红色的数字变换跳动在第十五层悬停,门旋即打开。我出了电梯走过光滑宁静的走道,尽头是成堆的青山。502考场,考试已然开始。我走进考场,掏出准考证放在桌子的左上角。监考老师发了卷子,我开始挥笔作答。我不想再玩那种无聊的游戏,我觉得整个考场唯有我一人在考试,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专心地书写。这是一个人的战场,我必须对自己说我会赢。演出继续,我已退出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凭借记忆中关于美术概论的残缺记忆,在空白的卷子上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资料就揣上衣口袋中,我很想偷看,但努力克制此种想法。老柏忙于抄袭,没有发现进来的巡视人员,资料立即被收走。巡视人员假模假样的警告:“不要再作弊了,否则后果自负。”监考老师木头似地转悠了一会儿,返回讲台喝茶聊天。我做完卷子,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无人的地方喝上一杯。我感到有人在拉我的衣服,回头一瞟,原是没了资料的老柏。他对我挤眉弄眼,神情慌张,一副婊子的模样。我掏出外衣口袋中的资料,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塞给了他。我套上钢笔套,连检查一遍的**都没有,第一个出了考场,笨蛋们不在乎我的存在,挥汗如雨的作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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