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章咱家怕就只好把脏衣服拿出来穿第二遍了
这正是秋天的季节,山里的秋天可真美啊!湛蓝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一会儿象奔腾的俊马,一会儿象温驯的绵羊,一会儿象高高的山峰,隔一会儿抬头再看又成了涓涓的河流。但你别搞错了,下面才是真正的河流呢。不,不是河流,只是一条潺潺的小溪,但由于人们闸了用于灌溉的堰塘,这小溪也就变成了河流了。河流的两岸是弯弯的稻田,微风吹过,金灿灿的稻浪和着金灿灿的阳光,象喝了甘甜的美酒,醉人心扉。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上,满是挂着金黄色宝石般的广柑密橙,惹人垂涎欲滴。
在竹林边的一个小荒坡上,几个小孩正兴高采烈的玩着过家家。这个荒坡本不荒,它是李有福家的承包地,但因李有福很久没种它了,因此地里长满了野草开满了野花,白的红的黄的,倒也煞是好看。于是理所当然的便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抬花轿,做新娘,新娘穿着花衣裳。
来年生个胖娃娃,叫人只管喊妈妈。
乐得众人笑开了花,
花花花,朵朵鲜花送给她。
望男满头插满了鲜花,在两个大点孩子的手轿里乐得癫癫的,直到有人喊一嗓子:“望男,瞧你姐回来了!”她才回过神来,丢下一句:“你们玩吧,我姐回来了,我走了。”话音未落,人已象小燕子一样直向亚男飞过去了。
望男兴奋的直嚷嚷:“姐,你怎么才回来呀?人家都等你好久了哟!”
亚男放下扛肩上的米袋子,虽说只十来斤,但因她人小,路又远,就仍是扛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亚男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道:“二妹,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叫你在家看着你三妹的吗?”
“我……我是看着三妹来着,可……可她睡着了麻,我也就出来找你了…….”
“三妹现在还在睡吗?你跑出来有多久了?”
“我……”望男自觉理亏的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亚男立马背起米道:“我们快回家吧,三妹睡醒了没人,别从床上掉下来。”
两姐妹急冲冲赶回屋,没听见孩子的哭声:“还好,三妹还没醒呢。”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上落了地。
“这三妹还真能睡呢,都睡了整整一下午了,还睡呢?”
亚男放下米,来到床边,一看盼男便觉不对,只见她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忙用手一摸额头,触手发烫,不由一惊:“唉呀不好!三妹怕是病了发烧吧?”
“望男,你去瞧瞧你爸的酒瓶里还有酒没有?”
望男忙去打开放酒的柜子里查看:“姐,这瓶里还有点呢。”
“快给姐拿来。”
亚男忙去拿来了一个碗和一些草纸,接过望男递过的酒瓶打开,将酒倒进碗里,溅湿了纸贴到盼男的额头手心脚心各处。这般折腾下盼男醒了,气息微弱的哭起来。
亚男急忙将三妹抱起来,喂了些稀粥。盼男吃了些粥就又睡了。
亚男见盼男睡了,便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对望男道:“二妹,你过来看着点,纸干了的话就用酒打湿,知道吗?我做饭去了。”
望男点点头:“我知道了,姐,你去吧。”
亚男到厨房去收拾了些柴,点上火,锡锅舀了水,淘了米加上水搁灶上,又往灶里加了些柴。这里让它煮着,另一边亚男赶紧的把飘儿白洗起来,切好放一边。
没多久,稀饭就煮得差不多了,但太稀了,连人影子都有照得出来。亚男打了一碗包谷面和了水再慢慢倒进稀饭锅里,边倒边搅拌,嘿,立即就变稠了。于是用布裹包了耳朵端下来放到凉水里凉着。再放上铁锅,等锅烧红了,再放点油,等油烧辣了,放几段切好的红辣椒,顿时满屋的辣椒香,这才将刚才洗好切好的飘儿白放进锅里翻炒,油太少了,她忙加了点水进去,这才盖好锅盖,等过一会儿,掀开锅盖翻几下,拿筷子夹一块来尝尝,熟了,这才放些盐,铲匀了起锅,看看还有剩火,忙将一壶水放灶上。
亚男来到盼男的床边,伸手摸了摸额头,好象不怎么烫了,便放下心来,小声对望男道:“二妹吃饭了。”
“哦,终于吃饭了罗!”望男高兴的直蹦起来。亚男忙阻止她道:“小声点,把三妹闹醒了就吃不成啊。”
望男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故作报告状,但压低了声音道:“是!我的姐姐大人!”
亚男忍住笑递过碗和筷子,故意板着脸道:“跟谁学的油腔滑调啊?快吃,再闹小心我打你。”
自己也舀了一碗来,很快吃完:“三妹怎么还睡不醒啊?”她放下筷子,走到床边,再次去摸盼男的额角。
“唉呀,好烫!这烧退不下去,可怎么办啊?”亚男真的着急了:“不行,看这个样子非得上医院不行啊?”
亚男来到床边掀开枕头,数数里面的钱,还好,还有整整60块呢。这钱是两月前父亲临走时留给她的一百块,上月她买了15斤米,用了12块,她没舍得买肉吃,只买了5斤泡泡肥肉用来熬油,用了15块,连油渣她都没舍得扔,用来炒菜吃了。今天,她又买了15斤米,用了12块,买了一包盐花去了1块,这不,总共还剩60。
亚男折好钱,小心的放进帖身和内衣口袋里,对望男道:“二妹,姐要带三妹去医院,你哪儿也别去,好生在家等我,知道吗?”
“我……我不愿意麻!我要跟你一块去。”
“不行啊,姐姐要抱三妹呢,哪有精力管你?街上人多车多的,听话,你留在家里,把碗给洗了,再把鸡给喂了,关了门别出去,姐很快就会回来的,听到没有?”
“那……那好吧。”望男撅着嘴,极不情愿的答应了。
亚男没心情管望男的事了,从家里到县医院得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呢,她用小毯子把盼男裹起来,急朝县城方向走去。
村计生办公室内,张玉珠正在埋头填着育龄妇女情况表。
吴文斌进来:“玉珠,该下班了,他们都走了呢。”
张玉珠抬起手腕:“呀!都6点了!”
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嚷道:“我的天!庇股都坐疤了。”伸手翻翻本子道:“文斌,你去幼儿园接着婷婷先回家去,我填完这表马上就回去,乡里摧着要呢。”
吴文斌不由得摇摇头,叹口气道:“说起我们还是工作在一起的呢,若一个月中有一次能同时回家,我就要谢天谢地罗。”
张玉珠笑着道:“没办法,谁叫你娶了我这个大忙人呢?你回去把饭做好,衣服由我回来洗,怎么样?这总公平吧?”
“公平?公平得很啊!哪次你不是叫我先回去接孩子做饭来着,说衣服留给你回来洗?只不过啊,我要是听了你的话等你回来洗的话,咱家怕就只好把脏衣服拿出来穿第二遍了!”
张玉珠欠意的道:“我知道这个家苦了你了,但这次我保证很快就回家,我真的就只有一点收尾了,说不定你带着孩子刚回家,我就也到了呢?好了,闲话少说,我得赶快把这张表赶完,你快走吧,婷婷只怕都等急了。”
“那你一定要快些啊?要知道今天可是你女儿的生日哟,你若回来晚了,就算我对你无可耐何,婷婷却不会轻易就放过你的呢。”
张玉珠笑道:“我知道了,你瞧,我生日蛋糕都给婷婷买好了,保证给她一个惊喜。”
“那好,我走了,记住,我和婷婷会等你回来吃饭哦!”
终于将表填完,张玉珠检查一遍,确信无误之后这才满意的装进信封,提上蛋糕出来,将表交给值班室让送到乡里去,走出办公大楼抬手看表,六点半,嗯,现在回家给婷婷做生日总算还来得及。
张玉珠哼着歌,轻快的走过公路,跨上石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抱着什么正急冲冲的走着。
“咦?这不是李有福家的大丫头亚男吗?”张玉珠不由得好奇:“天都快要黑了,大家都往家去,她却抱着个包袱往外跑什么呢?”她连忙紧跑上前:“亚男,怎么是你?天都有要黑了还往哪儿走啊?抱的什么呢?”
亚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道:“是三姑呀,我三妹病了,我这是带她去县医院呢。”
“你三妹病了?你爸妈呢?要去医院怎么他们不带却由你个小孩子家的带?”
“我爸妈外出打工去了,不在家。
张三妹吃了一惊:“什么?你爸妈都不在家?那你还怎么上学啊?”
“我请了三个月的假,不上学。爸爸说,家里没钱了,他们出去一找到钱就回来。一回来我就又可以去上学了。三姑,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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