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光束很短,只能照到一米多的距离,我退到了窗边,眼看着紫色的雾气迅速扩散到了房内。
一瞬间,我只想跳窗而逃。回头瞅了一眼楼下,估摸着,一跳下去不摔死也成植物人,想到自己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样子,我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
情急之下,我想起了电影里多用床单作为绳索,心说这个方法可以试试,总比被这来历不明的妖雾吞了的强,来不及考虑了,我颠着脚尖绕过紫雾,一把扯下了床单,气沉丹田,猛地一下将它撕成了几段。
我用的速度把几段床单首尾相连打好死结,又用力拉了拉,把一端系在了窗户的铁支架上。
接着我拿着另一头往窗下一扔,爬上窗户,反过身来,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就准备往下跳。
跳之前我瞄了一眼房间,紫雾已经把我的床笼罩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脚刚踏出窗户,不料身后突然有一股力量顶着我的背,使劲儿一推,我啊的一声又滚回了房间里面。
我在地上打了两骨碌才扶着背站起来,定睛一看,一个全身黑衣的小人站在窗户檐子上,手里还拿着我扔下去的床单。
是矮子!我怒目,用最小的声音道:“我靠,你踢老子干嘛?”
矮子跳下窗檐,半蹲落地,竟然丝毫无声,只见他扯下黑兜帽,甩了甩头发,瞪了我一眼,回道:“你问我?我的小爹!我在阻止你犯傻”,他扬了扬床单,嘲笑道:“就凭这个?跳下去包你摔成肉饼。不死,你可以差评我!”
我皱了皱眉,瞅了一眼屋内的紫雾,这时它们已经蔓延到了我脚尖的部分,顿时我的右眼针刺般的疼,一下子没心思抬杠了,捂着眼睛对矮子道:“这是什么?我们怎么办?”
矮子笑笑,对着掌心呸呸两口唾沫,道:“看好咯,爷爷给你变个把戏瞅瞅。”说着跨前一步,伸手挡住我的身体,然后从脖子上扯下一根红线,上面套着一个铜钱,他取下铜钱两指夹住,接着一把抓起我的手,重重地咬向我的中指,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用力一挤,我的手指便滴出血来。
“我靠!”我低声骂了一句,话没落音,就见他把铜钱伸了过来,血滴在正滴在了铜钱中间的方形空洞处。
铜钱过血,一刹那间便发出幽幽红光。
本来我心想看你能捣鼓出什么花样来,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令我目瞪口呆——血没有从孔洞中掉落下来,竟然从中生出一道符!
我估计我眼睛鼓得肯定比牛还大,矮子抑制不住的得意,他撇了撇嘴,双手手指分别夹着铜钱和符冲向紫雾,把它们往前一甩,那符咒跌入进紫雾里,瞬间燃烧了起来,紧接着唰地一下,那紫雾像碰到了什么禁忌,一下子从门缝了褪了下去。
咣当一声,铜钱落地,房间里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我张大嘴巴看着矮子,矮子却轻轻皱眉,疑惑地嘀咕道:“你的血居然这么好使!”
我对矮子稍稍改观了,暗自惊叹:这人看来不是光能叨叨嘴上功夫了得,还算是有两把刷子。
“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血?”我看着正滴血的手指问道。
矮子走上前去,弯腰捡起铜钱,把红线从孔洞中穿过去,戴回到了脖子上,同时他告诉我:“这是我爷爷铲地皮时挖到的宝贝,是一个风水极差的墓的镇墓之宝,风水不好容易积攒阴气,这铜钱经过万人之手,聚各种阳气,可以镇住尸体不诈尸。但是我属于极阴之人,我的血之阴气,铜钱都压不住,就更不用说镇妖除鬼了。”
我按住手指止血,边疑惑道:“你拿了铜钱,那人家怎么办?”
矮子嘿嘿一笑:“现在流行火葬,烧了一了百了,根本不怕诈尸。”
“我靠!你们下手够狠的!”
“嘘…”就在这时,矮子突然面色有变,让我不要出声,指着门缝里对我使眼色。
我朝门缝里看去,发现外面的灯亮了。
我一惊,对矮子做了个口型,问他要不要开门。
矮子从腰部抽出铁钩子拿在手上,让我退远些,然后猛地一拉门,门开了,外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感应日光灯一直亮着。
我们俩面面相觑,矮子瞟了门外一眼,意思是出去看看。
还没抬脚,灯灭了。
我心说这到底是搞什么飞机,敢情是开逗老子玩儿的吗?
忽然,走廊上的另一盏灯亮了。我和矮子的精神都绷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感应灯。
走廊上还是空无一物。
接着那灯又灭了,临左的灯紧跟着亮了起来,感觉是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走廊上游走。
我从小到大听我老妈说的鬼故事也不少,自己也总是觉得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但是长大了就不以为然了,觉得是心理作用,吓唬人的,但是这次的怪异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让我不寒而栗。
那个无形的“它”一直往走廊尽头走去。走过之处,头顶上的感应灯随之明亮。
医院的墙映着白炽灯光,白出带青,犹如死尸的脸。
眼瞅着“它”已经要走到墙头,那里除了左手边有一扇安全出口的门以外,什么都没有。
此时我已经被恐惧感控制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就在最后一盏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看到那里竟然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头发很长耷拉在脸前。卡擦,她扭动了一下脖子,把脸转了过来,我忽然一阵凉意从脚跟涌上背脊,是那个画树枝的女人!只见她眼窝深陷,眼珠缩成了豆子一般的大小,整个眼睛,似乎只剩下了眼白。
我不敢动,双腿不禁开始打颤。一秒钟后,她突然像过了电似的,整个人一抖,推开安全出口的门跑了进去。几乎就是同时,矮子大叫了一声,“追!”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矮子看我没动,啧了一声,抓起我的袖子拉着我狂冲了过去。
两人冲到安全出口,这里的楼梯十分老旧,连个走道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当下,我脑子都是乱的,有些打退堂鼓,矮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只见他已经打起了一个袖珍手电筒。
矮子走前我走后,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梯,走到二楼的安全出口的时候,矮子皱了皱眉头,他疑惑地问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我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发现除了我的心跳声,没有别的声音。
睁开眼睛,发现矮子已经一个人朝下一层楼走下去了五六个台阶。
他正回头望向我。面色凝重。
我心里直发毛,问他怎么了?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矮子轻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连我的脚步声的回音也没有听见,我并没有刻意轻轻走。”
我说哥哥些别吓唬我了行不行!
矮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小同志,你害怕的话还是回房间去,铜钱留给你防身,这女鬼肯定和画脱不了干系,爷爷我是跟定了。”
我一听,立刻想起了奶奶的画,好奇心一下子战胜了恐惧,便摇头道:“不成,说了入伙,临时退出可不是我的风格。”
矮子说看不出你也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不错不错有前途。
我暗叹了口气,心想也许得找个时间跟矮子把事情说白了。
住院部的门到了晚上便会落锁,三楼和二楼的安全通道都不见那个女人,就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她在二楼便出了安全通道到了二楼的病房,要么她就是在一楼。
我和矮子一致决定不要分开两路走,先去一楼看看。
当我们下到一楼的安全通道时,走在前面的矮子突然停了下来,咦了一声,回头看着我,脸色煞白。
我一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没好事。
他压低声音,仿佛隔墙有耳,凑到我旁边,问:“这里不是只有三层吗?怎么会还有一段楼梯?”
我听到这话,心里立刻涌现出了巨大的不安,伸过头望去,只见本来应该是一堵墙的位置,一段楼梯延伸下去,暗不见底,仿佛能一直通往阴冥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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