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朝,所有京官齐聚远明殿觐见议事。
时已入深秋,寒风一刮,冷得沁骨。远明殿又空旷,人虽然多,仍旧止不住寒意。好些官员执笏板的手冻得通红。王继恩赶忙吩咐人再多多添上火盆。
站在外圈,冻得缩伯含胸的低品官员皆对他报以感激一笑。
王继恩位置虽高,仍拱手还礼,一派谦卑。
他看着人将火盆逐渐添至最外一层。在最外头,连金殿上的陛下都看不真切。站在这里的皆是品阶低微的官员。虽然上朝,从来不会有人启奏陈事。像是人形摆设。
突然他右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微臣有事启奏。
“干嘛干嘛?”魏松拍拍肩膀,笑道:“一看你这笑,就知道没安好心。”
槐庄啧一声:“跟你说说话罢了,还费你家中宝贝不成?”她捣捣魏松的胳膊:“听说这陈大人尚未成亲,是也不是?”
“哟……”魏松上上下下扫了槐庄一眼,贼兮兮笑道:“动春心了?”
“呸”槐庄翻了个白眼,又下狠劲一拍,拍得魏松捂着肩膀跳起来:“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哇!”
“你少胡说八道了。”槐庄道:“实话告诉你,觉得他不错的,这宫里大有人在。但没我。好多人在打听,我不过闲来无事白问问。”
魏松嗤一声:“你们这些妇人,就是喜欢嚼说这些长长短短的。”他说完,见槐庄又是作势要打的模样,赶紧道:“对,是没成亲。他今年得有二十六七了罢,也不知为何尚未娶妻。”
“别是在西京有妻小罢?”
魏松摆摆手:“没有的事。他乔迁宴客,我赴席了的。后宅确实无人。家里是老夫人在照料着。”
槐庄突然又问:“哎,你怎么不娶一房?”
魏松像是受惊了似的,猛然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望向槐庄。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这有什么?打量我们在宫里不知道啊?在宫外置宅的内侍不都娶妻么?”
魏松叹口气,眼睛朝下,目光突然灰了一灰,声音极轻微:“何苦耽误人家一辈子!”说完,像是不习惯这突然沉重的气氛似的,赶紧岔开话题:“你今儿这胭脂特别好看。”
槐庄突然低头,嘴角不可控制地翘起来,来回拨着手腕上的钏子,飞快而悄声地咕哝了一句:“也许有人不觉得是耽误……”
“你说什么?”魏松突然俯下身问。
槐庄一慌,差点从栏杆上跌下去。
魏松顺手一拉。
轰一下槐庄整张脸涨得通红,匆匆忙忙举起手腕挡住整张脸:“没……就是这金钏戴久不亮了。”
“给我,我叫人拿去帮你炸一炸。”
槐庄闻言,心中一喜,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变成:“用得着你么?我叫人去,谁还不去?”
“是,槐庄夫人的面子谁敢不卖?请夫人赏小的一个献殷勤的机会。”魏松说着还行了个大礼。
槐庄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褪下钏子,递到魏松手里。
魏松接过来一面拿到太阳底下看,一面道:“还行啊,黄澄澄的。”看完,才收进怀里:“进了我手,可就再没有出去的了。”
槐庄头都没抬:“你敢!”
魏松嘿嘿一笑,又问:“柳桥呢?这半晌没见着她?”
槐庄侧身朝殿内努努嘴:“在里头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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