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乳白色的四五六七五在单小娇的视线里出现了。她一脚踩下了最高档,开大了油门。可是那辆出租也开始加速,竟然大胆闯红灯。三轮跨斗的油门已拧到底了,虽然与那辆出租的距离在渐渐拉近,可要想一下子追上还很困难。小娇打开了扩音器:
“四五六七五,四五六七五。例行检查,例行检查。请你靠停,靠停!”
四五六七五在十字路口拐上了另一条街道,当小娇也拐上那条街的时候,发现那出租车在前方路旁停下了。
单小娇跳下跨斗来到出租车旁,车内只有司机一人。
小娇出示了警官证,对司机说道:“我看看你的驾照,为什么超速行驶?”
司机从车上下来,笑着说道:“警官同志,那位乘客的母亲煤气中毒,急着抢救。”说着从后座上拿起两张百元钱币,“你看,这是她替交的罚款。”
“乘客在哪下的车?”小娇问道。
“我看看,”司机朝来的路上望去,往一个路口一指,“就在那个小卖店的胡同……”
胡同很窄,小娇把摩托车熄了火,带着粘豆包一边快步朝里面跑,一边向遇见的人打听看没看见一个穿紫色连衣裙的女孩。终于有人告诉她,说就在不久前有那么一位从这往前跑去了。
这是条奇怪的胡同。小胡同连着大胡同,大胡同连着小胡同;竖胡同接着横胡同,横胡同通着竖胡同。简直就是一处谜宫地带。在这座谜宫里单小娇在精心搜索着小蜜蜂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小娇断定小蜜蜂一定熟悉这一地带,她想在此地把追她的人甩掉然后逃脱。因为如此,她不会穿越过于直长的巷道。由于短胡同太多太杂太乱,小娇安排粘豆包与她分头搜寻,告诫他遇到小蜜蜂时不要交手,只可盯住。
小娇的判断是正确的。抛开直长的巷道,在小胡同中与之周旋,她很快接近竭力逃亡的小蜜蜂。她听到了一串不规则的脚步声,那声音在相邻的那条胡同中出现了。她疾速冲到那条胡同的入口,惊喜地看见了一件深藕荷色的连衣裙。
小蜜蜂善于奔跑,然而比起单小娇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在十秒之后,两个奔跑的人相距只有两米之遥,只要一个跃步——这对于小娇只是轻车熟路的动作——就可一把将前面的人揪住。小蜜蜂这时回了一下头,停住脚步突然下蹲。
单小娇正在运力发势准备向前跃进。小蜜蜂突然反常的动作打乱了她的步法,此时若收住脚步必然自行跌倒;若向前疾进也将被对手绊摔。小娇只好借势发功,就见她一个燕子钻云跃上空中,身体旋转一周落地,在小蜜蜂前面稳稳地站住了。小蜜蜂也有准备,像个皮球从地上弹起,朝来时方向窜逃。
在拐进下一条胡同不久,小娇又接近了小蜜蜂,她能听见对方嘴里喷出的粗重的气息,“她坚持不多久了,”她想。于是高声喝道:“小蜜蜂,站住!我是警察!”对方没有站住也不可能站住,而是拼了命地向前飞奔。小娇与对方的距离两米,一米半……
小蜜蜂又回头,又一次地突然下蹲,故伎重演。
在喊话的同时小娇心中已有了打算。她故意迈上一步,左脚挨近了对方,同时右腿飞起身体腾空,使左脚发力准备给对方一个旋风脚,将其击倒。
小蜜蜂何等精明。在她此次向下一蹲——这是她惯用的几招脱逃术中的一招——便将重心落于右腿,在小娇注于千斤力的左脚向她击来的同时,她的身体向左滑移了。小娇的左脚只擦了一下对方的后腚,打空了。
身体失去了平衡,如果换个人,很大可能就是摔个嘴啃泥。只见小娇在半空中借助了小鬼翻山的一个动作,近地旋翻,又稳稳地站住了。小蜜蜂已钻进了另一条胡同,一条竖的稍长一点的胡同。
小娇紧追不舍。此时在不远处响起了她熟悉的脚步声,练功的人跑动与普通人的步法不甚相同,小娇听出那是粘豆包的脚步声。果然那边传过一声喊:
“团长——你在哪?”
“盯住胡同口!”小娇下了命令。
在接近巷口的地方,她追上了小蜜蜂。
小蜜蜂站住了,突然一回身,右手向小娇击来。小娇看到自己胸前闪出一道白光,赶紧向后一跃。小蜜蜂手中握着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
胡同口出现了粘豆包,他大声喊道:“团长当心!她有凶器。毙了她!”单小娇在警戒区调查苑长生失踪的事,没佩带枪械。听到粘豆包一喊,她想起自己腰带上的那副手铐。
小蜜蜂变成了一只困兽,她的眼睛里射出了一束束凶狠的光芒。就在她举着利刃扑过来的时候,单小娇也迎了上去。
离得已经太近了,两个女孩脸上的汗毛互相都能看得清楚。单小娇在与对方离得不能再近的时候,左手使出一个仙人指路的虚招,挥起右臂,空中银白耀眼的光划出一道弧线,耳听得咔——嚓!
小娇已将丹田之力运注于铐环之上,铐环击中了对手的刀身。小蜜蜂挥刀的右手虎口被震裂了,剧痛和酸麻使她的右臂顿失知觉,浑身猛烈地颤抖着。那把匕首嗖地一声不知飞向何处。小蜜蜂本能地尥着蹶子向前夺路奔逃,出了胡同口,窜上了那条街道。
在胡同口的粘豆包率先追上了小蜜蜂,口中喊道:“小贼皮,你给我站住!看我老粘怎么把你粘住的。”后面单小娇也追上来了。小蜜蜂眼看束手就擒,这时她一扬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上半空。粘豆包喊:“暗器!”单小娇看得明白,回答道:“归你了。”冲着小蜜蜂又追了下去。
粘豆包按照小娇的指令去注意小蜜蜂抛出的东西,待落地时捡起一看,见是一只空了的塑料包。“团长,她洗皮子啦!”他喊道。
街面大道旁此时站驻了不少的行人,在观看在议论。
小娇接近了小蜜蜂,见她挥臂又向上一扬。
空中哗啦啦一片声响。抬头望去,半天里花花绿绿,抛光流彩,纷纷扬扬向下降落。
“天女散花啦!”街道旁有人叫道。
“散什么花,那是钱。有钱人不稀罕了,咱们快去捡吧!”
意外中的意外,让小娇停下了脚步,她喊道:“豆包,给我看好脏款!”
“还有我,团长。我来了——”自行车嘁啦咔啦地响,二扁头追上来了。
粘豆包的话随风传过来:“各位老少爷们,大娘大婶大姑娘们,这是脏款啊。你们不要带走!这是脏款……”
单小娇对二扁头喊道:“二扁,去帮豆包保住脏款。”二扁头答应一声,掉过车把奔粘豆包那去了。小娇又听到他在喊:“我们是分局的协,协啊警。啊就看,这是证件。大家谁,谁也不能把钱钱拿走!”
小娇在一条狭小的胡同中追上了小蜜蜂,一个太极勾脚把她撂倒了,铐上了她的一只手。
回到火车站,在派出所对小蜜蜂进行了初步审讯。除了本次盗窃的脏款,在她身上还搜出了一千元钱,她坚持说那是她自己的钱,钱的出处是从死去活来歌舞厅一撮没毛那里借的。
派出所长让失主马桶学院先生对小蜜蜂的盗窃经过进行指证。返还被盗款时声明,由于有人在现场将捡到的钱带走,出现了一千多元的被盗款短缺。派出所将同媒体联系发布通告。一旦有人交回捡去的被盗款,将及时通知失主。
马桶先生连连道谢。所长最后拍拍他的肩膀正色说道:
“年纪也不小了。我奉劝你,今后要正正当当地做人。路边的野花,可不是不采白不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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