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隐情
不会儿便到了晌午，叶清玄总是耿耿于怀，无法安定下来，他无法接受将军，无法接受少年快乐的表情，他不明白这些的意义，总感觉世界在瞒着他什么。四周的蝉鸣声也在扰乱他。
“小玄！”
一只纤细的玉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感觉到了，我与这世界的联系，小玄，我感觉到了。”
话语中带满了喜悦。
“我不该打搅你的，小玄，对不起。”
这个道歉没有诚意，叶清玄能想到他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少年盯着叶清玄那张清秀的脸，感觉到表情的变化，游到了一旁。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小玄，不要多想，静下心来，很简单的。”
焦躁，不安，嫉妒。
叶清玄无法静下心来，脑中一团乱麻，突然，好像一股电流走过叶清玄的全身，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四肢失去了知觉，感觉向下坠了下去，叶清玄的头颅向后倒去，整个人都浮在了水面上。
少年在水中愣住，惊讶地看着这一变化，不知所措。
叶清玄仿佛置身在一个漆黑一片的深渊之中，只能听见自己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叶清玄拼命地想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莫名的，那漆黑之中掠过一幅幅画面。
“畜生，谁叫你喊我父亲的。”
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色军甲的中年人抽起自己的右手往一个穿着华服的幼童狠狠打去。
幼童被甩到了一旁的木椅上，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畜生，不准哭，敢哭我便打死你。”
中年人用手指着幼童谩骂道。
幼童趴在地上，抬起头，皱着眉头，隐忍着眼泪，瑟瑟发抖。
画面又是一转。
还是那个中年人，掐着幼童的脖子，手中举着酒杯，朝着幼童的嘴巴挤去，幼童甩着头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中年人撑开了幼童的嘴巴，咕噜咕噜地往里面倒
“你给我全喝下去。”
“不要！！！！”
在这黑暗之中回荡开来巨大的声响，叶清玄喊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叶清玄的身体渐渐发红，散出一道道蒸汽，四周的水竟然兴起了一层层小浪，小浪之上，开始泛起了泡泡。叶清玄的眼睛紧闭，眉头紧锁，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四肢开始不停地晃动。
“小玄，你怎么了。”
少年急忙游了过去，把手一伸，刚碰到叶清玄的身躯。
“好烫。”
少年反射性的一缩。
四周的水泡泛起越来越多，叶清玄开始甩起头，皮肤已经发紫了。
“怎么回事？走火入魔吗？”
少年焦急地张望着。
“没办法了”
少年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把向叶清玄抱去。
“小玄，小玄…..”
热气不停地炙烤着少年的身躯，少年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呼唤着。
咝咝的声音不停传来。
深渊中，一股黑色的云雾在叶清玄的身边盘旋，越来越稠密，就好像一只巨兽要吞噬掉他一般。
“恨他吗？”
一个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深渊之中。
“恨。”
叶清玄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回答出了，他只是本能地倾诉。
“想杀了他吗？”
“想杀了他！”
毫不质疑得，没有一丝犹豫，只有满腔的的怒气。
“要我帮你吗？“
水中的少年还是紧紧的抱着，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天空中，一位白须老者缓缓而下，双脚在水面轻轻一点，便稳当地站住了，默默盯着前方的两个少年。
“你不必作践自己的。“
“先生，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老者只是冷漠地看着叶清玄。
少年抬起头，充满杀意地看着老者，老者没有任何回应，少年收回了目光，又继续呼唤着。
深渊之中，叶清玄似乎已经迷失了自己，那黑雾越包越紧，浓稠得像一团墨水。
“我再问一遍，要我帮你吗？“
“我…..”
“小玄，你快醒醒。”
叶清玄听见了温柔的声音，好熟悉，他伸手去抓，睁开了眼睛，一团亮光刺了进来，冲破黑雾，挥洒在叶清玄的身上，深渊慢慢地扭曲，变成天空，变成了草地，水流经过，花儿绽放，有了飞鸟，有了走兽，风雨雷电，冰霜暴雪，弹指间看到了天地万物，一幅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在眼前掠过。突然，万物变成了一个个白色的原点，互相连结，向着叶清玄延展过来，叶清玄也化为了原点，共同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一瞬间网便消失了，化为一股暖流流遍了叶清玄的全身，向着额头汇聚而去。
安静，无比的祥和。
叶清玄感觉自己似乎变了，像是褪去了什么束缚，全身清爽了起来。
少年怀中的叶清玄猛然睁开了眼睛，那一股股热气消散无踪，发紫的皮肤变的更加雪白。
叶清玄第一眼看见的是哭泣，呜咽的，全身烫伤的少年。
“你没事就好，小玄。“
月夜，河畔，榕树下。
两位素袍少年并肩靠在树干上，迎面拂来的清风带起散披的头发，蟋蟀和起小调。
“这老头真是又狠又扣，我们感悟之后还非要让我们去砍竹子，不知道我们累啊，晚饭还就给几个青菜，少爷我在家可是大鱼大肉。“
叶清玄看着少年略显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只是浅浅的一笑。
“身上还痛吗？“
少年讲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水面荡漾开的涟漪。
“好了许多。“
“谢谢你。“
“小玄，这世上有很多痛苦的人，也有许多痛苦的事，但是人要学会忍耐，这次你的走火入魔，我也有责任，我不应该表现的那么开心，勾起你心中的伤。其实我呢，别看每天这么开心，总是在笑，但是我和你一样，有一个一直想要杀的人，就是那个在我背上留下伤疤的人，当我听到可以学习武道时，我就十分开心，只要我肯付出，终有一日，我可以亲手杀了他。”
少年淡然地说道。
“你还真是个话痨啊，一口气说那么多不渴不累吗？”
叶清玄故作讥笑。
“哈哈哈，被小玄讨厌了呢。”
“哈哈。”
“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的好。”
“有什么隐情吗？”
“等我杀了那个人，我就告诉你，我相信那一天不会远的。”
“嗯。”
“总感觉这两日过的好慢，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不过也有一件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小玄你。”
“我们两个大男人，能别说这么肉麻的话吗？“
“哦，小玄成男人了，你还不是个毛头娃娃吗？”
“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着。
晚风穿过榕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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