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画架边,她的笑像是对着我似的,善意的嘲讽,“呵呵,你就是找不到,呵呵,你就是找不到!”我看到她得意的样子,忽然感觉脸上开始发烫。
“我知道是你藏起来了,快说,要不然我就毁你的容!”我威吓着,手里却多了一只画笔。
她像看到我的心事似的,“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会毁坏我的,我是你的宝贝,你的生命,你只能把我越画越美,呵呵!”她笑得更欢了。
我果真画了下去,手却哆嗦着,因为我忽然有了个冲动,我把她的笑露出了半边,另一半被一朵云儿遮去,这样的效果更好了。我手足舞蹈起来,对自己的这个大胆的想法表示惊喜。是的,她就像站在云彩里飞了起来,仙子般袅娜着,轻飘着。
“哈哈哈!”我禁不住大笑了,她也笑了,却是那么的迷人,清脆,我的耳朵边响起来春天鸟鸣似的。“春天来了吗?”我产生了幻觉,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
正当我笑地正憨的时候,蓝风儿就跑到我的住所,拉着我就往外跑,她都没有来得及看我的画作。
我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手里接过一个盛满衣服的木桶。
“这丫头你拿我当苦力来使唤了!”不过,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又一次可以和她单独在一起,多少还有些激动。这次她换了一身的素衣,更显得端庄,文雅。古典型的中国东方美女,两条小腿却走地飞快。我跟在她身后,还得屁颠屁颠的,真像小时候跟在妈妈的背后到田地里去挖红薯,那时的手里却是个竹篮子。
“我们到那里去呀?”我喘着气问。提了这么多的衣服,还真点不好意思,穿过几幢破旧的房子,我能感觉有好几个妇人在盯着我们,可能是看到我是个生面孔好奇罢了。
“一会就到了!”她回过头来,诡秘地对我笑了笑。我忽然想到了刚刚作的画,那笑是多么的相似,像春风拂在脸上那么舒服和让人迷醉。我还来不及享受这样的醉意,她就拉了我一把,轻声催促道:“你快点走吧,好多人在看你呢?在这里舒什么情啊!”
我刚刚回过神来,见那几个女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脸上顿时就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至于她们议论什么,我一字也没有听懂。
我一手拉着蓝风儿的衣袖,一手提着木桶,迈开大步向前奔跑。
转过一条小径,两人才停下来。看见路边有许多挂着果实的柚子树,然后故意说道:“风儿,你看好多大橘子树呀!”我放下木桶,捡起地上的一米长的木棍,然后用力一甩,掉下来三只,捡起来抱在怀里,对着蓝风儿傻呵呵地笑着。
蓝风儿站在不远,眼睛有股莫名其妙的诧异,看着我这副样子,好像不认识我似的。我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乖乖地站在她面前,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该这么莽撞地偷摘别人家的柚子,还以为她生气了呢。
“来NC市这几年真是白来了,连这样的树都不认识?”她啧啧地叹着气。
听到她这样的话,才知道她诧异的不是责备我,而是我刚刚给她开的玩笑,心里的惊慌瞬间消失了。看着她那副老学究的表情,心里快乐开了花。
“对了,我好像吃过哦,是同学从家里带过来的,我当时也没有问这果实叫什么名字?现在真是后悔啊!”我没有说出柯儿的名字,害怕她误会,我想到了她的自尊心,也许她也不会听出来我所说的那个人是男还是女。
我的心跳了个不停。
“这是柚子,真傻,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来NC市这么久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次知道了吧,和橘子树是一个属的。真笨。”听着蓝风儿嘴里迸出“笨”和“傻”的字眼,知道她还没有识破我,就连忙点点头,又傻呵呵地点头说道:“知道了,死了也不会忘记了。”
蓝风儿瞥了我一眼,快速地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看我呲牙咧嘴地叫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转了身继续前进,我的手臂感觉很重,这衣服怎么这么沉呀!这木桶,对,一定是它!我顷刻间聪明了起来。
再转弯就进了一个废旧的工厂,看了看,才知道是生产管道的。上了阶梯,又过了两座废旧的楼房,就看见有个十公分的铁管流着水,水流得很急。我像一个刚刚从沙漠里走出来的刀客,对着蓝风儿禁不住大声喊:“水呀!,风儿,这里有泉水!”
如果真的是沙漠里的商人,我想,那么这一声大喊就意味着喊活了宝贵的生命。而我呢?只是有点惊讶!
“这是从紫清山上流下来的,很纯净的,而且是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而这里是人们第一道取水的地方!”她介绍着我的伟大发现,弄的我一阵心慌气短,怪不好意思的。
我看了看她笑,“你真聪明,这比自来水快多了!”
然后,我就开始给她帮忙打下手,但是我显得很笨,动作也很粗糙,还没有抓到衣服,鞋子里已经进了水,连裤脚都湿了。她看到我这个笨牛一样的人,就把我推到水池边的石块上,甩了一下飘落的几根头发,笑着说:“你坐在上面就可以了!现在还没有你的事情!”
只见她弯下身来,把衣服摁到水里,先喂饱了水,然后转了几圈,就趁势向上一甩,没有看见水花乱溅,只有波纹缓缓向四处荡漾而去。她的动作干净利索,衣服到她的手里就再也跑不出去似的,手上好像有了无穷魔力,手摆到那里,衣服就跟到那里。
“真真高手也!”我坐在水池边,向她树起了大拇指,脸上的笑也如水花般向四处荡漾而去。
“风儿,你这不是要把海尔公司的老板给气死呀!”我取笑道。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有点疑惑,好像一下子没有完全明白过来,池里的水泡还是团团地转,流下瞬间的美丽。
“有你这样的洗衣好手,谁还买洗衣机干嘛呀!”我接着说。
她咯咯地笑了出来,多美呀!
“才不是呢?不过我家里人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时间长了自然就顺手了!”我没有看出她脸上的怨恨,反而是一种劳动带来的快乐享受。小时候的那次事故,也许家人真的很少关心她,把最笨最重的活儿全部让她一人承包了,这能不是一个苦涩的回忆吗?我不好意思说我的衣服也让她来洗,充其量我们现在只是朋友,还没有确定关系,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呢?如果我一旦离开这里,我还会不顾一切地回到她的身边吗?
“那以后,你的衣服也让我来洗吧!”她很认真看着我,那眼神让人无法拒绝,是同样的渴望。我能让她失望吗?我能忍心拒绝她吗?我也知道我和柯儿在一起,衣服脏的时候,她就会婉言地说,让我意识到的确真的该洗了,然后就脱下来由她拿到干洗店去。
可是来到这里后,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的懒惰又来问津了。
“恩!”我轻轻地说了一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拒绝。
她笑了,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似的。
雨来的时候,花儿总是欢悦的,那是心甘情愿的,我的心再明白不过,看着她欢欣鼓舞的样子,我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她愉快的心情呢。
时间过地好快,洗完的衣服堆了一桶,我提了一下,比之前重了3倍还要多。“终于洗完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直起腰,用手拍了拍后背。
我听到了她的话,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来,你来帮我净水吧!”她吃力地拖着带水的湿衣服。
我拧着一头,她端着另一头,也许是用力过猛了,没有把握好力度,衣服就迅速从她的手中脱了出去,然后向我奔来,我的头上,身上像雨淋的一样。她站在那里,像笑弯的向日葵,用手指着我的脸,然后又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了九月的菊花,炫丽多彩。
我傻傻地也笑了,呆呆地站着,手里的衣服噼里啪啦地滴着水。
她笑过后,向我走来,掏出手绢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水,然后关心地说:“看你怎么整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这个事情不能用力太猛的,简直就是一头大蛮牛!”
这个词好,我心里想着。
收拾好洗好的衣服之后,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开,水面上还滞留着我们的欢声笑语。我看了看它,水纹没有立即逝去,鼓着手迎接着它眼中的一对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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