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危险逼近
龙傲天痴痴望着她，眼中莹莹闪闪，似有泪光泛起。 w他竟露出了孩子般羞涩的笑容：“在你心目中，我有这么厉害吗？”
“嗯！”慕离歌重重点头，“在臣妾心目中，龙傲天三个字代表的就是正义，就是保护，就是无所不能。”
她眼中所呈现出的信任，是他今生最大的安慰。
他难掩心头激动，紧紧拥她入怀。
他的心跳得很快，好像激动之余，还藏着什么不能言说的情愫。
慕离歌抬头望向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龙傲天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暂时还不能回京城。”
“哦？”慕离歌的心不自觉就打了个突。她能感觉到，他不回去的理由，和她有关。
“陛下有何打算？”她追问。
龙傲天轻轻放开了她，向前走了几步，直走到一处悬崖边上。几粒小石头因着他的出现而滚落山崖，发出扑簌簌的动响。
“我要去找慕元成。”
“不是已经……打完了吗？”慕离歌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龙傲天微微摇头：“他骗了我。我让他交出龙承铉，结果他只交了个替身给我。真正的龙承铉，到现在仍不知所踪。我要让他为这次的阴谋付出代价。”
木托临走之前，派人送了封密信给他，不但向他道了谢，还告诉了他有关龙承铉从西戎逃走的事。
慕离歌深深提了口气，还没开口，已是泪水涟涟。
龙傲天听到了她的哭泣声，不觉将脑袋垂了下去。
“我知道这么做，你心里会很不好受。但家是家，国是国。有些事，只能如此。”
慕离歌凄然而笑。
“陛下难道忘了，臣妾曾经对陛下说过的话吗。慕元成与臣妾有杀母之仇，陛下想怎么对他，臣妾都不会阻拦。臣妾唯一揪心的，是不希望再看到战事发生。想到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还有那些孤儿，臣妾就心痛不已！如果陛下能像对待西戎一样，与瑞国化解恩怨，岂不是更好？龙承铉而今是不敢再踏入虢国半步了。只要他有生之年不再作乱，他是死是活，对陛下来说亦并不重要了……陛下又何必为了他一个而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龙傲天长叹一声，道：“离歌，你说的我都有考虑过。但人与人是不同的。慕元成这一生都不可能像木托那样接受我的劝诫，而且也不是事事都能天遂人愿的。”
说着，他将一张小纸条递到了她面前：“这是我昨天收到的密信，是小圆发来的。南下的二十万大军，本来是要回国的。可走在半途，军中就有流言飞传，说我这次带回去的那个龙承铉是假的。将士们群情激愤，认为我受到了愚弄，纷纷要求重回康城，逼迫慕元成交出真正的龙承铉。小圆和秦雪松控制不住，部分军队里甚至出现了哗变。”
慕离歌惊讶极了：“怎么会这样？小圆做事，不是一向都是稳稳当当的么？”
龙傲天却摇摇头：“不关小圆的事。这是慕元成自己安排的。他本打算诱我率军出关，再与西戎来个夹攻。你有所不知，西戎已有三十万军队就在康城西北边三百里处驻扎着。只要我们同瑞国开战，他必定前来增援。西戎故意派出大军威胁西关，一方面为了迷惑我，一方面也为了牵制制秦太尉的兵力。只是慕元成没有料到，西关一战，西戎会就此止步。慕元成突然失去了帮手，他还来不及通知他的人，有关假龙承铉的消息就已经散发出去了。想必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所以这件事，一定得了。”
慕离歌将纸卷还给了他，昂昂然抬起了头。她脸上泪痕未干，眉宇间却已现出坚毅。
“陛下，臣妾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成全。”
“你说。”
“臣妾想跟陛下一道南下。”她咬牙道，“臣妾不会阻陛下做任何事，臣妾只想和陛下在一起……”
龙傲天长长出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重重应了声：“好。”
她又问：“陛下走之前，要去见见郑王和秋荷吗？”
龙傲天摇摇头：“情况紧急，我已是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我已给傲骨和秋荷各写了封信，希望他们能谅解。”
得知西戎退兵的消息，慕元成已是如坐针毡。除了大骂古达木无能，他亦是束手无策。
他唯一的希望是，他派去的细作能及时接到通知，将假龙承铉的消息暂且压下来。
可这希望也破灭了。
这些人平日做起事来拖拉成性，到了该让他们缓缓的时候，他们倒积极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惆怅着，容妃却不请自来。
“你们都退下吧。”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侍候一旁的内侍宫女们全打发了出去。
对她这擅自作主的行为，慕元成很是不满。他不耐烦地道：“朕很忙，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朕了！”
“当然有事！”容妃一反常态，盛气凌人地站在他面前质问道，“臣妾向陛下提过很多次了，立景辉为太子的事，陛下一拖再拖，陛下到底有没有打算立景辉为太子？”
慕元成不禁勃然大怒：“岂有此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追问这件事！”
“正因为现在局势不妙，臣妾才更要问清楚！”容妃丝毫不见退缩，对着他厉声痛斥，“这些皇子当中，只有景辉的身份最为尊贵！陛下早日立下太子，才能确保江山万代永固！难道陛下真以为自己有不死之身，能长生不老吗？！”
“混帐东西！”慕元成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了容妃的脸上，一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得变了形。
“你以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朕面前指手划脚？”他厉声大喝，“朕把你捧成人，你才是人，朕要踩你是狗，你就是畜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滚！以后没有朕的召见，不准你擅自进宫！”
他那一巴掌太过强势，容妃被他这一下打得直接跪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膝盖更像摔碎了般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来，她同茹妃明争暗斗之下，她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哪里承受得住这般侮辱。她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陛下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臣妾侍候陛下近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难道这样都换不回景辉的太子之位吗？！”
“滚！”慕元成正在气头之上，哪里听得进这样的委屈。见她赖在地上不走，他上前一脚狠狠踢去，正踢中了她的小腹。
容妃惨叫一声，捂住肚腹倒在地上，痛得无法动弹。
“贱人！”慕元成毫不怜惜，转身走到案几前，执起砚台做出要砸下去的样子，怒斥道，“若还不滚，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容妃强忍剧痛，用手撑着身子，直哭得泪如雨下：“陛下为何如此狠心……就算陛下未打算立景辉为储，陛下说一声，让臣妾死了这条心也就罢了！”
慕元成很是恼火，抬手一扬，那块砚台被他扔了出去，直朝着容妃飞去。
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已被击中脑袋，气绝身亡了。
容妃当即傻眼了。
见没砸中她，慕元成赶上一脚向她的脑袋踹了过去。
容妃根本来不及反应，生生承了这一脚，她闷哼一声，脑子晕晕涨涨的，鲜血从嘴里淌了出来，有几滴溅到了慕元成的鞋子上。
慕元成很是嫌恶地将鞋踢下来，大喝道：“来人！给朕换双鞋！”
四周静静的，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来人！人呢？都死到哪儿去了？！”他东张西望，大呼小叫，却始终无人应答。
莫名的紧张登时袭上心头。
“高天赐！冯金标！你们死哪儿去了？！让朕知道你们敢渎职，朕非诛你们九族！”
一个声音幽幽从殿外传了进来：“就算你诛他们十族，他们也不会再出现了。”
慕元成一怔——慕景黛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在离他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稳稳停住。她眼中烁着寒光，就像发现了猎物的猎人，沉着，冷酷。
“景黛？你……你怎么回来了？”
“不仅是她回来了，还有我。”
乍听到这把声音，慕元成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颇有种大祸临头的绝望。
“你……你们……想干什么？”他踉跄着几步，向着墙边慢慢挨过去，试图取下挂在那里原本只是用作装饰的宝剑。
慕景黛冷冷望着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母亲，她的双眼红红的，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难怪离歌如此恨你……我之前跟母妃说，不要对你再抱有希望，她不相信……她以为十几二十年的枕边相伴，能够换回你的真心。可她还是想错了……当初你能残杀你的皇后，如今自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妃子放在心上！母妃！你现在死心了吧？！”
容妃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她费了好半天气力才挣扎着爬起来，半撑着身子，哽咽着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终于松口了！
龙承铉一步一步逼近慕元成，早已目露凶光。
自他从西戎军营中逃出来，他的心已是悲怆到极点。
自己的祖国不能回，老丈人又对自己一百个看不起，唯一的朋友却被龙傲天俘虏了……
天下之大，竟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如何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原本事情一步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完成的，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离目标越来越近，可偏偏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却被人从云端一下子打入了地狱。
而今的他，孤立无援，进退两难！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落到这样凄凉的下场，只是因为他的心不够狠。
慕元成这个老贼，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助他称帝！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利用他！若不是他如此现实，他起码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现在……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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