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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30 日食法宝

    成帝阳朔元年山阳郡石头中产生火,因此改元为阳朔。

    二月,发生日食。

    三月,赦免服劳役的囚徒。

    上一年发生日食,让丞相王商丧了命。现在大将军王凤决定亲自使用此法宝,为自己清除障碍。

    成帝即位几年,一直没有儿子,而且健康状况一直不佳。定陶王刘康前来朝见,皇太后和成帝清楚元帝生前的心意,于是捐弃前嫌,对刘康十分优厚,给予的赏赐是其他诸侯王的十倍。成帝把刘康留下来,并对他说:“我尚未有儿子,并且人命无常,不必避讳。万一某天发生什么变故,将不能和你相见。你就长期留在我身边吧!”后来,成帝的病情逐渐减轻,刘康就留住在本国驻京馆舍中,日夜侍候在成帝身边,成帝对他十分亲近看重。

    王凤很不愿意看到刘康留在京师,就乘机为成帝解释日食发生的原因。他说日食是阴气过盛的反映,刘康虽是至亲,按礼应当在自己封国里履行当藩王的职责,如今留在京城侍奉天子,是不正常的,因此上天发出警示。他建议成帝送刘康回封国,成帝无法违抗,只得和弟弟洒泪而别,谁知两人再无相见之日。

    王凤再次获胜,但日食法宝并非他的专利,他的对头也大胆使用。

    京兆尹王章虽得到王凤的推荐,但看不惯王凤独揽大权,因而不去亲近依附。现在,王章又认为王凤遣返刘康的建议是错误的,就呈上密封奏章,表达自己对日食的看法。成帝召见他,进一步进行询问,他问答:“上天耳聪目明,保佑善良,惩罚邪恶,用祥瑞或灾异来显现灵验。如今陛下因为没有亲子,就把定陶王安排在自己身边,这是为了继承香火,以社稷为重。上顺天意,下安民心,实在是正确的决定和大好事。上天应当报以祥瑞,怎会招致灾异!灾异的发生,是因为大臣专权。现在听说大将军错将日食的发生归咎于定陶王,建议遣送他回封国。假如大将军是想使天子在上面孤立,便于自己专擅朝政,实现私利,那他就不是忠臣了。再说发生日食,是阴气侵抑阳气,应归咎于臣下专权而压抑君王。如今大小政事都由王凤决定,天子连一次插手的机会都没有。王凤不从内心反省自责,反而归咎于善良的人,把定陶王排挤到远方。”

    王章又列举了王凤其它的欺骗和不忠行为:“前丞相乐昌侯王商,本是先帝的亲戚,品行敦厚,威望很高,历任将相,是国家栋梁之臣。他坚持正义,不肯违心地屈从于王凤,结果最后被王凤利用闺房阴私之事罢去官职,忧郁而死,百姓都怜惜他。又如,王凤明知他小妾的妹妹张美人曾经嫁过人,按礼不适宜再婚配至尊的皇帝,他却借口张美人适宜生男孩,将她献入后宫,用不正当的手段为小妾的妹妹谋利。臣听说张美人入宫以来从未怀孕。而且,即使是羌人和胡人,还要杀死头胎婴儿,以洗涤女人的肠肚,使未来所生之子血统纯正。何况是天子,怎能亲近已嫁过人的女子!”

    王章最后说:“以上所说的三件都是大事,是陛下亲眼所见到的,根据它们,足以推知其余和另外那些所看不到的事情。陛下不可让王凤长期主持朝政,而应要他离职,回到自己的府第,另选忠诚贤能的人代替他!”

    成帝即位以来.大将军王凤独掌朝权,成帝对此十分谦让。一次,身边的侍从推荐光禄大夫刘向的少子刘歆,成帝召见刘歆,听他朗诵诗赋。成帝十分高兴,打算任命他为中常侍,命人取来该官职所穿的衣冠,准备行拜官礼,但侍从们纷纷说:“还没有让大将军知道。”成帝说:“这是小事,何必通报大将军!”但侍从们叩头力争,成帝只好将此事告知王凤,王风认为不可以,任命只得取消。

    但是,自从王商被罢免和定陶王被遣返回国,成帝一直愤愤不平。现在听了王章的话,成帝有所感触而醒悟,就采纳了他的建议,并指示他提出王凤的继任人选。他于是再次呈上密封奏章,举荐信都王刘兴的舅父琅邪太守冯野王,又说东郡太守陈咸可以胜任御史大夫。成帝在当太子时,就多次听说冯野王是当朝名臣,人们对他的评价远高于王凤,于是暗藏换马之意。

    鉴于王凤势力强大,耳目众多,成帝每次召见王章时,都屏蔽所有随从。不想侍中王音独自窃听,掌握了两人谈话的全部内容,并向王风报告。王凤听后十分恐惧和忧虑。

    先前,杜钦见王凤过于专权,曾经劝他要以周成王时的周公秦国时的穰侯魏冉和武帝时的武安侯田蚡为前车之鉴,减损自己的锋芒,节制自己的**,避免让范雎之流得以从中挑拨离间。如今,杜钦又劝王凤搬出大将军府,回到先前的侯府,并上书请求辞职退休,王凤照办了。

    王凤的上书措词十分哀婉,皇太后感动得流下热泪,并且茶饭不思。而成帝从小就亲近倚靠王风,不忍心罢免他,于是下诏进行慰留。王凤感到有些惭愧,想趁此机会真正引退,于是称自己的病情十分严重。但杜钦劝他坚决顶住四方流言,重新理事,以表明自己的忠心,他听从了。

    冬天,在成帝授意下,尚书对王章进行弹劾:“王章明知冯野王先前因为是诸侯王的舅父而被外放,担任地方官职,却出于私心进行推荐,想让他在朝中任职,以阿谀攀附诸侯王。又明知张美人已入宫侍奉皇帝,却狂妄地引述羌胡杀子洗肠的风俗,这不是该说的话。”王章被关进廷尉大牢,廷尉给他定下大逆之罪,罪状是:“把皇帝比做夷狄,想使皇帝绝嗣;背叛天子,私下为定陶王打算。”

    当初,王章在长安学习,曾经生重病。他没有被子,卧在用麻编织的牛衣中,流着眼泪,准备和妻子说声永别。妻子生气地对他说:“仲卿!能在朝廷中尊贵起来的人,谁能超过你!现在生病,环境又恶劣,你不激励自己,反而流泪,是多么浅薄!”

    等到王章担任了京兆尹,准备呈递密封奏章时,妻子劝阻说:“人应当知足,你忘了在牛衣中流泪的时候吗?”王章说:“这不是女子知道的事情。”

    现在,王章的妻子儿女全部被牵连入狱。某天夜晚,王章的小女儿起来大哭,并说:“平时狱卒点名,常常数到九,今晚到八就停止了。我父亲性情刚烈,先死的人必是他。”第二天去核实,果然如此。

    王章死后,他的妻子儿女随即被流放到合浦。但是,许多百姓认为王章死得冤枉,因而讽刺朝廷。杜钦为了挽回局面,就劝王风说:“京兆尹王章获罪的原因十分隐秘,吏民见他平时喜欢发表意见,还以为他不是因为渎职,而是因为他发表了对日食的看法。如果说他确实犯有过错,并被依法惩处,但具体情况不对外公布,连京师的人都不知道,何况是远方的人呢!”他认为此事有损朝廷的形象,因此应当大力举荐直言极谏之士,加上现有的郎官和侍从官员,让他们尽量发表意见,向四方显示主上的圣明,不会因直言而责罚臣下,这样才能让流言消释,疑惑之心变得明白。王凤照办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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