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20 巨幅震荡
成帝建始元年正月,史皇孙的祭庙发生火灾。
丞相匡衡上书,希望成帝考查过去的得失兴衰,接纳有德行的人,戒除声色,掌握《六经》以及《论语》《孝经》等的大旨,一举一动遵循礼制,以达到“君子慎始”。成帝谦逊地采纳了他的意见。
封已故河间王刘元的弟弟上郡库令刘良为河间王。
有彗星出现在营室星座。
废除上林诏狱。
有关部门上奏说大鸿胪冯野王身为王舅,不宜担任九卿,于是他调任上郡太守,保留中二千级别官秩,并赏赐一百斤黄金。
匡衡和张谭除去了石显,却被司隶校尉王尊上书弹劾:他们身处三公之位,明知石显等人专权,作威作福,是天下的祸害,却不及时向先帝奏报,请求予以惩罚,反而曲意奉承;攀附臣下,欺瞒主上,丧失了大臣辅政的原则;如今他们又弹劾石显,不自责不忠之罪,反而故意宣扬和突出先帝任用奸邪小人的失误;妄言什么文武百官畏惧石显,超过了皇上,发表这种贬低君主抬高臣下的言论,实在有失大臣体统。王尊还列举了匡衡其它不法之事。
匡衡惭愧恐惧,脱掉官帽谢罪,并上缴丞相和乐安侯的印绶。成帝因刚刚即位,不便伤害大臣,就下令贬王尊为高陵县令,但许多人内心认为他的弹劾有道理。
王尊字子赣,是涿郡高阳人。他很小就失去父亲,由伯父叔父们照管,在沼泽中牧羊。他私下学习,十三岁时,就充当狱小吏,后来担任郡决曹史。
王尊曾经担任槐里代县令,同时负责美阳县事务。正月时分,有一个美阳县妇人控告养子不孝,常把她当作自己的妻子,还鞭打她。王尊马上将此养子抓来审问,结果供认不讳。王尊说:“律令中没有关于惩治以母为妻罪行的条款,这是因为圣人不忍心写出来。像这种典型案例,只好自定条款了。”他于是把该养子悬挂在树上,又命令五名骑吏用弓箭将其射死。
后来,王尊升任安定太守,他一到任,就出教令告诫属县各级官员,希望他们作好表率,不要以身试法;如果以前有贪赃枉法行为的,只要能改弦更张,仍旧任用。上任一个月后,发现五官掾张辅贪污不法,聚敛了大量钱财,就指示当值官吏将其逮捕。又出教令,向各属吏公布此事,告诫他们不要步其后尘。张辅在牢房中捱了几天就死了,而其高超的敛财手段和百万赃款也被调查清楚。全郡上下都被震动,盗贼纷纷逃散到邻近郡中。王尊诛杀了许多豪强,后来被指过于残酷,而遭免职。
王尊后来又担任护羌将军属下的转校尉,负责军粮运输。曾经遭到几万名造反的羌军的包围,他勇敢地率领区区一千多名骑兵去冲击敌人。他的战功还未上报,就因为违反调遣命令而被免职。
王尊之后又担任益州刺史,他巡视地方,经过邛郲的九折阪。先前,琅邪人王阳也担任益州刺史,他来到此地,感叹说:“身体发肤都是父母所赐,我怎能多次经过这个危险的地方!”他后来就称病离职。此时,王尊却命令车夫加快速度,并说:“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他上任两年,政绩斐然,被擢升为东平相。
当时,东平王刘宇自恃为元帝的弟弟,不遵守法度,前任太傅和国相也因此倒霉,被朝廷降罪。此时王尊拿着玺书,到达王宫前庭,刘宇却未赶紧出来接受,王尊于是拿着玺书返回自己的官府,进餐后再去。
以前,刘宇多次私自外出,在国内驰骋,王尊为此指示有关官员,要他们坚决劝止。
一次,王尊朝见刘宇,刘宇请他登上朝堂,他就说:“王尊前来担任国相,大家都来慰问我,认为我不被朝廷所容,因此被派来担任大王的国相。天下人都说大王勇敢,但依我看来,大王只是依仗自己尊贵的身分,怎能算是勇敢呢?像我这样才算。”刘宇气得脸色大变,顿起杀机,于是马上改为和颜悦色,提出想观看他的佩刀。他就举起手臂,准备作拨刀的动作,但同时又回头对周围的侍郎说:“拨出佩刀在大王面前展示,大王莫非是准备诬陷国相拔刀刺杀他吗?”刘宇眼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加上平时又听说他的名声,于是随即转变态度,准备好佳肴美酒,和他一齐尽情享用。不想此事被王太后得知,她指示徵史弹劾王尊,结果他第三次接受免职的命运。幸亏又得到大将军王凤推荐,他迅速从平民变为司隶校尉。
二月,右将军长史姚尹等出使匈奴后返回,在离边塞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遇到暴风引起的大火,姚尹等七人被烧死。
由于祭庙的火灾和彗星的出现,成帝下诏大赦大下。
成帝封舅父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祟为安成侯,又赐予舅父王谭王商王立王根和王逢时关内侯的爵位。只是王曼早死,无缘享受这样的待遇了。
四月,黄雾四起,遮天蔽日。成帝为此下诏,广泛征求意见,希望大臣们各谈因由,不得隐讳。谏大夫杨兴和博士驷胜等都认为:“是阴气太盛压制阳气的缘故。高祖曾立约:不是功臣不得封侯。如今太后的弟弟全都无功而封侯,违反高祖的约定,以前没有什么外戚受到如此待遇,上天因而显现异象。”大将军王风恐惧起来,上书请求辞职,成帝则下诏慰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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