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031 京城治安
本年,原丞相扶阳侯韦贤去世。
先前,韦贤的次子韦弘担任太常丞,负责宗庙事务,管理各皇陵奉邑,事情很多,又容易获罪。韦贤的长子已经早逝,韦贤将韦弘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就要求他辞职回家,但他不听。等到韦贤重病在床,他果然因罪入狱。大家询问韦贤谁当继承人,韦贤却气得不肯说。大家经过商议,就假借韦贤的名义上书朝廷,请求以幺子大河都尉韦玄成作为继承人。韦玄成在任上听闻父亲的死讯,又听说自己是继承人,他深知这并不是父亲的本意,就假装疯癫,躺在粪尿之中,胡言乱语,又笑又闹。安葬完父亲之后,他本应继承爵位,他却继续疯癫。
大鸿胪向宣帝报告此事,宣帝命丞相和御史大夫进行调查。韦玄成平时很有名气,许多士大夫怀疑他装疯的目的是把爵位让给兄长。查办此事的丞相史写信给他说:“古人辞让爵位的,都著有文章,说明自己的仁义行为,才能留芳后世。如今您却只是毁坏容貌,忍受耻辱而假装疯癫,有如细微的光亮,照不了多远,您所能得到的名声是很小的。我一向愚昧浅陋,勉强为丞相办事。希望您能稍微听听外界的议论,不然的话,恐怕您会因清高而受到伤害,我则成了检举您的小人。”
丞相和御史大夫弹劾韦玄成装病,不过是韦玄成的朋友侍郎章上书说:“圣明的君主尊崇礼让,以治理国家。应当优待韦玄成,不必违背他的意志,使他得以安于清贫。”宣帝诏令不要弹劾韦玄成,但要他继承爵位,他只好奉诏行事。宣帝欣赏他的志节,就任命为河南太守,又让韦弘担任泰山都尉。
汉朝派侍郎殷广德出使乌孙,责备他们扣留车师王乌贵,并将乌贵带返长安。他得以和妻子儿女团聚,朝廷又赐给他府第。
疏广回到家乡,每天都设摆宴席,请族人旧友和宾客等一起取乐。他多次询问家中尚存黄金的数目,催促家人变卖,以维持其庞大开支。一年多过去了,眼看宣帝和太子赏赐的黄金即将告罄,疏广的子孙们再也忍不住,找人劝他用剩余的黄金为子孙购置一些产业,他却说:“我难道年迈昏庸,不顾子孙吗!我想到,我家原本就有土地房屋,让子孙们在上面勤劳耕作,就足够供他们饮食穿戴,过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如今再要增加产业,就有了盈余,只会使子孙们懒惰懈怠。贤能的人,如果财产太多,就会磨损他们的志气;愚蠢的人,如果财产太多,就会增加他们的过错。况且富有的人是众人怨恨的日标,我既然无法教化子孙,就不愿增加他们的过错,又产生怨恨。再说这些黄金,是皇上用来恩养老臣的,所以我愿与同乡同族的人共享皇上的恩赐,以度过我的余生.不也很好吗!”于是族人都心悦诚服。
自从赵广汉被杀,朝廷几次更换京兆尹,都不称职。京城的治安越来越差,长安街市偷盗的情况特别严重,商贩们苦不堪言。宣帝这时想到了胶东相张敞。
先前,渤海胶东一带盗贼蜂起,时任山阳太守的张敞上书,主动要求前往治理,宣帝于是任命他为胶东相。他又请求说:治理秩序混乱的郡,不使用赏罚手段,就无法劝善惩恶;官吏追捕盗贼有功的,奖赏规格应该比在三辅地区实行的还要优厚。宣帝同意了。
张敞到达胶东,公开设置悬赏规格,又规定盗贼捕获或者斩杀同伙,可以免除自己的罪行。几十名追捕有功的官吏,被朝廷选用为县令。盗贼团伙很快瓦解了,胶东国恢复了平静。
现在,宣帝诏令张敞代理京兆尹。他上任后,通过询问长安的父老,获悉有几名小偷首领,他们吃住显得十分富足,出行时有一班童奴骑马跟随,邻里还以为他们是敦厚长者。张敞把他们全部召来责问,要求他们立功赎罪,协助捉拿群偷。他们说:“今天我们一下子全部被召到府上,恐怕群偷会惊慌,希望把我们全部任用为属吏。”张敞同意了,然后打发他们回家休假。他们大摆筵席,小偷们纷纷前来祝贺,并且很快沉醉于美酒之中,首领们乘机用赤土污染这些人的衣服前襟。守候在里门的官吏根据前襟来锁定目标人物,结果一天之内抓住了几百人。深入调查这些人的罪行,发现有的作案竟达一百多宗,他们全部遭到法办。从此集市中少了窃贼的踪影,报警鼓也很少再用,宣帝十分嘉许张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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