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61 音乐旋律
武帝太初二年正月,丞相石庆去世。
石庆细抠法律条文,周密谨慎,但缺乏远大的谋略。任职丞相九年,却没有什么挽救艰危的言论,不能为百姓说话。时逢国家多事,连年用兵,武帝巡视全国,经常举行祭祀仪式,大兴土木,导致朝廷财政困难。桑弘羊等人开辟财源,王温舒之流推行苛法,兒宽等人推祟文章学术,他们官至九卿,交替当权,石庆只能谨慎地守着虚位罢了。他曾经想请求惩处武帝的近臣所忠和酷吏减宣的罪行,但不能使他们服罪,反而遭受惩罚,只得通过赎罪了事。
石庆担任太仆时,武帝的马车出巡,武帝问车中有几匹马,石庆用马鞭逐一数清楚,然后举手说:“六匹马。”他在万石君的各个儿子中算最为随便,然而还是如此。但是,为丞相们专门定制的《梅花》已经谱写了三章,石庆也多次被武帝谴责,险些完成“四弄”,看来这种谨慎决非过分。
闰月,任命太仆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公孙贺的夫人卫君孺,是卫皇后的姐姐,因此公孙贺一直得宠。不过他熟悉音乐旋律,因此不肯接受印绶,只是一直磕头流泪,并说:“臣本生长在边境,因为会骑射而担任官职,才能实在不胜任当丞相。”武帝和左右都被感动得流下眼泪,武帝说:“扶起丞相。”但公孙贺不肯起来,武帝干脆自己起身离去,公孙贺不得已接受任命,并说:“我从此危险了!”
三月,武帝巡幸河东郡,祭祀后土神。
四月,赦免汾阴和安邑死罪以下的犯人。
五月,征用官民的马匹来补充军马。
秋天,发生蝗灾。
先前,李广利的部队已经过了盐泽,前面在交通要道上的那些小国家恐慌起来,都各自紧守城池,不供给汉军粮食。汉军发动进攻,如果攻下来就有饭吃,如果攻不下来,只好过几天就离去。最终到达郁成城下,只剩下几千名士兵,并且都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汉军攻打郁成,遭到惨败,伤亡很大。
李广利跟李哆和赵始成等商议:“连郁成都攻不下来,何况到了大宛都城呢?”于是率领部队撤退,来回花了两年时间,终于回到敦煌郡,士兵只剩下十分之一二了。
李广利派使者上书说:“路程遥远,十分缺乏粮食。况且士兵不怕打仗,只怕挨饿。军队人数太少,不足以攻取大宛。不如暂且撤兵,增添兵马后再去。”武帝大发雷霆,派使者在玉门关阻拦,说军人敢入关者立即斩首。李广利害怕了,因而滞留在敦煌郡。
武帝认为受降城仍离匈奴太远,就派浚稽将军赵破奴率领二万多名骑兵从朔方郡出塞,向西北方推进二干余里,准备到达浚稽山,接应匈奴左大都尉。赵破奴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匈奴左大都尉却在打算举事时被察觉,儿单于杀死他,并派左方部队袭击赵破奴。赵破奴一路捕杀敌军,俘虏了几千人。当撤退到距离受降城四百里的地方,被匈奴八万骑兵包围。他夜间亲自出营寻找水源,被匈奴暗中生擒。匈奴乘势猛攻汉军,汉军军官们害怕回去后因为丧失主将而被杀,就没有相互激励突出包围,因此最终全军覆没。儿单于大喜,马上派出奇兵攻打受降城,但未能攻下,就侵入边界,然后离去。
十二月,御史大夫兒宽去世。
兒宽靠顺从上意得以久居三公之位,未能对武帝进行匡正和劝谏,因此他的下属都轻视他,不肯替他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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