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19 项庄舞剑
有人向沛公游说:“关中比天下其他地区要富足十倍,地势又非常险要。 如今听说章邯投降项羽后,项羽给他雍王的封号,让他在关中称王。眼下他就要到来,沛公您恐怕就不能占有这块好地盘了。应赶快派兵把守函谷关.不让诸侯军进来,一面在关中逐步征兵,加强实力,以抵抗他们。”沛公认为此话有理,就照办了。
十二月,项羽率领大军到达函谷关,发现有兵把守,无法通过,又听说沛公已经占领咸阳,勃然大怒,派黥布等人攻破关隘,到达戏水西面,驻扎在新丰鸿门。兵力为四十万,号称百万。沛公仍在霸上驻兵,兵力为十万,号称二十万。
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听说项羽准备进攻沛公,似乎看到了封侯的机会,就派人对项羽说:“沛公想在关中称王,让子婴当相国,占有全部奇珍异宝。”项羽大怒说:“明天早晨士兵大会餐,为我打垮沛公的军队!”范增又对项羽说:“沛公在山东时,贪财宝,爱美女。但现在进关,财物不拿,妇女不近,这表明他志气不小。我让人察看了他那边的云气,都显出龙虎形状,五彩缤纷,这是天子的气象。赶快进攻,莫错过机会。”
就在项羽大军紧锣密鼓地准备进攻,沛公的十万人马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有人泄露了项羽的行动计划,于是第二天的生死决斗从战场改到宴会上进行。
楚国左尹项伯,是项羽的叔父,他曾经杀人,当时在下邳的张良把他隐匿起来。现在他听说张良跟随沛公,就连夜奔往沛公的军营,私下会见了张良,并透露了详情,目的是要张良跟他走,而不是跟沛公一起倒霉。张良说:“我替韩王护送沛公,他现在有急难,我逃走是不义的,我不能不告诉他。”
张良进去拜见沛公,并详细转述了项伯的话。沛公大吃一惊,问该如何应对。张良就问:“谁为大王想出把守函谷关不让诸侯军队通过的计策的?”沛公说是一个小子建议的。张良又问:“大王估计您的兵力足以抵挡项王吗?”沛公沉默了一会才说:“确实不如他,那该怎么办呢?”张良说:“请允许我去告诉项伯,说沛公绝不敢背叛项王。”他随后把自己曾经救过项伯的往事告诉沛公。沛公又问:“您和他比,谁年纪大?”张良说项伯比自己大,沛公就说:“您替我唤他进来,我要把他当作兄长接待。”
张良出来,邀请项伯进去会见沛公。沛公亲自捧一大杯酒给项伯祝福,又约定成为亲家,并且说;“我进关,秋毫无犯,登记官民,封存府库,一心等待将军前来。之所以派兵守关,是为了防备强盗出入和非常情况。我日夜盼望将军到来,怎敢谋反呢?请您详细地向将军说明,我是不敢忘恩负义的。”项伯答应了,并对沛公说:“明天不可不早些来,亲自向项王道歉。”沛公一口应允。
项伯当夜赶回去,把沛公的话详细告诉项羽,并说:“沛公不先拿下关中,您难道敢进来吗?现在人家有大功,您却要攻击,这是不义的。不如就此好好地款待他。”项羽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沛公就带着一百多名骑兵来到鸿门,向项羽谢罪说:“我与将军协力攻秦,将军在河北作战,我在河南作战。想不到自己能够先进入关中,摧毁秦国,得以在这里再见到将军。现在有小人散布流言蜚语,使将军与我产生了隔阂。”项羽主动说:“这是您的左司马曹无伤说出来的,不然,我项羽何至于如此。”
项羽留沛公饮酒,他和项伯向东坐,亚父范增向南坐,沛公向北坐,张良向西陪坐。范增多次看着项羽,并多次举起自己佩带的玉玦,暗示早下决心,但项羽默然无应。
范增只好起身,出去召唤项羽的堂弟项庄,对他说:“大王为人不够狠心。你进去,上前敬酒祝福,然后就请求舞剑,趁势袭击在坐席上的沛公,将他杀死。否则,你们这些人都会很快被他俘虏。”项庄就进去敬酒祝福,然后说:“大王和沛公饮酒,军营中没有什么用来取乐的,请允许我舞剑吧。”项羽同意了,项庄于是拔剑起舞,但项伯也展现相同的技艺,常用身体保护沛公,导致项庄无法下手。
沛公在剑影笼罩下饮酒,张良则走到军门,找到樊哙,樊哙问:“今天的事怎么样?”张良说:“很危急,项庄此刻拔剑起舞,他的用意在沛公身上。”樊哙说:“事情紧迫,让我进去,和他们拼命。”他立即带剑拿盾,闯入军门。卫士交叉着矛戟来阻拦,被他侧着盾牌一撞,结果倒在地上。他于是进去,掀开帷帐,向西站立,瞪眼看着项羽,头发竖起,两边眼角都裂开了。
樊哙打断了舞剑表演,项羽警惕地按剑长跪说:“来客是谁?”张良说:“是沛公的参乘,叫樊哙。”项羽说:“这是壮士,赐他一杯酒。”左右的人照办了。樊哙拜谢,起身站着喝了。项羽说;“赐给他猪腿。”左右的人又给樊哙一条猪腿,他把盾牌扣在地上,把猪腿放上,拔剑切了就吃。项羽说:“壮士,还能喝酒吗?”他说:“臣连死都不躲避,一杯酒难道还值得推辞!秦王有着虎狼般的狠心肠,杀人唯恐不完,用刑唯恐不尽,天下人因此都背叛它。怀王和诸将约定:‘先击败秦国并攻入咸阳的可以在那里称王’,现在沛公首先击败秦军,攻入咸阳,秋毫无犯,封闭宫室,返回霸上,等待大王到来。之所以派将把守函谷关,是为了防备强盗出入和非常情况。如此劳苦功高,却得不到封侯的奖赏,大王反而听信谗言,准备诛杀有功之人。这不过是继续走秦朝灭亡的老路罢了,臣私下认为大王的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项羽一时找不出言语应答,只好请他坐下,他就在张良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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