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心里腻味得慌,觉得恶心。怎么有这样的人,刚才还横眉冷对,像个泼妇,一转眼就会笑,隔着裤子都能把人家裤裆里的屎舔净。也不拿镜子照照,看你那幅德行,人家理你嘛!
“邰总,您来了。”嫣轻声问。
老邰歉意地说:“来晚了,不好意思。怎么样?阿姨的病好点了吗?”
嫣觉得这个“阿姨”有点别扭,心里很不是滋味。老邰和妈妈的年龄,也就姐姐合适点。不过,她也茫然。
“还可以。”她搬过一个凳子放到老邰身边,“邰总,您坐。”
老邰点了点头坐下,看着嫣的妈妈的脸,目光如水,平静澄澈,妈妈脸上毫微的变化都能在他明镜似的眼中一清二楚。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静的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
嫣的妈妈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周围的人。
“阿姨,您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老邰亲切地问。
嫣的妈妈缓慢张开嘴,但没有说话。
“阿姨,把您的手伸出来,我给给您号号脉。”
他懂中医吗?嫣的心里大大划了一个问号。
她轻轻揭开被角,把妈妈的手拿出来,李星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的手背下面。
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集中到老邰的手上。
老邰眼睛微闭,仿佛一个得道高人,静逸神稳,意念犹如一脉清流,沿着她起伏的脉搏蜿蜒到全身的每一处,洞察秋毫,冥思扶正之法,心中渐渐明晰。他站起来,一抬头,见何院长在他身边站着。
“邰总,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何院长紧紧握着老邰的手,满脸堆笑。
“主要是怕打扰您工作。”老邰客气地说。
“哪里。您太客气了。”何院长看了嫣的妈妈一眼,“这位是.......?”
老邰迟疑了一下,
“我的亲戚。请多关照。”
“一定一定。”何院长回头对那护士说,“一定要好好照顾病人,病人有什么需要的,马上办,一定办好。”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药要用最好的。另外,你去看一下,贵宾房还有没有,挑最好的。”
护士答应一声,临出门时又回头对老邰媚笑道,
“邰总,我先走了。”
嫣看着老邰,疑惑地问:“邰总,您也懂中医吗?”
何院长哈哈大笑起来,
“邰总的医术,高!”他翘起大拇指,“他是不穿白大褂的权威,厉害着哪。”
老邰谦虚地说:“您过奖了。只是兴趣爱好,纯属业余。”
他真有这么厉害吗?嫣心里说。
一切未知。
但他温和阳光的笑如春天的花朵,从她发烫的脸上纷纷飘过。
许多的花朵在春风里湮灭,许多的吻,许多的拥抱,指纹在皮肤上留下的记忆也已遗忘。
比如他的手指,他的胡须,微笑时眼角的纹,得意时唇齿间浓郁的香烟味,都已陌生。
包括那个院子,院子里的石桌,石桌旁边的葡萄架。在那里,他第一次吻她,一只黑色的猫尖叫一声,从墙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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