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六月天气,地里的玉米已经能掩住人了。任鲁的新房也完工了。好漂亮的一幢房呀:红砖砌就,红瓦盖顶,高大宏伟的矗立在北门口的路边上。四间屋分为一间客厅,两间卧室,还有一间作为放杂物的储藏室。
院子似乎比别人家的新房略显大些,南北宽出大约两米。其实这也是任晋临下台前,特意给弟弟批宅基地时,故意多量了几米。
今天是阴历五月十六,是任鲁搬家的日子。按照当地风俗,几天前,任鲁就把所有的家具提前搬了过来。他特意没有打炕,而是买了几米铁管,让姐夫抽空在机械厂给他焊了一架铁床。又利用盖房做门窗剩的木料,叫柳丛钉制了一幅床板。搬家时把床支在卧室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已经都快进八十年代了,也该享点现代化的福了。”
为了庆贺自己乔迁,也为了答谢曾经在盖房时帮助过他的乡亲们,任鲁准备今天要摆一场宴席。他把宴席需要的各种菜肴都买齐了,又从峪口买来了猪肉•鱼•虾和酒。定好了厨师。
昨天厨师来把炉灶和厨具都准备好了。炉子也生着了火*,今天凌晨一点钟,厨师就来了,把一天所要的鱼和肉都加工出来,就等着客人们来喝酒了。
杨林来了,他的任务是蒸糕,上午他必须把任鲁交给他的黄米面全部蒸成糕,并且揉好。等妇女们捏好了,还得炸出来,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缸里。
当杨林把第一块糕蒸出来的时候,岳洪波和裴玉芳来了。杨林把揉好的糕放进一个大笸箩里,妯娌二人洗过手后,就开始捏糕了。
天大亮的时候,杨林蒸好了最后一块糕,交给女人们慢慢捏着。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点着了一支烟,休息去了。由于一夜未睡,任鲁看着大家忙碌的差不多了,精神松懈下来。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岳洪波看他哈欠连天的样子,就说:“你去睡会儿吧,等糕都炸出来时,我叫你。”任鲁刚想说:“没事,”一张嘴,哈欠马上把他的话给挡回去了。只好说了一句:“那好吧。你和嫂子先忙着,我去躺一会儿。”裴玉芳打趣说:“你再不去歇会儿,洪波要急哭了。”岳洪波把手中的一块面团堵在裴玉芳的嘴上说:“再瞎说我就用糕嘬住你的嘴。”裴玉芳把面从嘴上撕下来说:“你是怕我吃不饱还是嫌面多不想捏了?”两人都“哈哈”笑起来。任鲁没掺和她们姐俩的玩笑,进了里屋,随便拽过一个枕头,躺在床上。一会儿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突然,一阵拍打把任鲁惊醒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一看是岳洪波。岳洪波说:“起来吧,人都来了。”任鲁急忙下地穿上鞋,跑出外屋。涂金虎和田玉果已经在屋里喝水抽烟呢。涂金虎说:“哥,歇好了?”田玉果说:“我说怎么找不到掌柜的,原来躺在屋里睡大觉呢。”任鲁不好意思的说:“昨晚上一夜没睡,五更头刚才睡了一会儿。你们早就来了吗?”涂金虎说:“我们也是刚来的。”任鲁说:“我看这样吧,金虎兄弟你年轻,麻烦你跑跑腿,等中午时候,你再找一个年青人,挨家请人,你看行吗?”涂金虎说:“行,等会儿你给我把人名都写下来。”任鲁说:“我已经都写好了,就在屋里柜子上放着呢,你自己去拿吧。”又对田玉果说:“我给田大哥的任务是借餐具,你给借来五桌酒席所用的所有盘•碗•酒杯•筷子,有困难吗?”田玉果说:“这还不好办?去供销社找张隆,保证没问题。”任鲁怀疑的问:“供销社的商品也能借?”“咳,”田玉果不以为然的说:“那有什么,借来还还他,坏了咱赔他。张隆跟你是同学,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吧?”任鲁想了想说:“也行,到时候我给他打张借条。”田玉果说:“你这个人呀,什么都那么认真。”任鲁说:“好了,我今天可就什么都不干了。”田玉果说:“你还能干什么?今天你是大掌柜的,你不在家指挥,还不得乱了阵。”正说着,几个年轻人说笑着进来了。涂金虎叫一个年轻人说:“二根子,回家把自行车骑来。等会儿跟我去请人。”二根子一听就笑了:“跟你去请人?我才不跟你后面跑呢。咱俩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咱看谁请的快。”涂金虎说:“嗨,小子,敢跟我叫号。行,咱今天就比一比。输了可别回家叫你妈给你擦鼻子去。”岳洪波正好从里屋出来,就插嘴说:“请人也比赛呀?头回听说。”任鲁说:“听他们瞎说,他们是想比自行车,看谁骑的快。不过今天要你们跑一趟南石洼,二里多路,正好比车速。”涂金虎一听要去南石洼,就问:“南石洼请谁呀?”任鲁说:“忘了?柳木匠是南石洼人。”“哦,”涂金虎这才想起来,任鲁在南石洼有个木匠朋友。任鲁又说:“记住,把他们哥仨都请来。”涂金虎答应:“好,没问题。”
这时田玉果站起来说:“我的活得赶在你们前面。你们先聊着,我得走了。”任鲁说:“你把那院里的手推车推上。不行——哦,小柱,你和田大哥去一趟供销社,把家具推回来。”小柱答应了一声:“哎。”就跟着田玉果出了门。
天近晌午的时候,田玉果推着家具回来了。任鲁和岳洪波在客厅摆放了两张大圆桌,卧室和另一间屋子各放了一张桌子。把家具都放到桌子上。任鲁对涂金虎说:“兄弟,就看你的了。”涂金虎站起来说:“好唻。”又叫二根子说:“咱们现在开始操练,我先上南石洼,你先向西。第一个是徐瓦匠和任晋大哥,记住了吗?”二根子说了一句:“行了,看我的吧。”两人先后出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任晋抱着小国军,和裴玉芳一齐到了任鲁家。任鲁接过小军抱在怀里亲了一下,小军闹着要下地自己玩,任鲁只好把他放下。小军刚一挨地,就跑到院子里玩去了。任晋夫妻刚坐下,岳洪波正给他们倒水。忽听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嗨,哥们,搬新房也不请我,真没意思。”随着话音,一个人走了进来。任鲁抬头一看,进来的是关天海。赶忙站起来说:“吆,啥风把你给吹回来了。快坐下吧。”关天海笑着说:“西风刮不动咱,只能是东风。你没听人唱歌吗:东风吹,战鼓擂吗。我就是乘着东风,敲着战鼓回来的。哈哈哈--------”边笑边坐在一张凳子上。任鲁问他:“你啥时回来的?”“昨天,”关天海说:“昨天下午一到家就听说你今天搬新家了,所以才特意跑来给你贺喜来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十元钱放到桌子上说:“我没来的及买东西,这十块钱就是贺礼了。”任鲁赶快拿起来给他往衣兜里塞,边塞边说:“别,别,我今天谁的礼也不收。来的都是客。凡是来的,都是给我捧场的。谢还来不及呢,还收什么礼?”关天海又把钱拿出来说:“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若是痛快的请我喝酒,就把钱收下。本来我应该来帮几天工,我一直不在家,也没帮上。来喝酒,再不拿礼,我这心里有愧。”任鲁说:“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心眼。我知道你不在家,所以一直没去找你。你要是在家,还能跑的了?”关天海说:“别管怎么说,今天是个喜日子,不收礼不太好。你就别客气了。”任晋在旁边说:“即然小关诚心诚意来给你贺喜,你就收下。”任鲁只好拿起钱,装进衣兜,说:“这多不好意思。老同学来喝杯酒我还收人家礼。”
屋里正说着话,门外一阵车铃响,涂金虎和二根子回来了。一进门,二根子就喊着:“快倒杯水,渴死了。”岳洪波急忙给他倒水,刚倒上一杯水,他接过来就喝。岳洪波喊着:“烫,烫。”话音未落,一杯水已经进了二根子肚子里。二根子抹抹嘴说:“咱这人喝水还从来没记得什么叫烫。”任鲁问:“人都请到了吗?”涂金虎说:“都转了一遍。有的在家,一会儿就来。有的还没从地里回来,家里人说等回来了就来。”任鲁又问:“去南石洼了吗?”二根子说:“去了。柳木匠说他们马上就到,哥仨一起来。”
忽听外面小国军大声喊着:“姐姐,姐姐。”任晋两口子急忙向门外走去,任鲁也跟着出了门。一看,只见小国军站在路边上,正在叫一个小女孩。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在向这边张望。任鲁走到路边上仔细一看,不由的叫了一声:“兰兰。”那女孩怯怯的答应了一声:“哎。叔叔。”任鲁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兰兰跟前说:“你刚放学?”兰兰说:“嗯。”任鲁又说:“别回去了,在我这儿吃饭吧,吃了饭直接去上学,省的跑路。”兰兰犹豫的说:“我,我怕我妈骂我。”任鲁咬了咬牙,又松开说:“不怕,有叔叔在,没事。再说你在我这儿吃饭,又不是干活,你妈只会高兴,不会骂你。”说着伸手拉着兰兰回到屋里。
这个女孩——兰兰,正是任淮的女儿。今年已经十岁了,正在锁龙小学上四年级。学名叫做任国兰。她还有个弟弟乳名叫臭小,任淮给儿子取了个学名叫任国强。年龄比国军还小一岁。
进了屋,见到任晋和裴玉芳,兰兰叫了一声:“大叔,大婶。”任晋点了点头,裴玉芳答应了一声:“哎。”小国军张着小手扑过来,兰兰弯腰搂住他。小军叫着:“姐姐,跟我玩。”兰兰答应着:“姐姐跟你玩去。”就领着他出去了。
院子里一阵喧哗,赴宴的人已经来了。一群男男女女互相打着招乎,开着玩笑。徐瓦匠走在他们中间。任鲁和岳洪波赶忙迎了出去,一群人纷纷向他们作揖贺喜。任鲁一边还礼一边向里让着大家。人们刚进屋坐下,就见一个人从南边匆匆走了过来。任鲁定睛一看,是张亮。张亮走到任鲁面前说:“兄弟,我来晚了吧?”任鲁说:“不晚,他们也刚来。快进去吧,还没安座呢。”张亮高兴的说:“太好了,我真怕误了给你贺喜了。”说着径直走进了屋内。任鲁进屋问任晋:“怎么样,人都到齐了吗?”任晋说:“差不多了,就是南石洼的柳木匠还没到。”任鲁说:“准备吧,估计也快到了。”任晋站起来说:“那我就安座了。”说着对着屋里的人们喊道:“各位来宾,朋友们,现在请大家各自找到自己合适的位子。客厅的位子留给上宾,由我来安排。”人们各自找着自己想坐的位子。年轻人坐到了一起,女人们凑到了一块。任晋念了几个人名:“徐大叔,哦,还有老叔,你们几个上岁数的都到客厅里坐吧。”一阵忙乱之后,人们都坐在了自己心怡的地方,任晋特意留了三个空位。任鲁说:“这三个位给谁留的?”正说着,门外一阵自行车响,任晋说:“正好,来了。”任鲁迎出门外,柳丛哥仨正在门口支自行车。任鲁说:“哎呀,二哥,你可来了。我还真怕你误了。”柳丛说:“我三弟刚从地里回来,我叫他时他才洗脸。洗了脸我们急忙就赶来了。”任鲁说:“快进来,给你们留着位呢。”柳丛哥仨进了屋,任晋把他们安排在客厅坐下,然后对外边的厨师喊了一声:“开席喽——。”厨师答应着:“好唻。”席棚搭成的厨房里一阵锅盘响动,二根子和小柱各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几盘菜,走进屋内,挨桌把菜摆好,就又出去端第二道菜。任晋又喊道:“各桌斟酒,头回酒,祝东家乔迁之喜,和家安康。”人们一齐端起酒杯,喝下了第一杯酒。等大家吃了几口菜后,任晋接着喊道:“斟酒。二回酒,祝各位来宾幸福快乐,万事如意。”喝完了第二杯酒后,任晋喊道:“三回酒,愿大家吃好,喝好。下面大家自由喝酒,一醉方休。”人们笑了起来,各自在桌上互相碰杯。一时间,屋子里喧哗起来,划拳声,攀酒声,从屋内传到了大街上。
任鲁端起酒杯,挨桌向乡亲们敬酒,对大家在施工期间的帮助表示感谢。最后他来到客厅,在徐瓦匠和老队长的桌前站住了。首先他对徐瓦匠说:“大叔,我这房子,全靠您费心费力了。没别的,就用这杯酒表示我一点心意吧。”徐瓦匠站起来说:“别这么说,我好赖还挣了几个工钱。没有大家,我一个人也盖不起这幢房。”任鲁说:“别管怎么说,您的功劳最大。我先敬您一杯。”徐瓦匠也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杯,同时一饮而尽。
任鲁又对老队长说:“老叔,您的功劳也不小呀。虽然您因为活忙,没亲自来,但为我这房,您没少操心。我也敬您一杯。”老队长坐着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没人照顾你,现在你长大了,要盖房娶媳妇了。我心里高兴。我不为你操心,谁为你操心呀?”任鲁说:“是呀,这么多年老叔没少为我操了心。这杯酒,我祝老叔健康长寿。”老队长端起酒杯说:“和你的美言,我还能活几十年。”桌上的人都笑起来,看着他们爷俩喝干了杯中酒。
任鲁来到了柳丛桌前,对柳丛说:“二哥,这几十天你们哥仨辛苦了,天天来回四里地的跑,不容易。我敬你们一杯。”柳丛和柳直•柳旺同时站了起来。柳丛说:“兄弟,咱是好弟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别说那感谢不感谢的话。”任鲁说:“好,咱不说别的,这杯酒我祝二哥•大哥和三弟合家幸福,身体健康。”说着就跟哥仨挨个碰了一下杯,四人一齐喝下了这杯酒。
喝完酒。任鲁挨着任晋坐了下来。任晋说:“你今天喝了不少酒,没事吧?”任鲁说:“应该没事。我的酒量是半斤,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三两左右,问题不大。”任晋说:“那你就别喝了,吃饭吧。”任鲁说:“行,吃点饭。”
任鲁刚吃了一个糕。兰兰从里屋出来了,走到任鲁面前说:“叔叔,我要去上学了。”任鲁站起来说:“你吃饱了?”兰兰说:“我吃饱了。”任鲁说:“那你就走吧,路上慢点,别着急。”兰兰答应一声:“哎,我知道。”就走出去了。任鲁目送她出了门才又坐下吃饭。
任晋说:“挺好的孩子,只可惜------”任鲁说:“咳,别说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侄女。孩子是无辜的。”任晋赞叹说:“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能分清事非,爱憎分明。”任鲁说:“算了吧,你总是乱夸我。”任晋说:“吆,夸你还夸错了?”任鲁说:“你忘了我的外号了?”任晋“哈哈”笑起来说:“哦,对了,小倔棒。”任鲁也“扑哧”笑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赴宴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只有张亮和小柱•二根子•涂金虎他们几个人还在攀酒。张亮已经说话不利索了,还在叫着喊着:“不行,你•你•你还——得再来。”三个年轻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涂金虎说:“二哥,他们俩不顶事,我陪你这杯。”说着,端起酒杯对张亮说:“来,二哥,干。”张亮说:“不行,你那酒杯里没酒,你干什么?你认为我醉了,想蒙我,没门。”涂金虎说:“哎,二哥,我怎么会蒙你呢?不信,咱换杯。”说着就把张亮的酒杯跟自己的掉换了一下说:“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张亮端起酒杯凑到眼前看了看说:“行,来,干。”说着仰脖将酒倒进了嘴里。
这时任鲁进来了,看到张亮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逗的任鲁“哈哈”直笑。任鲁说:“二哥,我拿镜子你照一照。”张亮说:“我不好看是吧?都怨他们仨,用酒把我灌成这样。”涂金虎说:“二哥,这可冤枉我们了。我们谁也没掐脖往你嘴里灌呀,酒都是你自己喝进去的。怎么怨起我们来了。”张亮说:“好了,不跟你掰扯,咱不喝了。回家。”说着下了床,两脚刚落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倒下去。任鲁赶忙伸手扶住他,对涂金虎说:“自己挽的套,还得自己钻。送二哥回家的任务还得你们完成。”涂金虎只好说:“行了,交给我们吧。”回头叫:“二位,跟我一起搀着来吧。”小柱和二根子上前,三人搀着张亮向外走去。
说起张亮,是村里有名的“二百五,”说话总是没个准谱。有一次,生产队临出工前,大家都在队部门口闲聊。他大声的说:“你们知道咱街上某某和某某搞破鞋时说了些什么?”一帮年轻人凑起了热闹说:“你知道?”张亮说:“我即问你们,我就知道。”一伙人围着他非要他说说。这张亮说:“那女的问男的:‘你回去跟你老婆咋交待?’那男的说:“给你点稠的,给她留点稀的。”众人“哄”的一声笑起来。没成想张亮的二舅妈也在人群里,当张亮说荤话的时候,有些人老是看老太太,把老太太看的脸上挂不住了。就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张亮说:“你个小兔崽子,啥话你都敢说。我今儿非管教管教你。”说着抡起巴掌就要打。张亮吓的抱头就跑。引的大家一阵大笑。从那时起人们就管他叫:“张不熟”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时,他参加了红卫兵,跟着人家一起造反。林业队成立时,他被队长梁洪看中,抽调到林业队。跟着梁洪•孙怀远他们贴大字报,搞打•砸•抢。林业技术没学多少,起哄捣乱的能耐可见长。
送走了张亮他们,任鲁和岳洪波赶忙收拾桌上的餐具,洗刷碗筷。等一切收拾利索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任鲁坐在床上,岳洪波过来坐在他身边。任鲁轻轻握住岳洪波的手说:“累了吧?”岳洪波摇摇头轻轻的说:“不累。你咋样?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任鲁笑笑说:“没事,我没喝过量。”岳洪波把头靠在任鲁肩上,任鲁说:“总算了了这份心愿。等明年把院墙垒起来,咱就结婚。到那时,妈住西间,也给她老人家打上炕,让她还睡热炕。咱们就睡这床。”岳洪波没吱声,只是把头偎在任鲁怀里。任鲁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又说:“到时候我把这屋子好好装修一下,让四间屋都好看漂亮,才能配的上我媳妇。”岳洪波说:“你是娶媳妇还是娶房子?”任鲁说:“娶个好媳妇,就必须有间好房子。”岳洪波坐起来说:“你学坏了,学的油嘴滑舌的。”任鲁“嘿嘿”笑着说:“男人有了媳妇没有不坏的。”岳洪波抬手想打任鲁,被任鲁抓住了手。就说:“你讨厌死了。”任鲁拉着她的手只管笑,不说话。岳洪波倒在任鲁怀里,任鲁趁势抱住了她。
月亮上来了。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圆的月亮升上了半空,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那山•那树•那房都沐浴着洁白的月光,连影子都显的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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