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想起来,我胆子太大了。
生产队派我去嫩江买一台扬场机,我竟然把1200元现金带在身上就出发了。
那时厂里工人一个月才36元工资,你想想看,相当于他们三年的工资呢!
要让歹徒知道了,非招来横祸不行,不把你打死,也会整你个半死。
我把钱放在棉裤的后插袋里,再罩上一条单裤。在黑河晚上睡觉时,就把棉裤放在脑袋下枕着。
第二天一早出发,下午2点到了嫩江。
在嫩江农机供应站,看到了扬场机,却少配件,等配齐了,人家也要下班了。
我不想再等到明天,因为正在打粮季节,队里等着用。我赶紧交完钱,去联运站找车。
这是个我并不认识的司机。我们装完车,已经是夜里7点多钟,供应站的大门已经锁上,警卫说没有出门证不让我们走。
我缠住警卫让他给领导打电话。这才来了个主任,大开“恩门”。
来回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挺对不起司机的,就请他去饭店,想犒劳他一下。
但司机不肯去。我以为他在恼火,就给他一个暗示:条件好说。
这是当时社会的一种风气,虽然给这个暗示时我也很不自在,但为了生产队早一天完成征购粮任务,又有什么办法呢?
沉默了几分钟,很尴尬。我不知道他会开什么条件,毕竟生产队并不富裕。
“你是不是**员?”他问。
见我不回答,他告诉我:“我是个**员,不能做这样的事。我们的目的在于支援农业,不在于个人的私利。”
天很黑了,他看不出我脸上的红晕。
我们回联运站,一人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汤。
吃饭出来,正巧碰到师范的同学,他家就在嫩江县城,硬拽我去他家坐一坐。
他那个顶多是科级领导的父亲和我聊天,向我夸口说:“要不是我被冲击的事,我儿子早就入党了。”
见我淡然一笑,他又吹嘘起自己的经历。可是在我的眼里,这些经历并不出众。
正当他喋喋不休时,一个邻居进门来求他办一件私事。他当场轻飘起来,为了在我面前露一手,竟像办公一样,亲手动笔给那个邻居写了一张纸条儿。那邻居接过纸条,连连作揖后走了。
我依然淡淡地笑着,让其捕捉到了我眼神里的不屑。
我累了,想早点回旅馆休息。临走时,他又站在门口特意给我讲了一个老掉牙的秀才故事:
从前,有个迂腐的秀才问和尚:“秃”字怎么写?和尚生气地说:秀才
的“秀”翘尾巴。
东北人骂人是不说粗话的,细想一下,就知道他是在说我的傲慢。
我看在他是同学父亲的份上,依然淡淡地笑着说:“秀才翘的仅仅是尾巴,和尚秃的可是脑袋,有一句话叫作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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