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香气初闻时浓郁,再闻时淡若无痕,廊檐下灯笼随风荡着,花草处蝉虫凄凄。(
妖精的独步舞)
黑衣人见院落中人毫无察觉,暗自舒了一口气,转身小心翼翼离开。
他们将将离开,一道快得近乎看不见的影子就飘了过去。
本是一片漆黑的屋内燃起一支蜡烛,灯影彤彤中沈醉墨放下掩鼻的白帕,悠悠道:“没想到啊……”
原以为经过上午一事多少这些人能消停点,没想到刚过了几个时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
石冬推开轩窗嗅了嗅,“这药味调配的与院中木香气味相似。(
鉴宝风云)”
“还懂得用花木香气来掩盖药味,可惜……”长生殿中什么药材都有,什么奇珍也有,药味刚刚弥散,院中众人就已反应过来。
“魂断香不伤人性命,只是会让人神智混乱,产生错觉。小姐,这……”
“六岁之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沈醉墨双手抱头做苦思冥想状,“要是记得的话多好……”刚才来的几个黑衣人的身手明显比白天的护卫要强上很多,派这么厉害的人来只是为了放魂断香?
原主的记忆连带着她的魂灵一并消逝,她想不起来任何旧事。(
皇商嫡女:医动天下)
这几年虽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收罗资料,但毕竟年代久远,师父起初并不赞同她插手这些事,待她自己有能力去做时,发现很多痕迹早被人为抹去了。
譬如八年前国公府放出过一批下人,但这些人出府后早因各种原因死了个干干净净。
譬如她的生母这些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曾露过面……
石冬见状,上来宽慰道:“小姐,石夏已经跟出去了,想必一会就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嗯,”石冬石夏自幼跟随着她,一个沉稳一个活泼,“何人所为我能想到,就是不知为何这样做?到底不想让我记起什么?还真是让人感兴趣啊……”
……
大宅的另一边,沈思悦坐在床边,有黑影闪身进入,隔着水晶帘跪地禀告,“禀小姐,属下已完成任务。(
腹黑律师请签字)”
沈思悦面上一喜,口气却如寒冰,“退下。”
床榻上响起咳嗽数声,陈宜早已苏醒,此时正双目无神看着床顶,喃喃道:“悦儿,悦儿,为娘怕……怕……”
“母亲别担心。”沈思悦俯身贴着她耳畔道,“那魂断香价值千金,药效惊人,只要连续让那贱人闻三个晚上,她就会神智错乱。(
行长,请放手)等父亲回府,包管是什么都不会发现。”想了想,不屑道,“我原以为她多大能耐,不过是个花架子。”
陈宜心下稍安,似想起什么旧事愤愤然道:“都是那个贱人咎由自取,当然若不是她横插一脚,我怎么会屈身为妾!”又咳嗽一声,闭目道,“要不是那个小贱人躲在长生殿,我早想法杀了她……”
“恕女儿多嘴,”沈思悦打断她的话,“母亲再如何,都不能妄自议论长生殿,这是大忌。如今她有那些人护着,我们杀不得,但手脚还是能做的。这些天咱们要示弱,女儿先行告退了,您好好养伤吧。”言毕,退出屋子。
此时屋顶上,一抹浓黑的影子停了停,又飘了过去。(
大神驾到一贱倾心)
第二天,沈醉墨神睡到日上竿头才起来,伸了伸懒腰洗漱完毕悠哉悠哉走了出去,见着在日头底下晒成一朵半干花的沈思悦。
据说是一大早就到院外捧着新衣衫,恭谨地递了话希望来拜见长姐。石冬友好地将她迎进院子,石夏温柔地送走了她的贴身婢女,然后把院门这么一关,房门这么一掩,进不了屋子出不了院落的某人只能顶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静静地等。
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每次晒得七荤八素想挪到阴凉处时,石夏总摸着鞭子乐呵呵地过来打招呼,“你好啊?”
“好……”她欲哭无泪,捧着新衣地手抖得厉害。一早兴致勃勃地赶来想观察观察药效,没想到进来容易出去难。
沈醉墨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笑意吟吟地和沈思悦打招呼,“今天天气真好啊……”
“……”小腿肚子也抖得厉害。
“妹妹你怎得在那干站着?都不知道进来坐坐?”
“……我……”心也加入了颤抖大营。
“唉……既然你不想进来那就算了。”打断她的话,眯着眼又欣赏了会就要回屋。
沈思悦见状慌忙扑上来,奈何久站的脚已酸痛发麻不听使唤,左脚绊了右脚噗通下扑倒在地,“哎哟——”
“呀,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石夏,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扶起来?”
石夏低眉顺眼迎上前,腰侧银鞭亮得格外刺眼。
沈思悦哪敢让她碰,忙挣扎着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姐姐,妹妹是想给姐姐献套新衣以表歉意。”说完,尴尬地看着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衣裙,上面不可避免地沾了灰尘许许。
“我太感动了。”沈醉墨擦擦眼角,“妹妹心胸如此大度……”
“姐姐不嫌弃就好。”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她忙将衣裙理了理捧上去,“这是上等的云锦。”
沈醉墨两指一捻展开衣衫,那是套襦裙,料子上等,裙身上以精细针脚绣了大朵大朵芙蓉花,裙摆处滚了几道银边,富贵而不失淡雅,确实是套可以拿得出手的衣衫。
沈思悦心中一喜,忙福了福身子往后退去,“妹妹先告辞了。”
她没有注意到,沈醉墨平静无波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就在还离院门几步之遥时,石夏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得不对上沈醉墨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冷。
“妹妹,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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