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丈夫这篇文采飞扬,大气磅礴,怨气冲天的奏章,清儿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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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不满妻子的反应,问道:“难道写得不好?”
妻子道:“从语言的角度讲,玄郎写得是很好,可是,这种口气上书给皇上或许不够好吧。”
清儿又想,他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可能也就是愤慨无处发泄,这样让他发泄也好,就说道:“玄郎所说句句在理,或许皇上能有所领悟。”
得到妻子的支持,桓玄就把这奏章交上去了。和往常一样,此疏没有让皇帝看到,让王珣扣住了,他看到此疏,作一声长叹,就把这奏章封存起来。
忙过一段时间后,桓南郡又回到了悠游无事的状态,带着清儿重游荆州故地。荆州人情风俗变化不大,只有某些细小处发生变化,没有沧海桑田之感,刘清仿佛觉得和桓玄分别的十年就如同一阵风轻轻抚过。
只是这桓玄的心境又有不同了,几月的安分,她又体察到他内心的冲动,荆州这地方,不是他的追求,更何况,这荆州也不在他手上。(
蒙山军)而近几天,桓玄似乎又向建康派人手,有些事,他不想让他妻子知道,毕竟,女子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而清儿的能力得到了仙期的肯定,清儿起初看这个貌美、洒脱的管家不太顺眼,甚至有点嫉妒桓玄对他的倚重,当他把几本账本放置女主人面前时,眼里闪出的不信任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几天后,她交给他自己另做的更清晰的账本,让仙期刮目相看,也觉得桓玄疼爱这女子,不仅仅是因为外貌。不久,他们就建立起合作关系,很多桓玄不愿意说的,清儿会去问仙期,而仙期也会酌情告诉她。
桓玄是不拘礼节的人,牵着妻子的手在大街上走。路过一小摊,那里有几只被拴住的鹅,白毛和杂毛的都有,清儿停下脚步,看着那些鹅对桓玄笑。桓玄会意,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玄郎少时还谋害过他们呢!”清儿说道。
桓玄笑着道:“没想到夫人还记着这事。“
“是啊,没有它们我又怎么能见到灵宝哥哥呢?“清儿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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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笑道:“那我还真是错了,竟然谋害月老。“
“我还记得那时你曾问我为什么我的鹅会比较厉害,而我却没有解释原因,现在,你有没有想到答案?“
桓玄摇摇头,等待清儿的答案。
清儿回答:“我平时没有特地培养钦原,只是把它放在后院菜园中自己觅食,让它自然生长,到最后,它反而比你们精心照顾的鹅善斗。“
清儿话中有话,桓玄也听得出来,他喜新妇聪慧,同时,也不喜欢她对自己有所干预,故意曲解她的话,道:“这样啊,那清儿是否也该让为夫自然生长,不管其他事?“
刘清赌气离开,桓玄拉住她的手,又对着卖鹅的贩子豪迈叫道:“这些我都要了。”
刘清疑惑,桓玄调笑道:“买回去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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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汗颜,她明白自己必须适应丈夫的怪脾气,要说桓玄,清儿觉得他没什么缺点,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他哀乐过人,大喜大怒大悲。他虽然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但常常看他带着满身怒气进房,还要她劝导很久。
遇到伤心的事,他又动辄落泪,这个刘清也是早早知道的,他小时候可是一哭成名的,还有上次王忱过世时他的表现。清儿进一步了解后发现,桓玄连府中的老官吏去世也会伤心许久。
能让桓玄开心的事更多,而此时,他不是吟诗抒怀就是咏物啸歌。他才情甚高,可指物作赋,一次荆州旧吏给他送了一只鹦鹉,他觉得可爱,玩了半天,赋性大发,当即作《鹦鹉赋》曰:有遐方之令鸟,超羽族之拔萃,翔清旷之辽朗,栖高松之幽蔚,罗万里以作贡,婴樊绁以勤瘁。红腹褐足,玄颔翠顶,革好音以迁善,效言语以自骋,翦羽翮以应用,充戏玩于轩屏。
桓玄把所作的小赋给妻子看,清儿看完,伤感说道:“万里作贡,戏玩轩屏,清儿感觉玄郎此赋在写我。”女儿毕竟伤感,她觉得自己在此地也算是万里嫁女,来了也没做什么,每天也就是服侍丈夫,让他开心,在桓玄眼里,她和这只小鹦鹉又有多少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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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无语,这女子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于是又作《鹤赋》,以示娇妻,一句“纵眇扬于云裔,岂四海之难局,练妙气以遒化,孰百年之易促”倒让清儿平定了不少。
清儿见自己无意感伤所说,让他如此重视,心里甜蜜无比,抚琴作画赠郎君,桓玄对音律也多有了解,两人琴瑟和谐,在南郡也是一段佳话。
此外,桓玄喜欢收集奇花异草和珍贵鸟兽,在清儿眼里这些有些奢侈。刘柳曾戏说桓玄是荆州土老大,现在看来确实不错。除了自己的郡府,他还有在某些县有宅邸和庄园,有时候桓玄会带着她去。清儿说他金屋藏娇,确实,只是这些“娇”不指女子,而是绮叶桃、紫文桃、梬枣之类的树木和鹈鹕、鹧鸪、鵁鶄等动物。
清儿笑说桓玄浪费,但她也从账本中看出来,经过仙期对庄园的经营,一些动植物培养出来后再出售,收支竟能达到平衡。还有那个叫万盖的商人,在仙期的举荐下,他也开始和南郡府有所合作,不过,这些都比较私密。(
全职高手)清儿对那位风流异常的少年还怀有感恩,听说他把那位望泽阁上的女子也带回荆州了,当然这些清儿也不会多说什么。
桓玄兴趣广泛,对兴盛的玄学,他在认真地断断续续地写他的宏篇巨注《周易系辞注》,他喜欢的是更加虚无缥缈的老庄学说,这些,刘清的哥哥刘柳也喜欢。
对佛道教也有一定的兴趣,土生土长的道教,到了东汉就分成丹鼎派,搞炼丹的以及派,驱邪的。东晋时道教有点邪的意味,五斗米道,炼丹,长生不老之类,年轻的桓玄还没有对死亡的忧惧。
佛学的势头极为强,不用再陪母亲去寺庙也没有婆婆的压力,清儿却要常常伴着叔母庾氏上香。叔母是桓玄小叔父桓冲的妻子,她很喜欢这侄媳妇,喜欢拉着她。桓玄说他自小就是叔母抚养长大,就当母亲来侍奉了。
有时妯娌间也会相约同去,有时是桓玄陪自己去,不同于清儿的祈福为主,桓玄会听和尚讲佛理,有时候还会辩论几句,把对方弄得哑口无言,他自得其乐,而她觉得这些不必要。桓玄笑说佛法深远,可不是一般人能参悟得透,他只是不喜欢僧人借此逃避世俗甚至是谋取钱财与地位,总想着为难他们。
更为世俗的东西,如赌博,像极为流行的摴蒱,桓玄基本上不会玩,他说这些靠运气的东西,不玩也罢,但有时候例外,那就是他像得到他人的某种东西时。桓玄虽是此地的老大,也总有别人不愿意屈服时候,他又不能强来,把人家拉上赌桌就好说了。
清儿常以此笑他,桓玄解释说谢玄小时候喜欢佩戴紫罗香囊,谢安担心,就是用赌博的方法把这香囊弄到手,然后再烧掉,让谢玄悔悟,自己这么做当然也可以。清儿觉得丈夫这个解释实在牵强,但也拿他没办法。又是什么东西能让桓玄不惜上赌桌谋求?就是桓玄最喜欢收集的字画。
桓玄父亲桓温喜欢收藏文士墨迹,儿子变本加厉,从商周至当时东晋,桓玄多有藏品,当然,秦以前多是伪物,他也不在意,标准就是喜欢;汉魏真假易辨,他倒不好意思藏假;晋代的多是真迹,还有桓温下属的各种报告,桓玄找到后也珍藏起来。这个清儿也喜欢,一起欣赏也是好事。
桓玄素来豪爽,虽然说荆州不够风雅,但此地游客众多,想来熏陶一下的将士也不少,因此慕名来看字画的人也多。他也很欢迎别人前来,并有好茶招待,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那个人一定要先洗手,这样才能接触字画。
清儿看着好笑,亲手做一幅《洗手图》给丈夫看,他看完后大笑,夸夫人妙笔,又把这画署上“玄清“之名挂在藏画地最显眼处,他人问是何人所作,他就说是从某仙处得到的神画,也就是因为这幅画,他才会要求观赏者先洗手。来访之人恍然大悟,愈加恭敬。
对于丈夫的小情趣爱好,清儿也能理解,能在旁边陪着他一起品评说笑,想想也是极为幸福的事。
至于美色,桓玄对女子没太多的**,他真正说上话的女子除了清儿,仅有谢若云。她已经嫁人了,她的夫家是陈郡袁氏,他是在结婚不久后听说的,有淡淡的失落,但是想想,有清儿这样的妻子相伴就够了,至少以目前状况来看是够了。
桓玄目前无妾,但并不表示就没有人让清儿妒忌了。女人就是好猜忌,清儿有时会因桓玄对仙期的信任感到不是滋味,这个也算了,他还会夜不归宿,问问他去哪里了,原来,他和殷荆州谈得开心,就宿在那里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次数一多,南郡公夫人忍不住了,就决定亲自去看看这殷仲堪有什么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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