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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人间 第九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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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园的结构极为巧妙,进出只有一个门,因是依水而建,园内的建筑格局呈太极两仪的形状,一半为水,一半为房,占地极广。(逃妃难追:狐君太欺人)由外到内的布局,先是青日、残月二人并排的‘轩辕堂’和‘听风堂’;接着是众人议事的‘风云楼’、渐灭的‘浩天居’以及为渐灭的红颜知己水袖而建的‘清风阁’;最后就是唯一临水而建的白楼——‘涵枫轩’;紫烟的‘青木堂’则居于‘涵枫轩’后方,这样的安排自是为了方便她可以就近照顾渐逝的生活起居;而在‘青木堂’左后侧,也是园内最深、最偏僻的一角,则是‘修罗堂’,也就是幽影休憩办事的地方,而同在一处的是一间独置的竹屋,这里便是‘神手’华炎的居住制药之地。众楼呈扇形而建,将‘涵枫轩’围在其中。渐灭做此安排,一是为了和几位堂主议事方便,另外就是——为了保护弟弟渐逝。

    是夜,月黑风高,正当人们沉醉梦乡之时,数道黑影窜入了渐城的中心——‘渐园’内。

    七、八个蒙面人摸进渐园,一路鬼鬼祟祟地,象是调查过一般,避过了防守严密的四堂、‘风云楼’和‘浩天居’,正当他们经过‘清风阁’,就要靠近‘涵枫轩’的时候,忽然从一旁的房梁上和花丛中跳出一群护卫模样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紫衣女子,赫然是掌管渐城守卫和保护渐逝的‘青木堂’堂主——紫烟。

    “这么大胆子敢闯渐园?是谁派你们来的?”象是怕惊动到园内其他的人,紫烟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一见行踪暴露,几个黑衣蒙面人也顾不得其他,只好咬牙拼死一搏,众人纷纷亮出兵器,其中一个领头的恶狠狠出声:“要想知道,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兄弟们,咱们跟他拼了。(福泽有余)”说完朝身后的一群同伴大喝一声便冲了出去。

    “该死!”这些混蛋是存心想引起骚动吗,紫烟在心底暗骂,怒气顿升,眼底染上冰霜。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

    随着紫烟一声令下,一干人等便冲了上去,顿时刀剑声嘶杀声交错一片,紫烟听得不禁皱眉,这要是惊动了‘他’就不好了,难得他今日睡得很安稳,随即闷声发令,

    “手脚利落点,速战速决!”

    众人一听,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下的功夫更是不敢怠慢。虽说人数不太多,也尽量小心了,可毕竟也是近二十人的争斗,在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刻,兵刃撞击的声音还是异常惊心动魄,可令人惊奇的是,如此情景竟没有引来园内其他几位重要人物和其他的守卫,似乎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正睡觉的睡得更沉,正做梦的梦得更香,正看守的看得更紧,毫不紊乱。

    原就寡不敌众的几人这下更是无力招架,几个武功较弱的不敌之下便死于剑下,眼见形势不对,其余几人赶紧催促大哥,“大哥,你先走,我们帮你挡住,快!”

    身上已伤痕累累的领头人心急如焚,眼看着自家兄弟拼死保自己一人,可基于义气又迟迟不愿独自离去,众弟兄也心知大哥的迟疑,干脆齐上一人一边抓住大哥的胳臂奋力一送,将大哥送上墙头.

    “大哥,快走!记住为兄弟们报仇!”说完,便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叫,几个蒙面人已轰然倒下。(灵武九天

    带头人见此痛心不已,心下恨恨地发下毒誓,轻身一跃愤然逃脱。紫烟冷看着唯一的漏网之鱼逃离,并没有奋起直追,而是吩咐手下清理尸体,自己则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一双清冷的眼睛却冷冷地将一切收于眼中。

    *

    转眼间暮邪回城已有十天了,除去第一天两人的尴尬,这些天渐逝的日子过得那可真叫丰富。一会儿被暮邪拉着去赏菊,一会儿又说要去城内逛逛,这不今儿个一大早暮邪又捧了一件衣服缠着他试衣服,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这又说要拉着他出来透气,整一个‘忙’字了得啊!不过,他心里可是喜欢得很。

    已是入冬之时,渐园内的花早已谢尽,空留下落叶堆积,以及寥寥的几棵枯枝萧瑟地挣扎于天地间,湖边杨柳的残枝仿佛不耐寒风摧残,瑟瑟发抖,丝毫没有了春日的飘逸和夏日的繁茂,真可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啊!

    在遍地疮痍间,一袭白衣的渐逝绝世而立,颀长挺拔的身形更显出他的倾城脱俗之姿,随风吹散的发丝逸动人心,衣袂摇曳间下摆处的一抹妖红夺目异常,赫然是一朵怒放的暮邪花,绣工精致,几可乱真,纯净的白和妖艳的红本该极为矛盾的两者,在他的身上却有着奇异的谐和,这就是暮邪一早兴冲冲地跑来送给他的‘惊喜’。(灵域

    暮邪很喜欢给他送衣服,什么样式的都有,唯一相同的是,都是清一色的白!

    那丫头说,只有白色才配得上他,干净脱俗,飘逸出尘……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干净’这个词,他——配不上!

    看着不远处紫红色一片的暮邪花丛中来回蹦跳着的橘黄色身影,渐逝的眼底漾动着柔情,只有看见她的笑容,他才会感到活着的意义和乐趣。

    过了一会儿,橘黄色身影开始慢慢向他飘进。

    “玩累了?”

    “恩。”

    暮邪微微喘着气,小脸通红,额头细珠密布,让逝不禁蹙眉,

    “那我们回屋吧,现下出汗易生病。(魔天记)”说着,已拿出白绢替暮邪拭去汗珠。

    “没事!说好今天陪逝出来透气的,再呆会儿吧!”暮邪轻笑着,天真无邪,“我刚看了看,暮邪花都结苞了,再过一个多月应该就会开了呢。”暮邪花花开极为缓慢。

    “是啊!”渐逝默默地将暮邪轻搂至身侧,细心地替她挡去初冬微微刺骨的寒风,不知是否故意,两人之间似乎总隔着一指的距离,“该是到开的时候了。”

    “真想不通,逝为什么独钟爱这暮邪花,此花虽美,但比之美得也有的是啊,何苦年年都这么费心地等它开啊!”暮邪轻靠着逝,扁了扁嘴,她的耐性可不好。

    “傻丫头,你以为我只是贪其美而已吗?”渐逝笑看暮邪,继续道。

    “是,我是贪恋暮邪花的美,美得透彻,绚烂,但这前提是美在冰雪覆盖的冬天。”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中,再美的花都已葬身泥土,那一刻,它的美和傲然的生气才是这苍茫天地间最慑人的风景。

    也因此,在当时大哥下达‘绝杀令’的时候,他很自私地没有阻止,或许,在大哥的剑刺穿那人胸膛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罪恶感,毕竟那人算起来也和他们有些交情;也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大哥居然会这么绝情吧。(嫡女当嫁)事出必有因,可一切都已成定局,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突然,感觉腰间传来一阵浓烈的寒意,渐逝不禁一怔,伸手抚向那寒气的源头——‘吟雪’,果然从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有别于往日的温和,带了一丝凶猛和——犀利!

    逝心底不由一阵苦笑:‘吟雪’,你也感应到我在想什么了吗?看来你对那件事也是刻骨铭心啊,也是,那毕竟是你第一次尝到人血的滋味,说实话,我一直都想问你,人血的滋味好喝吗,可惜你却不能说话!

    感觉到手心下越来越强烈的冰冷,逝皱了皱眉,‘吟雪’这家伙是在向他宣泄不满吗?真是个任性的家伙,也不顾及一下场合,他那冻死的千年玄冰之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稍稍移动了一下身体,不着边际地又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暮邪毫无察觉逝的那点小动作,仍似懂非懂,疑惑地问道:“这就是你这么喜欢她的原因吗?”

    “一半吧,还有就是……”渐逝深深地望进暮邪的眼底,那里跳跃着生命最美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幽然一笑,倾国倾城,“它会让我想起你。”

    “真的吗?”

    一瞬间,暮邪仿佛被吸去了魂魄一般,不禁看痴了,只是一味地傻笑。过了半晌,暮邪回神看到渐逝探究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哎呀”出声,一阵脸红,又气又恼之下只好怪罪渐逝老用笑容来蛊惑她了。暮邪捶打着渐逝的胸膛掩饰自己的窘迫,她下手很轻,从不会伤到渐逝一丝一毫。

    渐逝也很纵容她的行为,不会加以辞色,只是打心底开心地笑着,笑得纯粹,美得倾城,天地失色,连胸口都轻轻起伏震动着……

    渐灭一走进‘涵枫轩’便看见这副亲密快乐的场面,他不禁怔住了,那个对着他一脸忧伤的逝,此刻正纯真地笑着,他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快乐,而他却从未在他这个唯一的兄长面前笑得如此毫无顾虑,他甚至已经记不清逝上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是的,什么时候,一年前?五年前?还是十年前……

    可是……渐灭的眼睛如两把寒剑一般射向渐逝身边暮邪,这个小丫头,她却抢走了逝的笑容。

    他忌妒!疯狂地嫉妒!但他更恨!

    恨,恨那个让逝感到快乐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

    渐灭在心中呐喊,他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原本想来问问昨晚刺客的事,可现在他一刻也不想呆了,脚下没有丝毫犹豫,带着满腔莫名的怒火,渐灭冲出了‘涵枫轩’。

    远处嬉笑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怒气冲天的背影,径自玩闹着。

    “那么看来我今天这件衣服是送对了。”许久,暮邪停下小手的动作,轻靠在渐逝的怀中,看着仍挂在逝唇边那抹绝美的弧度,得意地笑着,灿若骄阳。

    逝,你永远都要这样笑哦,不要一个人孤独、寂寞、悲伤,我一定会守住你的笑容!暮邪在心里小声地说。

    “怎么说?”只要能见到她这样的笑容,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因为你既喜欢暮邪,又喜欢暮邪花,那你一定会喜欢由暮邪送给你的带着暮邪花的衣服啊,呵呵……”似乎也觉得自己在说绕口令一般,话到最后暮邪自己也不禁笑出声。

    渐逝更是被她的话搞得一脸无奈,宠溺得任由这个傻丫头笑倒在自己怀里。

    是啊,只要她开心就好。

    只要她开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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