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周掌柜连忙摆摆手，“穆公子此言让老夫惭愧，那么大一笔药费两位公子连个欠条都不要，之
后也没有留下地址，受人恩惠周某心有不安，只好尽快筹了银子给二位送去，可是穆公子行踪不定，老夫
久寻不见，幸而找到雪公子，原本周某还想……”
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的看了楚穆歌一眼，却见对方已经笑开了，甚至还接着他的话说：“你还想做个好事
把雪儿从青楼里赎出来对不对？”
周掌柜点点头，脸色古怪的说：“后来我托人去问了赎金，那‘绝世’的管事爹爹说除非雪公子肯自愿离
去，否则千金不换，然后我就跑去问雪公子，可他却……”
楚穆歌已经捂着肚子笑抽了，完全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你想赎他，结果他却指着你的鼻子
把你臭骂了一顿，还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对不对？”
“就是这样。（
黑客）”周掌柜尴尬的点点头，不明白这件事的笑点在哪里？
楚穆歌笑够了，抹着眼泪好心跟他解释一句，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周大哥你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怎么就
看不出来？我们雪儿那样的人，如非是他自愿，那绝世画舫又如何能困得住他？你说说你是不是多此一举
？”
周掌柜闻言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肥嘟嘟的大脑袋说：“果真如此，雪公子名望在外、挥金如土，是
周某愚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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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为不能救自己的恩人脱困，周胖子为这事耿耿于怀了很久，今天听楚穆歌这么一说，才知道是自己
完全是多此一举，只是这样一来，心里的内疚也就少了一些，家里夫人那里也好有个交代了。
茶水和糕点很快就送了上来，同时还有一坛醇香的杏花酿，此物一出，楚穆歌的两只眼睛立即变得亮闪闪
，就差没直接扑上去了。
周掌柜见了笑眯着眼睛，在一旁解释道：“上回听二位公子说起城?
?酒坊的杏花酿酒香味醇，是为极品，
周某就准备了这佳酿，想着将来二位公子光临的时候好拿来招待，穆公子和这位公子请先品酒，公子喜欢
的烤鸭也很快就送上来，周某就不打扰了，今天这一顿就记在周某账上，穆公子可一定要吃好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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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歌大咧咧的应下，朝他拱拱手说：“得，有人自掏腰包却之不恭啊！”
周掌柜走后，楚穆歌就迫不及待的拍开那酒坛的封口，盖子掀开，酒香顿时扑鼻而来，肚子里的馋虫开始
活跃，只见她两只手抱起酒坛哗啦啦倒出一碗，酒香四溢。
楚穆歌倒是还没有忘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连着倒了两碗酒，一碗推到他面前，“这酒不烈，酒香味醇，
少喝些不醉人的。”
赵琛深邃的眸子缓缓转动着，看着她直接端起瓷碗豪饮，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大碗，碗中倒映出他脸上无奈
的表情，这个女人还真是随着性子，他已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楚穆歌喝了一大口，放下碗砸吧一下嘴，无比满足的感叹一声，“啊！好喝。”
喝了酒又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早上出宫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真不好受，赵琛在
一旁看着，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只是那眼底还有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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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的烤鸭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诱人的金黄的色泽，喷香的味道，配着杏花佳酿，诱的某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存在一点斯文的动作，她拿起旁边的匕首，手腕翻转出漂亮的刀花，动作利索的切开整鸭，油乎乎的鸭肉切下一片，用一片巴掌大的薄饼裹了，直接送入口中，还没咽下去又开始切第二块儿，动作熟练到让人感叹的地步，可见之前这种事做的不少。
乐极生悲，吃得太急，结果鸭肉噎在喉咙上下不得，这时候对面的人体贴的递蚄递过来一杯茶，楚穆歌连忙接了喝下，然后干脆提着茶壶又连灌了两杯，这才救回一条命。
放下茶壶，她把油乎乎的手掌往桌面上一拍，哈哈哈大笑起来，豪气万丈的对赵琛说：“想当初我第一次吃天仙楼的烤鸭的时候，把一整只鸭子都吃了，饼却留下了，结果回去后连拉了两天肚子，后来我才知道这东西太油腻，不能直接吃。”
说完又倒了一碗酒，大口大口的喝光。
她吃喝耍横，这些赵琛都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他才开口对她说：“就这么高兴？”
楚穆歌放好放下碗，连连点头说：“高兴啊！只要不待在那里我就很高兴，我非常高兴！高兴的不得了！”说着居然直接举起酒坛往嘴里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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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琛走过去，抓住手舞足蹈的人，拿走她手上的酒坛，有些疼惜的看着她说：“别喝了，你醉了。”
楚穆歌红扑扑的小脸立马转过来，矢口否认道：“才没有，我很清醒，我没喝醉，你少骗人了，骗子。”
赵琛捧住她晃来晃去的小脑袋，四目相对，他问她，“那好，你告诉我，你现在看到的这个男人，他是谁
？”
半坛酒下肚，后劲很足，楚穆歌现在看东西都是虚的，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飘啊飘，忽然，她伸出手抱住对方的头，恶狠狠的语气对他说：“你不要老是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
赵琛无奈了，到底是谁在晃？
漂亮的小脑袋凑过来，微张的嘴唇里呼出的都是酒气，她看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对他说：“我知道了，你
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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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琛眼底眸光一沉，“敢说夫君是坏人，该罚。”
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楚穆歌大叫着呼痛，睁大一双泪眼看着他，无声的控诉，还说不是坏人。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她这样诱惑的眼神，赵琛捧着她的头将她拉近，狠狠吻住她撅起的嘴唇，“该死，你这
个迷人的小妖精。”
被狠狠吻了一通的人，脑子似乎更加混沌了，楚穆歌一边捂着红肿的嘴唇一边眨巴着眼睛控诉，“坏人，你饿了就吃烤鸭，干嘛咬我？我又不好吃。”
还敢给他说这样的话，赵琛一把将人抓到面前，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问她，“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是谁啊？”楚穆歌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眼眶里的水雾让她整个人像极了来自森林深处的精灵，有那么一瞬的唯美的不真实感。
她先是用迷惑的目光看着他，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之后，她忽然笑了起来，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是三王爷对不对？啊，应该说你是我的夫君，是夫君哦！咦？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看到你？难道你也死了吗？”
笑容还未抵达眼底，却已经被浓浓的疑惑代替，赵琛看着她迷惑的大眼睛，低沉的声音带着诱骗的问道，问她：“为什么说自己已经死了？”
楚穆歌笑的无邪，反问他，“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为什么呢？你忘了吗？就在竹林外，是你亲眼看着我死掉的，你忘了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起竹林，心头的震撼难以想象，赵琛忍不住去想，如果之前她说是在梦中看见，那么现在能算是巧合吗？
初见时她憎恶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可以在保持距离，随时准备逃离他的身边，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视而不见，活生生一颗铁石心肠，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坚决？
就算是他曾经做过什么，也不至于让从未谋面的人如此记恨才是，甚至他的记忆中，成亲前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过面，也没有过任何交集，她的敌意一直是他的疑惑，这个疑惑曾经一直环绕在他的心头，而今天，他感觉自己或许能够知道答案。
捧在脸上的手慢慢移下去，轻轻握住她的双肩，继续用哄骗的语气问她，“什么竹林？谁死了？我也在场吗？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说？”
楚穆歌的酒还没醒，纯真的大眼睛眨巴着，卷翘的睫毛就像两只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的，软软的声音说着难懂的话。
“就是在竹林啊！很锋利的剑抹在脖子上，脖子破了个洞，血一直流啊流啊的，流了一地，很疼的，我很害怕，就哭了，可是你都不理我，你都不来救我，当时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可怕，我好冷，我说抱抱我，求求你抱抱我，可是你都不理我，你不理我，然后，我就死了，呵，我死了，是真的哦！”
赵琛强忍着情绪的波动，继续问她，“是哪里的竹林？”
楚穆歌咧开嘴冲他笑着，俏皮的憋着嘴说：“你的记性好差哦！就是淮阴城外的竹林啊！”
淮阴，那不是江南行宫的所在吗？怎么会这么巧？
赵琛眉头紧皱，根据他的了解，除了那次去祈国，楚穆歌并不曾离开过清城，更别提去过江南，她怎么知道那样一个地方？
精致的衣领被纤细的手揪住，靠近的人身上酒气熏人，俏皮的戳着他的脸说：“死了哦！当时我真的死了哦！”
喝醉的人还在疯言疯语，随后松开他，咚地一声砸到桌子上，嘴里发出呼呼的喘气声，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赵琛看着趴在桌上的人，听见她口中不时传出几声嘟囔，掌心抚摸着她的发，明知不会有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她，“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发生过，我曾经，无动于衷的亲眼看着你死去，所以你才会这么恨我吗？”
如果那一切都是梦，那到底是怎样的梦，才能让你信以为真，从一开始就带着那么大的防备和敌意出现在我的身边？
“坏人，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跟别人一起欺负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坏人，你最坏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会让这个梦境逆转，你不会死，更不会在我的眼前死掉，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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