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吹吹万万没料到,这次攻城失败,竹定南竟然会这般迅速彻底地反击。天空又布满阴云,凛冽的北风,呼呼刮个不停,眼看又要下大雪了。
这一次,虽然神锋营战士五千多人在宁城抢了不少粮食,但即便连撤退时其他士兵抢得的全部东西加起来,也仅仅够整个军队维持两三天而已,情势十分严峻。俯瞰着山下黑压压的人马,童吹吹对前途的忧虑,尽显在忧戚的面容里了。司马翎早下令士兵严守山上各个关隘和小道。竹定南聊得一时也无法攻上山去,就在山下暂时扎了营,盘算着等离伤城部抵达后,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再一举将司马翎歼灭。
童吹吹心想:“这样下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够拿到七叶雪莲与日月圣石啊!”大风凌乱了他的衣衫和头发,他望着远方,想起时时刻刻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儿来。他踏着风雪回营帐时,司马翎正好来找他商议事情,看他神情沉重,眉宇深锁,司马翎安慰说:“军师不用太劳神,你若是累垮了,我司马翎就失去左膀右臂了呀。”
“司马将军言重了。请坐,将军可有什么计策?”
“还能够有什么计策呢?现在真是被逼入绝境,骑虎难下了啊!”司马翎深深叹口气说,“最令我担心的是,我害怕这么耗下去,我们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士气,再度低沉下去,那就真的完了。”
“是啊,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海岸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有人来报,说离伤城的船队,一早往南航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寒江太不令人省心了。”
童吹吹心想:“糟了。”嘴上说:“司马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上暂时是没事,只是,寒江因见山林出现两个素衣女子,好奇心起,追了上去,就这样失去了踪迹。现在还没回驻地。”
童吹吹思忖着说:“这方圆几十里地,荒无人烟,怎么会突然出现人迹呢?而且,凭着寒江现在的武功,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他击败,这事其中必有蹊跷。”
“素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童吹吹皱着眉头思索,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寒江这孩子,太不懂事,大战在即,他却突然失去踪迹,难道,这附近还有一股什么神秘力量?”童吹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不好!”司马翎神情疑惑地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司马将军方才说,离伤城的战船,一早往南航行着去了……”
司马翎打断了童吹吹的话:“是呀,难道这有什么不妥?”
“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军师神情如此紧张?”
“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刻,也许真的来了。我想,离伤城之所以突然南航,多半的他的后援人马已经赶到了,更坏的情况是,很可能连战船都造好了。”
司马翎神情凝重,焦虑地说:“若情况真如军师所料,事关存亡生死的大战,恐怕就在此一役了。”
“是啊。现在的情势,对我们来说,可一点都不乐观啊。还好,宁城前往海滨,多是山隘险道,只有一条道可走,我们只要派几千人去,拼死守住,海岸守军就不会腹背受敌。”
“海岸守军虽只两千人,但对阻止离伤城登岸,作用确实不可小觑。军师可直接调遣神锋营士兵前去阻击,以防竹定南派军前去援助离伤城。绝不能让离伤城顺利登岸,否则,我们的处境,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我看,恐怕也唯有神锋营将士,才能够担负这个重任。”
“海岸那里,我已派了独孤我前去镇守,至于寒江,我想,一有消息,就把叫回来。海滨对我们太重要,交给他,我实在不放心。”司马翎神色忧虑地说,“这孩子,也不知道究竟跑哪去了。”
“司马将军不用太担心,寒江这孩子,有时候做事,确实会太莽撞,但心思却又是十分缜密的,拼他现在的武功,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童吹吹话没说完,司马寒江就突然闯进帐来说:“父亲,童叔叔,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们。”
司马翎站起来,满脸阴云密布,沉声责备说:“不守军规,擅离岗位,这成何体统?”
“司马大将军请先息怒。”司马寒江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说,“我有重要军情禀报。”童吹吹和司马翎凑过去看,司马寒江手里展开来的,是一幅地图。童吹吹问:“哪里来的,好像是这附近的地形图啊,比咱们指挥营里挂着的那副还要详细。”
“这是从两个素衣女子手里得来的,他们说,竹定南和离伤城很快就会对我们大举进攻……”
司马翎打断司马寒江的话,急切地问:“那两个女子现在何处?她们怎么对战事知道得如此清楚?”童吹吹心底对此也很纳闷。
“我一路追踪那两个素衣女子,追到了北面河水入口处的那个悬崖上,和她们打起来,那两个女子的武功看不出出自何门何派,但却好生了得,我不但赢不得,反倒很快就被制住。他们点了我的穴道,给了我这幅地图,说这个地方,就是这里,”司马寒江手指着地图上一座山,继续说,“他们说,这里有条路,可以通向峡谷直达河底,就是这条河,流入草海的这条,这里河道狭窄,有条独木桥可以过河,用溜索直接过河也行,过了河,这里有条荒废的路,顺着这里走,就可以走出深谷到达草海之南了。她们将地图给了我以后,就借着绳索的帮助,滑下悬崖往南去了,没说从哪里来,也没说要往哪里去。”司马寒江一边指点着地图,一边不停地说。司马寒江指的那座山头,和他们扎营的这座山,离得不是太远。
司马翎沉吟着说:“这两个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呢?倘若这地图和她们所言俱实,她们帮我们,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童吹吹也说:“而且,这条路,显然是条绝路,如果这条路根本不存在,或者行不通,那我们往峡谷里走,等于是自寻死路。山势陡峭,竹定南和离伤城一旦追来,我们就势必会全军覆亡。”
司马寒江说:“那两个女子也料得你们定会怀疑,她们临去时说,若是不信的话,留在这山上,也很快就会被离伤城和竹定南剿灭,或是活活困死,横竖都是死,我们要是敢赌一把,信她们的话,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她们说完就扬长而去了。我匆匆赶回海滨营地,那里已有独孤我在驻守,我就匆匆攀登着赶回来了。”
司马翎沉思着说:“先把地图收起来吧,这事,容往后再说。军师,你去安排事情,我和寒江先回去了。”
“司马将军慢走。”童吹吹心底冷笑:“好个‘横竖都是一死,何不赌一把呢’,究竟会是什么人?”童吹吹走出帐外,风势越来越紧,夹裹着大团大团的雪花,天空阴暗,浓云滚滚,像是要压下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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