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三爷院里的粗使丫头婆子都住在江怀居后院的排屋里,专门负责江怀居洒扫、除尘、浆洗等粗重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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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人家的粗使丫头活计不轻不重,基本上都容易上手,并且能做完。但初来乍到的兰卓荦和冬儿俩人,作为院里资历最低的下人,多少会受到些不公平待遇,那些最脏最累的活自然由她们俩包揽。
天还没亮,其他丫头还在呼呼大睡,她们得起**烧水;其他丫头起**时,她们已经在刷马桶;其他丫头打扫院子,她们满头大汗的洗衣晾被;其他丫头修整院子,她们仍在洗衣晾被;其他丫头午饭,她们晾完最后一条被子;午后,其他丫头做针线休息唠嗑,她们得在廊下当值;甚至傍晚,其他丫头都去吃饭了,她们还得去给主子烧水……
一天下来两人累得筋疲力尽,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不是忙得顾不上吃饭,是人家压根没给她们俩留,每顿都是碗底干干净净,连菜汤都不剩。
究其原因,不外乎前几天兰卓荦把太太身边冯妈妈的女儿碧湖给得罪了,有眼力劲儿的丫头早站好队,瞅准机会便给兰卓荦俩人使绊子。
入夏以来,日头越来越毒,树上的蝉也越叫越欢,冉三爷每天上午去趟京卫指挥使司,下午一般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于是粗使丫头们又多了项工作——粘蝉,说是怕扰了三爷的清修!
这种在烈日下受罪的活计,自然少不了兰卓荦和冬儿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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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叶茂,蓊蓊郁郁的梧桐树下,饥肠辘辘的兰卓荦和冬儿俩人举着酸麻的手臂,撑着竹竿卖力地干活,期望杨妈妈能心慈手软,给她们留两个馒头。
“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蝉,赶走了又飞回来,今儿粘完,明天又来一波,叫人好不厌烦!”粉面桃花般的小丫头百灵将竹竿一丢,嘟着嘴抱怨道:“粘来粘去还有那么多,这何时是个头啊!”
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喜鹊“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等你升了二等丫头,就不用这般遭罪了!倘若你本事再大些,说不定以后也不用干活了!”
话音刚落,其他小丫头哄笑起来,百灵无端被挤兑,心里自然不乐意,“要说本事还是你的大,前天三爷在院里纳凉,你不仅不回避,还拼命往前凑,也不知安了哪种狐媚子的心。”
喜鹊反唇相讥,“难道你没凑么?敢情只有我一个人被罚了月钱。”
百灵解释道:“那日三爷打庭院过,我正在扫院子,我实在是避无可避啊!”
“呦!莫不是我冤枉你不成?也不知道是谁总在背后打听大爷的喜好,莫非那也是别人逼着你听的?”喜鹊性子爽利,嘴巴毒辣,三言两语便把百灵说得无从争辩。
百灵在口舌上占不了喜鹊的便宜,便扯开话题,“好了!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样尽快把那些蝉给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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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赶走了又飞回来,只能一个个粘,可我们天天粘也没见它们少多少。”小丫头们附和道。
这时杜鹃走了过来:“我听说只要捉住蝉大王,其他的蝉也就四处逃散了,而这蝉大王通常就藏在树干的最高处。”
“此话当真?要是那样,我们就轻松多了!”百灵道。
“这老梧桐那么高,再加一根竹竿也不见得够得着。”喜鹊说。
“我有个法子,”鸳鸯目光一闪,“我们找个人爬到树上撑着竹竿粘,或许就能够得着。”
“那让谁上去呢?”杜鹃问。
鸳鸯朝兰卓荦努了努嘴,阴险地说道:“当然是兰儿和冬儿了,她们俩身板结实手脚灵活,定是爬树的好手。”
兰卓荦自当没听见,继续撑竿干活,冬儿却满头大汗,不知是应好还是不应好,毕竟她不会爬树,而且她……怕高。
见兰卓荦冬儿俩人没反应,鸳鸯特意走到俩人跟前嘱咐道:“听到没有,你们俩快爬到树上去粘!”
“我可没听说有什么蝉大王,再说杨妈妈可没那么吩咐。(
谋妃当道)”兰卓荦冷冷地道。
鸳鸯也不急,转身笑道:“姐妹们,她们俩不愿意,就只有咱们自己爬了。”
众丫头一听全怒了,开什么玩笑!让她们爬树?且不说能不能爬上去,即便爬上去万一遇到三爷怎么办?那岂不是要在三爷面前丢脸?坚决不能!
“有没有蝉大王只有上去了才知道……”
“如果杨妈妈在肯定也这般吩咐……”
“再说你们身量小,在下面也粘不了几个,不如上去粘,指不定还要依仗你们俩呢……
”
“你们要不上去,我们便去寻杨妈妈,他老人家脾气不好,待会儿扰了她的午休,那也是你们俩不听话闹的!”
……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兰卓荦好不心烦,冬儿早已满脸惶恐,准备爬树了,但又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爬。
兰卓荦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嘴,蹲下身子,让冬儿站在自己肩膀上,把冬儿送到了树丫间,自个儿也利索地爬了上去。
“再爬高一些,这还够不着顶呢!:鸳鸯见为难不到俩人,嘟着嘴又发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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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可怜巴巴地望着兰卓荦,两只小腿肚止不住地颤抖,兰卓荦拍了拍冬儿的手,“冬儿,我爬上去,你在这儿接应我。”
冬儿感激地看着她,兰卓荦点了点头,拉住枝干向上攀爬。
“好了没有?我递竹竿上来了!”兰卓荦刚站稳,一根竹竿突然伸了过来,她拉住树干稳住身形,气愤地夺过竹竿。
可拿着竹竿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蝉,全都飞走了。“蝉飞走了,没看到什么蝉大王。”兰卓荦懒懒地道。
“谁让你们动作那么大,把蝉都吓跑了,还不快下来,咱们换棵树试试。”鸳鸯幸灾乐祸地道。
冬儿顿时石化,什么,还要再试?
兰卓荦也咬牙切齿,明知道蝉灵敏多疑,人一靠近就飞走,她们还找这种烂借口折腾人,真不知道她们是在考验她俩的忍耐力,还是在考验她俩的智商!
“啊!”突然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冬儿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她手腕一甩下意识抓紧了一根小儿臂粗细的树枝。树枝因承受重量极度弯曲,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折断。
冬儿双脚悬空,离地面有七八尺的距离,她紧咬腮帮子,豆大的眼泪顺着圆圆的脸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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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卓荦心头一惊,急忙窜到离冬儿最近的树丫间,左臂环住树干,右手紧紧抓住冬儿的手腕,试图将她往树丫间拉。
可兰卓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旧没能将冬儿拉上来,手心里的汗却越来越多,眼看着就快支撑不了多久了,兰卓荦急忙说:“快去找把梯子来!”
可四个小丫头只管看热闹,没有一个肯伸出援手。
看着一个个不怀好意,嘴角讥诮的面孔,兰卓荦气不打一处来。
正生气,远处突然传来一低沉的嗓音,“都聚在这干什么?没事干吗?”
众丫头循声望去,只见苍翠欲滴的梧桐树下站着两个身材健硕的翩翩佳公子,一个冷傲孤高,一个邪魅戏虐,便是冉瑾晟和秦立禹俩人。
小丫头们见是三爷来了,顿时便鸦雀无声,纷纷退到一旁低头行礼,随着众人散开来,俩人便见一颗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上,满头大汗的兰卓荦正呲牙咧嘴地拽着一个小丫头。
冉瑾晟微微皱了皱眉,秦立禹看了看他,嘴角含笑地冲着兰卓荦打趣道:“兰姑娘这是在干什么?表演杂耍么?”
“人命攸关你还在那说风凉话,还不来帮忙!”兰卓荦吃力地道。
冉瑾晟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向看过来的秦立禹点了点头,秦立禹便健步如飞,一脚踩在树干上,脚下稍稍用力,身体便朝冬儿飞去,随后他猿臂一展,冬儿便如受惊的小猫一般,被他护在了怀里,一眨眼的功夫俩人便稳稳落地。
兰卓荦顿时松了口气,正想着说点什么感激的话,冉瑾晟却开口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来!”语气中多有责备。
听到这话,小丫头们更是幸灾乐祸。
兰卓荦不敢懈怠,立马站起身,准备找根树枝潇洒地荡下去,却不想猛一起身,便觉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身体也失去了平衡。
她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便如千金一般急速坠了下去,来不及作何反应,身体又落到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炎热的庭院里传来一阵阵蝉鸣,艳阳从绿油油的树叶间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给这片浓绿平添了几分生趣。
冉瑾晟左手握住兰卓荦的肩,右手托住她的腰,似是感觉到她的惧怕,他托住腰的手又紧了几分,直到稳稳落地,他的手才有所松动。
兰卓荦张开眼睛便对上冉瑾晟那双幽深沉静的眼眸,她错愕地眨了眨眼,仿佛从那双冷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
还没来得及求证,冉瑾晟便单手将她推开,“没事爬那么高做什么?”语气中满满都是训斥。
兰卓荦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可这一次再没人救她,她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栽了个大跟头。
果然还是看走眼了!
她本就身感乏力,胃里难受,这般一惊一吓,胃里立即翻江倒海,一阵阵的恶心直往上窜,她急忙掩着嘴,屏住呼吸,极力制止呕吐出来。
冬儿被吓了一跳,扑上来哭道:“兰姐姐这是怎么了?摔到哪里了?”
“我没事,别担心,扶我到树荫下坐坐可好?”兰卓荦虚弱地问。
“好!好!”冬儿连声应道,立即搀起兰卓荦。
冉瑾晟见兰卓荦浑身无力,恶心想吐,便觉她大概是中暑了,又见她脸色发白,身体羸弱,心便软了下去。
他走到兰卓荦跟前,蓦地将她抱起,不顾众人讶异的眼光,大步而稳健地向正屋走去。
小丫头们早已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不近人情,不近女色的冉三爷吗?
“手段真好!”鸳鸯咬牙切齿地道。
“不仅手段好,戏演得也很好!看来真是三爷将她带进府的。”杜鹃冷笑道。
小丫头们原本想看兰卓荦的笑话,却不想兰卓荦因祸得福,不仅惹来三爷英雄救美,最后还让三爷抱走,心里别提有多羡慕嫉妒恨!
冉瑾晟强健有力的手臂轻轻托着兰卓荦的腰背,仿佛托着一片云,稳当、轻缓。兰卓荦靠在他的怀里,感觉他的心跳和他的步伐一样沉稳、有力。
前一秒还是冰山主子,下一秒就把她抱在怀里。兰卓荦仿佛置身于梦中,分不清是真是假,一时间有些恍惚,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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