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内,清溪如玉,从悬崖坠下的水花溅起了白花花的水珠。(
俗人回档凤皇)夜红钰黑发及腰,身上yi丝不gua地整个人都浸在凉爽的溪水中。小环站在溪水中凸起的石头上将采摘来的茉莉花、石榴花、蛇目菊,一一洒落在水面上。
夜红钰沾湿的发梢上也沾着几朵花,不住的伸手洗拭着身上,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她离开了这个地方了吗?”
小环知道小姐刀子嘴豆腐心,心里也有些摸不准,“这野狼谷里一入夜瘴气比之白日还重了些,再加上野狼随时会出没,奴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出去。仔细想想,小姐其实宛卿人没那么坏,她也是被逼的。而且奴婢觉着凌子风实在配不上小姐,这五条腿的蛤蟆难找,可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小姐怎么就看上了那个凌子风呢?若真是这样,小环倒觉着那个屡次与小姐鏖战的邺国将军倒挺不错。”
夜红钰瞬时想起了那个一身银色铠甲屡次三番与自己作对的男子,身材颀长高大,长得英武卓越,可每次见着他都是板着一副脸的样子,着实令人讨厌,飞了一个刀子眼给小环,旋即用力拍打着四周的水面,“那个混蛋本小姐见一次打一次,直到他爹娘都认不出他才罢休。(
猎色花都)”想起他与自己过招时,居然还搂过自己的腰,浑身上下都恨得牙痒痒。
距清溪五百米之外的树丛中,宛卿抓起一把泥土就朝脸上衣裳还有头发上抹去,莫离见着有些不知所谓。宛卿冲他一笑解释道,“我如果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去见她,必定会被怀疑,这样显得狼狈些倒好一点。”
莫离点头含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隔了一会抱拳说道,“之前我对姑娘心存偏见,没想到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摸了摸脑袋,终于还是说出口,“只是待会回去王爷若是醒了,发现姑娘不在了,必定少不了大怒一顿。”
宛卿低头看着地上冒出的蓝色野花,这个主意是她想出来的。(
妞非在下)她苦求了几次,可苏逸宸怎么就是不答应她,可亲眼所见那些伤兵所受的痛楚,她怎么都不忍心,于是便向白奕枫要了些蒙汗药,趁昨夜往他喝的茶中加了一点,没一会他喝茶后就倒头大睡,估计这会应该醒了。只是可怜了白奕枫,这会面对的必然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孔及暴风骤雨般的训斥。
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来到野狼谷。两国交战,受难的是百姓。她来自民间,比谁都清楚战事带来的恶果,所以她必须这样做。莞尔一笑,宛卿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里头藏着她书写的一张字条,递给莫离道,“我在这会好好应对的,恳请莫将军回去将这封信送给王爷。”
莫离接过竹筒,眉头微皱但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一句,“若姑娘有难,别忘了发信号,届时我的人守在外头,拼死也会闯进谷中解救姑娘。”
宛卿点头笑答,“莫将军,我也不会忘记,若是得了机会,必定里应外合将药材寻到然后送至军营。(
阳光大秦)这野狼谷机关不少,将军还是早些离开,避免被人发现。”与莫离道别后,宛卿径直朝前走去。
想起白奕枫这会面对的狂风暴雨,她就有些想笑,可终究是自己的提议,连累了他也过意不去,所以她在字条上留了几句话,望苏逸宸看后不要再苛责任何人。
四周都是树木,宛卿走着有些没底了,只得抬头看着日出的方向确定自己接下来的方向,因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便决定停下来歇息,一屁股就蹲坐在地上,伸手擦着汗珠。偶尔吹来的凉风赶走了暑意,
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宛卿起身朝周围环视,这一看可吓了一跳,掉落地上的落叶间一只三角形青绿相交蛇头凸起,血红的蛇信子吞吐着发出骇人的声音。宛卿心一惊可又不能挪步,余光扫着周围寻找着可以抵御的东西,这四周空旷,自己上次没有葬身狼腹这次怎么也不能被一条蛇打败。(
妞非在下)
骤然间那条蛇全身都涌现出来,足有两米长,看得宛卿脸色一青,真想给莫离发信号,或许他还没走远,可转念一思那蛇离自己不过一米远,信号刚发出只怕那蛇就咬了过来,阵阵冷汗萦绕周身。
没有结实的树干,宛卿目光锁在脚下一块青石,躬下身子一个疾步搬起石头,那蛇见状弯曲着身子反而上前,宛卿立马退后一边说着,“赶紧离我远点,否则我就拿石头砸死你。”可那蛇压根就听不懂她的话,蜿蜒着身子快速朝宛卿爬来,宛卿心中一慌就将石头朝蛇身扔去,只是砸到了蛇的尾巴。
那蛇似是被激怒了,黑黑的眼珠子变得血红,竭力挣脱着要朝宛卿咬来。宛卿见势赶忙要跑,可那蛇忽然间用力一甩摆脱了石头,拖着泛着血迹的尾巴直朝宛卿拼命爬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过,只听得呼哧几声,那大蛇已被砍成几段。(
伐清)宛卿见着那虽被分了身子但仍在蠕动的蛇身,吓得说不出话来。
夜红钰从袖中拿出一块布将剑身的血渍擦拭干净,不屑地看向宛卿,“没想到你命还真大,还活着。”
小环看着地上被斩成几段的蛇拍拍手恭贺,“小姐这是你追寻了几日的银环蛇,终于被小姐找到。”转身扶起有些失神落魄的宛卿,指着那蛇道,“你可真走运,被银环蛇咬上一口,不过一刻,人的周身神经麻痹,不出半个时辰就要丧命。”
宛卿心有余悸,看着小环将那蛇收拾后还有些不安。尾随着她们进入了一座三进院落,上头一块木匾上用隶书写着药房两个大字。宛卿寻思,这里必有自己要找的药材。
推门而入,一股呛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宛卿见着里头有许多个筛子上头正晾晒着药材,再往里走,入目便是一堵高大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方柜上头都贴着一张白纸,上头用朱砂写着药名。三七、当归、怀远、石斛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穿过一个走廊推开一扇木门,只见一张十米长的桌子上头摆满了半米高的玻璃瓶,里头的东西看的宛卿惊呆了。有蝎子、蛇、蜘蛛,但凡是有毒的动物宛卿心想她们都一一放进玻璃瓶中了。
只见小环上前打开一个瓶塞,将刚刚杀死的那一只蛇身全部浸泡在药酒中,旋即将瓶塞堵住。宛卿看着漂浮在浑浊药酒中的蛇,深呼口气。
夜红钰瞥见她胆小的模样嗤的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还是真的。这蛇都死了,你还一副害怕的样子。”
宛卿挺直身子摇头,扫视周围试探问道,“这里有这么多药材,难道全天下的疑难杂症你这里都可以医治?”
小环拍拍胸脯,一身的豪气回答,“那当然,我们家老爷可是行遍天下的神医夜西扬,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多少王公贵族慕名而来,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家老爷可不是随便给人看诊的。我们家小姐自幼耳濡目染,也颇有几分医术。”
夜红钰撇撇嘴不开心道,“别再多提。”
宛卿掐着手心站在原地不肯离去,故意问道,“我听说邺军中的士兵都得了一种急症,难道你们也可以治得好?”
夜红钰机警地看一眼宛卿,红色披风一甩,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宛卿问道,“当然可以,这银环蛇身上的剧毒再加上几味中药,便可以解那些邺军中的瘟疫。不过你问这干什么,难不成你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怎么会呢?”宛卿赶忙摇头摆手,“不过是随口一句。”
“野狼谷中野兽成群,机关无数,林中又有瘴气,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能在里头活上五日。”夜红钰越发有些好奇了。
宛卿耳朵嗡的一下,立马编了个借口,“定是前些日子在野狼谷吃喝的好,所以那些瘴气对我无用。而且宛卿命大,没有碰上什么野兽。即便是碰到一条毒蛇,也得亏小姐解救。夜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宛卿心里佩服,小姐的救命之恩难以回报,宛卿日后必定好生在你身旁服侍。”
夜红钰听着这番话有些得意,伸手一挥,“罢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然被爹知道了又要罚我抄经书。”
陪着夜红钰去后院练功时,宛卿心不在焉一直想去药房,可没能抽身。吃完中饭,好容易小环伺候夜红钰小憩。宛卿才得以抽空,寻了个借口离开径直跑去药房。推开药房大门,宛卿一路小跑着朝夜红钰说的那几味药材跑去,幸好几日白奕枫没有白交自己识字,夜红钰说的药材都是她认识的。
有些药材放的较高,宛卿不得不踮起脚伸手够着。忽然间觉着后背传来阵阵阴风,还有一股莫名的震慑力,宛卿手中药材跌落地上缓缓转身,只见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银狼双目如注凝视着自己,顷刻一个巨大的声音响彻在野狼谷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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